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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另一个回忆 ...

  •   另一个回忆
      “淇,我们是朋友吗?”
      “是,当然!”
      “那么,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
      “为……为什么要这么问?芮,你没事吧?”
      “会不会?”
      “真的,你干嘛问得那么吓人?!”
      “会不会?”
      “我……我不知道……”
      “啊!这样,我知道了。”
      “喂……不要紧吧?你……不会……死的吧?”
      “我怎么会死呢?在没有……”
      “那就好。”
      “我会再问你的,在我实现计划的之前。”
      “啊?什么?”

      我叫淇,就像大多人那样,高中后我念了大学,毕业后没有再深造就直接工作了;现在已经工作2年了。
      高中毕业后,和芮没念一所大学,所以也有6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
      在外资企业工作的每天都是繁忙而充实,哪怕到现在为止都是单身汉,也没想过要谈恋爱。
      在每天的工作时间,也就是看老板的脸色做人;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于是,在这精神极度空虚的一天之后,我常常会想起芮——那个给了我真实和虚假感觉的男生;以及和芮的那段没有什么声音的友情。
      在寂静的夜里,我偶尔也会做梦,梦见我和芮的那段对话——那唯一一次真正的对话——在我们的高中毕业典礼上的对话。做着做着,我会很恐慌地从梦中惊醒,芮现在怎么样了呢?他不会还在想他的报仇吧?
      但是,每当早上的阳光唤醒我的时候,我就再次变得麻木起来,投入那毫无生气的工作。

      一个极其平常的清早,我匆匆吃了早点下楼去开车。
      很偶然的,我向不可能有东西的信箱望了望,一个素色的信封静静地躺在那没有上锁的信箱里。
      没有多余的思考,我拿出信封塞进口袋,很快把它忘记了,直到下了班才再次想起它的存在。
      我看了看信封,没有字——甚至没有收件人或是寄件人的地址和名字——是亲手送来的吧?!会是谁呢?
      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小小的MD,就只有这一张MD;我用力倒了倒信封,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拿出MD机,把那张漂亮的MD塞进去,PLAY……
      熟悉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来,“淇,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STOP!!!
      MD机就此停了下来,REPLAY……
      “淇,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STOP!!!
      REPLAY……
      “淇,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STOP!!!
      是芮!!真的,是芮的声音!!
      我捂住脸,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最终是没有哭出来;我让MD机不停反复着这05\'长的声音,很快沉入回忆……

      高中的时候,在所有人印象中,我和芮是朋友——的确是这样;因为他的不善言辞或是他的冷漠无情,所以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好朋友。
      和所有人看到的一样,我们的座位是前后相邻的,所以我经常绕到他旁边和他说话。他从来不加入话题,只是听我唠唠叨叨地说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极偶然的他会点头认可,但大多数情况他只是默默地听着,不说话但很认真。
      就是这样,班上的同学也开始佩服我了,因为芮是个难以沟通的人,就像一作石像一样连必要的时候也不说话。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他声音是什么样的。
      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是在他那豪华的家门口和他母亲的对话——那两个人优美但毫无人情味的声线,“芮回来了。”“是的,母亲。”

      和那漂亮的母亲一样,芮长得很清秀甚至可以说是美,但隐隐约约地我觉得他有点怪异——白得没有血色病态得皮肤、浅褐色的头发以及那双美丽但是鬼魅的橘子色眼睛。就因为那双眼睛,不知招来多少好奇的目光。
      我知道他很讨厌别人盯着他的眼睛,但是我还是很自然地会偷瞄他那双倍受瞩目的眼睛——因为好奇。

      芮并不像外表那样薄弱、没有用,他四肢不算健壮但很有力;而且,除了体育和劳动技术,他是全年级排名第一的超级优等生。可是,以好友的身份我从老师那里得知他那很严重的病症——血小板含量偏少——我知道那是类似于血友病的那种一出血就很难止住的症状。
      和芮对待所有人一样,他和他父母的关系极为冷漠;他们甚至懒得与他说话,他也一样。

      主持过两次家长会议的我很清楚地记得他的那对精明能干的父母,和他们褐色的头发眼睛、黄色的皮肤,以及他们对所有人包括我都十分热情的性格;我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爱芮?!哪怕芮不是他们的孩子!!

