《[西幻吐槽]光耀》Emol

55、第五十五章 到来？破碎的城池！

　　洛依上一次来柏尔加斯，还是半月个前的事。那个时候柏尔加斯还是喧闹繁华的边境城市，而短短半个月过去，记忆中的小城已经变成了一片满是战火硝烟的废墟。
　　焦枯的大地，倒塌的房屋，废墟之间露出的沾着血迹的衣角，入目的景象可谓是触目惊心。
　　洛依这次来柏尔加斯，代表的新任天帝，军衔自然不会低。可能是为了立威，华熙给洛依配的军队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是绝对的精锐。
　　这么一只人数众多，装备优良且训练有素的军队，踏入这片死寂的城市，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海水中，一个闷哼然后就沉入海底，除了沙沙的脚步声，没有太多动静。但这点细微的声响，还是很快就被城市中的隐藏起来的人发现了。
　　因为不确定是敌是友，城市中的幸存者不敢随便露面，只是躲在废墟背后，暗暗观察来者。这些暗中的偷窥者很快就被洛依察觉，当洛依往对方的藏身处望去时，对方也放弃了继续隐藏，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来者是柏尔加斯天族驻守军的一名高级军官，之前在军中和洛依也有过几段往来。
　　“日安，阁下。”那名军官迎上洛依微带探寻的目光，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如果您想问的是这个——”
　　他扫了一眼四周的断壁残垣，“我只能说，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洛依：“哦？”
　　提起这个，军官变得十分愤怒：“光神在上，那帮卑劣的魔族！他们撕毁和约，突然向我们发起进攻……”

　　魔族内乱，华熙想要趁火打劫，但明显魔族也不是白痴。虽然洛依此行十分隐蔽，从接受命令到出发总共历时也十分短暂，但魔族就是掐好了这个点，来天族领地放了把火。毕竟等洛依的援军到来，柏尔加斯和援军汇合后，天族会变成一根十分难啃的骨头，于是魔族趁着援军还没来的时候，给天族致命一击。这样一来，就算援军来了，大本营被弄成这个样子，天族也讨不了多少好处。
　　除此之外，从和那名军官的交谈中，洛依还得到了一个令在场众天族心惊肉跳的消息——魔族这次突袭的总指挥还是个大熟人——逆袭了光神的安斯艾尔公爵。

　　“安斯艾尔？！他不是回魔都了吗？最近魔都那么乱他还有空来前线？！”和洛依同来的一名副官一听到这个名字，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军官的表情很悲愤：“谁知道那狗娘养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主次都分不清，这种关键时刻不好好呆在魔都，来前线闹什么眼子！”
　　……所以说，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由于安斯艾尔的不按规则出牌，突然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集齐了两倍于天族驻守军的兵力，把柏尔加斯闹了个底朝天。由于事发突然，天族驻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人数处于绝对劣势，可谓是兵败如山倒。不得已之下，天族驻守军躲进了地下防御基地，不想才躲进去一天，魔族就退兵了，然后天族援兵就到了。
　　军官一边悲愤地讲着，一边将洛依一众带入地下防御基地。柏尔加斯的地下防御基地建在军政大楼的正下方，号称可以抵挡三名圣级职业者同时施展禁术，不过当洛依看到它时，它的入口已经被魔族用魔法砸得下凹了一个直径为两三米的圆坑。
　　这么多人，肯定不可能全部带到地下防御基地中去，于是洛依留下了一两名副官，让他们呆在上面管理军队，自己和其他高级军官同之前的那名军官下去。

　　底下防御基地很高大上，各种魔晶交相辉映，照得基地明如白昼。与之相对的，是基地中神情沮丧的天族。他们大部分都负伤了，破损的铠甲上满是污黑的血迹却没心情去换，一个个挤在治疗室的门口，等着军队中的负责治疗神官来帮他们处理伤口。而在战争中，皮脆的神官显然是魔族的首要攻击目标，没有多少攻击手段来自保的他们，可谓是损伤惨重。一时间僧多粥少，仅有的几个神官几乎是快要虚脱了，只是还吊着那么一口气，为种族奉献最后一份热。
　　“……传令下去，所有神官过来治疗室帮忙。”沉默地看了伤员半晌，洛依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但凡事都有例外，在大部分天族军人挤在地下基地，不说神官，几乎连落脚地都没有的情况下，驻守军的几个高层，正穿着整洁的礼服，斜靠在休息室的豪华沙发上，吃着精美的点心，好不惬意。他们身上并没有伤，却每人都有自己的专属神官，近身侍奉。
　　当洛依踏入这间与众不同的休息室时，里面的人正好谈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正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洛依的脚步一顿，继而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没多少温度的笑。
　　“哟，看看这是谁来拉——我们的伊尔中校？哦不不，现在应该叫洛依小姐，我们的中将大人了！哈哈！失敬失敬！”率先出声的是一名名叫卡伦的金发青年，据说和武神有点什么亲缘关系，凭借武神这个统帅在军队中无上的地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柏尔加斯驻守军的一把手，也就是之前洛依的顶头上司。
　　一直以来的下属一夜之间变成自己都得鞠躬行礼的存在，这位原一把手十分不爽，但经历了这么多事的洛依，自然不会和这么一个官二代斤斤计较。
　　她微微一笑，十分友善地向卡伦伸出手：“卡伦少将，好久不见。”
　　卡伦愣了几秒，发现是自己自讨没趣，最终只是也伸出手，同洛依握了一下，讪讪地说：“是啊，好久不见。”
　　洛依接下来把视线投到卡伦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神官身上：“露西，好久不见了，你又长漂亮了。”
　　神官妹子俏皮地笑笑：“嗨，伊尔你来了啊。哦，亲爱的，你知道吗？之前的几个夜晚真可怕，魔族到处杀人，我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觉呢，生怕一醒来床头就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魔族呢！”
　　洛依有些感慨地说：“是啊，我之前去了治疗室，里面好多人。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在里面，找了半天，没想到你在这里啊！”语带双关，可偏偏说话人一脸的随意，让人挑不出刺。
　　神官妹子似乎听懂了洛依的话，又或者只当它是一句吐槽，很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是卡伦少将的专属神官，当然不会在治疗室啦！你以后如果要找我，直接来我的办公室，或者问问卡伦少将的副官就好了嘛！”
　　洛依：“……这样啊。”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身边的副官。
　　这名副官可以说是从洛依还是伊尔中校的时候就呆在她身边了，对于自家长官的尿性很是清楚，这种时候，就很自然地挺身而出了。
　　于是副官表情轻蔑地哼了一声：“整座城市被魔族攻陷，你们身为驻守军居然就这么躲到地下去！驻守军建立的初衷是捍卫天族边疆，你们这样岂不就等于将大门向魔族大大方方打开？如果不是中将的及时到来，是不是魔族就会这么长驱直入天族领地，啊？！外面满地的伤兵，治疗室中神官累得要虚脱，你们倒好，一个个安逸地待在这里，没病没伤占着个神官！”
　　比指着鼻子骂的卡伦脸色从青变白再变黑，可谓是十分精彩，但洛依却十分恰当地在他发作之前掐断了他的话头。
　　“说什么呢！怎么可以对卡伦少将不敬！你懂什么？卡伦少将可是如今年青一代的翘楚，武神的得意门生！卡伦少将镇守柏尔加斯这么多年，击退过魔族多少次进攻，对于天族的贡献不可计量，容不得你在这里乱说！这次是魔族实在太狡猾，实力悬殊过大，卡伦少将这也是无奈之举，不带领军队策略性撤退到地下基地保存实力，难道要呆在上面等死吗？何况卡伦少将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提前收到了天帝的通知，知道援军的到来，所以你的假设并不存在。此外，武神一向以身先士卒，亲近士兵出名，身为他的得意门生，你怎么能过说少将玩特权呢？这只是级别分化，身为长官，要保持威严，自然要在特殊时候拥有更多的资源。但这也无奈之举，我相信卡伦少将心中也为那些受伤的士兵惋惜，身同感受那切肤之痛的对吧？”洛依严厉且愤怒地说着，就仿佛一个男神被黑的脑残粉一样。她训完了自己的副官，忙转头看向卡伦少将，惶恐道，“抱歉了少将，我的副官他实在不懂事，冲撞了少将，我下去后会好好惩罚他的！”
　　卡伦：“……无妨，他也是一份赤子之心。说来本帅也有错，露西，你们去治疗室帮忙吧，这个时候，就别管什么专属不专属了。”
　　卡伦少将发话了，在场一众高层的专属神官只得前往治疗室干活了。
　　不过估计大部分都是不太情愿的。
　　洛依一个空降兵，突然以凌驾所有之上的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拐着弯把他们训了一顿，估计大部分都是不爽的吧。
　　其中一名神官经过洛依的时候，洛依还很清晰地听见他的嘟哝：“什么特权，你不也是靠着天帝当上了上将。说起来你还是光水双系呢，你怎么不去身先士卒治疗伤员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洛依下意识地觉得荒谬，想要反驳，但自持身份，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但后来，当她重复想这句话时，感觉就像忽然掉进了一个出不来的怪圈。
　　她想说她和他们不一样，她突然之间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了。
　　她想解释她是中将，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可当她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指控他人时，她也没有问过这些神官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人都是这样，苛于待人，宽于待己。
　　你总是理解自己，然后为自己的行为找出种种借口，同时以自己的想象，无情地审判他人。
　　这是人性，说实话，也没有什么指责的。
　　不过，话说回来，当洛依看到治疗室中的一大堆伤员和精疲力尽的神官，再看看这帮安逸的神官和高层，她不觉得她的做法哪里有错。
　　至于她带来的神官加入后，这帮专属神官是否真那么必要，那暂时不在洛依的考虑范围中。
　　没有谁可以十全十美，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