      芮有女朋友这是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事,但那是我亲眼看见的。那个女孩叫橘,住在离芮那富有的家很远的平民区,是个有着茶色波浪头发的细瘦女孩;她大概是个盲人,因为她的眼睛被用雪白的缎带扎了起来,虽然这样,还是可以看出缎带下面那张漂亮的脸。
      芮看上去很在乎橘,他经常会去橘家里,喂她吃东西、陪她说话——温柔得像是变了个人,直到很晚他才吻过橘才告别离开。
      那很长得一段时间,我都莫名其妙地嫉妒橘,羡慕着和她在一起时的芮。

      虽然芮外表柔弱,但一直以来,他都是以冷漠、优秀、坚强的形象竖立在我心里的,但那件事改变了我的看法——
      某个毫无意义的早上,我们一起穿过小学部去拿东西,自然地又是我没完没了地说,他也自然地是没有表情地听着。
      经过一个教室,里面的小学生哇啦哇啦地大声叫嚷着前一天放的一部恐怖片,我不由得放轻了声音……
      “那个怪物很吓人的!”“知道吗?那怪物的眼睛是橘子色的!橘子色的噢!!”“噎?!那不是很恶心的吗?!”“是啊~”“那是怪兽?”“就是啊~~”“橘子色的眼睛啊,真是怪~~”
      没有意识到什么,我转过头看芮;而他却正用他橘子色的眼睛望着我。
      我看着他,开了个玩笑,“这么说来,你也是怪物了,呵呵……”
      他继续盯着我的眸子里闪现了极度的恐惧——那像一个刚刚认识恐惧的孩童体会到恐惧时的表情——但是很快恐惧消失了,他合拢了眼睛瘫倒在我身上,失去了意识。
      我抱着芮纤细的肩头和消瘦的身躯,那一瞬间里我觉察到了他的心灵的脆弱和寂寞。过了几秒钟,我才慌张地抄起他送到卫生室,幸好他没有受伤。
      卫生室没有老师,我就坐在他身边等他醒过来。
      “不……我不是的……不是的……”芮抽泣着梦呓,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些晶莹的东西。
      我知道他大概是指“怪物”那件事,我拍拍他的背,轻轻地应,“我知道的,你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他的声音渐渐轻下去了,睡梦里他伸手抱住我——像个女生一样;我没有犹豫地抱住了他——紧紧地。
      我不知道,但我猜想,芮一定因为眼睛地颜色被骂成是怪物过,而且为此他伤得很深。

      “对了,你会考什么专业?”在快毕业的那段日子,我经常会问芮,“我大约是考个计算机吧!”
      就和以前的每次一样,他没有回答过,只是看我在那里自问自答,“你啊,应该去考文科,你的文章真是太棒了!”同样是在理科班的芮文科惊人的好。
      “生物化学。”也不知道是我问了多少遍以后,他有一次回答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考生物化学?!”那专业虽然很有潜力,但是难得要命;而且芮的生物一直不是最好。
      “报复,报复那些用异样眼光看我的人……”那一刻,他橘子色的眼睛像是狼的眼睛一样,但很快又缓和了下来,“除了你和橘……”
      我没敢问他,这和选生物化学有什么关系,只是忧心地希望他只是在开玩笑,虽然这是没有可能的。

      “淇,我们是朋友吗?”在高中毕业典礼上,芮竟然主动问我。
      我有点受宠若惊,“是,当然!”
      “那么,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
      我努力地在他眼睛里找寻“幽默”这两个字,可是那里全是“认真”,“为……为什么要这么问?芮,你没事吧?”
      “会不会?”他机械地重复。
      “真的,你干嘛问得那么吓人?!”
      丝毫没有改变语气,“会不会?”
      “我……我不知道……”
      他看上去很失望,“啊!这样,我知道了。”
      “喂……不要紧吧?你……不会……死的吧?”
      “我怎么会死呢?在没有……”
      “那就好。”
      “我会再问你的,在我实现计划的之前。”他站起来离开了。
      “啊?什么?”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离开时苍白的背影我现在还很清晰地记得。

      “淇,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MD机反复播放着这05\'长的声音。
      我坐在家里的地上,人愣愣的。
      “丁冬——”门铃响了,我下意识地跳起来去开门。
      但门外不是芮,而是个女人——茶色长发和茶色眼睛的漂亮女人——很熟悉但陌生。
      “我是橘,还记得吗?”陌生的声音,“我想,芮的MD你已经收到了。”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是橘——芮的女朋友!!
      “啊!早上收到了。”我大开了门让橘进来,心里正在奇怪她怎么会认识我,还有看着她的脸总是觉得怪怪的。
      “你正在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对吧?”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和我刚才那个一样的素色信封——递给我,“芮常常和我提起你;还有这个……”
      我接过信封打开,那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是芮漂亮的字体,“请收留橘,谢谢。”
      当我从纸上抬起目光看橘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地板上了,她也抬头看我,“于是,我就像弃猫一样被抛弃了,”笑了笑说,“不过,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
      “没事!我可以睡厅里的沙发,如果你不介意睡我的床的话。”大概是为了拾起对芮的回忆,也大概是为了更了解芮,更有可能是无法拒绝芮的请求,我决定收留橘。
      “那么谢谢啦。”橘又灿烂地笑了笑,茶色的眼睛快活地闪着。
      “啊!”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一下子认不出她来了,“你的眼睛是……”因为她以前一直蒙着眼睛的。
      “我其实不是瞎子的,”橘绕着手指,“不过,是色盲。”
      “啊,这样啊……”
      “就像那个天,”她指指窗外,“应该是淡青色的吧?!在我看来那是和芮橘子色眼睛一样颜色的。”我望望窗外,那明明是灰色的天。
      突然想起来,“那你怎么知道芮的眼睛是橘子色的?!”芮是不太可能自己说的。
      “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看到他眼睛颜色的人,”橘在自己眼前展开手指,“再后来我才变成色盲的。”
      “为什么?”
      “我是他妹妹,虽然一点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橘莫名其妙地说。
      “那是……”
      “芮家很有钱,是上层阶级的吧!我是他们家从孤儿院领养的,我当时是3岁,芮是5岁。他父母待我很好,就像对待亲生子女一样……”
      “那芮也不是亲生的?”
      “没有啊?芮是他们真正的儿子!!”橘皱眉,“我到他家里的时候,他是个‘瞎子’呢!虽然视觉神经检查说是没有问题,但是他就是睁不开眼睛。有一次,我们一家去参加一个舞会,他爸爸妈妈都穿得很漂亮,我是雪白的洋装,芮是黑色的西装。本来,开开心心地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就是我不好。大人在楼下开PARTY我们小孩在楼梯上玩,由于芮看不见,所以没人和他玩,他看上去很没劲。我拍拍他,他转过头用橘子色的眼睛看着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我很惊讶地赞美‘好漂亮!’,当时他真的很高兴。然后后来玩的时候,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顿时昏了过去。芮跑下楼梯去找爸妈来救我,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橘子色的眼睛,我想他们都用像看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当时,爸爸急急地问他我怎么了之后,就来找我;而妈妈——我听见的,她说,“你这怪物滚开!!”我不知道为什么说芮是怪物,只是觉得眼前好黑,像是谁把灯关了一样。他们三个送我上了救护车,到了医院,但是,真的,当时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很怕很怕的。后来,我以暂时性失明出了院,到了家里,却常常听见爷爷奶奶和外公骂芮是怪物是异类的叫声——不仅因为他眼睛的颜色而且因为他眼睛不祥颜色出现在我失明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但我想当时什么也不懂的芮一定很委屈和失落。刚开始,爸爸妈妈还带芮四处求医,但见了无数异样的眼光后,他们也放弃了——因为面子和别人的压力而放弃了再去爱芮的信心。我很清楚地知道芮现在这样的性格完全就是因为他的家人对他的态度,使他失去了爱人的本性,对一切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人都无比憎恨;其实他是害怕——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好象是这样的吧?!我完全不知道,原来芮和他家人之间的冷漠是因为那么长的时间造成的;也不知道,原来芮竟然是那样地恨自己橘子色的眼睛。我没有打断橘听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就以一个瞎子的身份在那个渐渐变得平静的家里生活。虽然这样,但是家里8个人——我、芮、爸、妈、奶奶、爷爷、外公、外婆——里面只有,加上他自己也只有3个人不会骂他。外婆是信天主教的,她相信天下人人平等,没有什么人是怪物或异类的存在;但是她帮不了芮的什么忙。因为不愿看到芮受欺负,又帮不了芮,在我10岁,也就是瑞13岁那年,我们离开了芮家——外婆的借口是要到日子比较苦的地方去体验生活,而我也是唯一一个跳出来说要和外婆一起去的人——心里的原因是和外婆一样的,虽然嘴上是说照顾外婆。终于,搬出这个家后的日子好过多了,因为在家里每次听见他们责备芮那生硬的口气时,我都会觉得内疚——因为我一直都认为我是让芮睁开了眼睛而背上沉重心理包袱的人——虽然芮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恨我,一种不知算不算得上恨的心情。”橘的神情很沮丧的样子,“有一天在外婆平民区的家里,我突然复明了,虽然世界失去了色彩,但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我却更内疚了——因为原本在心里,我瞎了可以当作芮被骂的原因——但是现在我我复明了,而大家现在也都因为他眼睛的颜色而鄙视他。于是,我把眼睛蒙上,好象还是瞎的一样;这虽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而且芮也知道,但至少这可以让我心里好受些。”
      我看着她,橘的眼睛红红的,“但是,他还是很喜欢你的不是吗?”我安慰她。
      “爸妈那样子是因为面子和压力,其实他们也很爱芮的,只是不敢表达出来。然而芮也是很细腻的,他讨厌不敢表达自己真心的人。”橘突然用很认真的目光盯住我,“芮虽然喜欢我,但这只是兄妹之间的亲情;他最爱的人应该就是……就是你!”
      “我和芮的确是好朋友没错,但是怎么会扯到‘爱’这个字上来呢?再说,我们可都是男……”不知为什么,我慌忙地极力否认;很可能就是我真的很喜欢芮,甚至超出了友情!
      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橘继续她的言论,“每天,他来我这里,说的话题少不了你——没完没了地说,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些欣喜。有一天,我问他了,他说是喜欢你但是不敢告诉你,因为怕你拒绝他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想了好长一段日子,他终于决定要告诉你了;后来,他不是问你了吗?‘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吗?’”
      “这是……告白?我说了‘不知道’……他一定很伤心的……”一种极其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是啊!那天来我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猜对了。”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芮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啊?!我不知道……”
      “因为你说过他的眼睛颜色很漂亮!”看看我迷茫的眼神,橘补了一句,“你还记得吗?”
      “呃?不记得了。”有点对不起芮但我说了实话。
      橘苦笑笑,“说他眼睛漂亮,这世界上除了我就只有你了!芮其实很好骗的,你只要稍稍给予一点点,他就会很感激的。他说,你很真诚很直爽,没有假的感觉,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一点不拘礼节;所以喜欢你。但是,被你模模糊糊拒绝以后,他一定在想你那么好的人都讨厌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很讨人厌?!”
      “没有讨厌他的!!只是他一下子这样问,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那听我说了那么多以后我再问你,如果芮死了你会为他流一滴眼泪吗?”
      “……”
      “看吧!你现在——过了6年,整整6年给你思考,你还是不能回答;其实你很过分的,哪怕你说一句‘我绝对不会的’也好啊!就可以让芮死心了!”橘有些激动。
      “……”
      ——“见鬼!你这王八蛋!”“我杀了你!”“我爱你!”“杀人啊~~”“你有病啊!!”“救命~~”“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再逃,你逃得了吗!”“我讨厌你!!”——楼下突然变得闹哄哄的,各种叫骂打杀夹杂着告白的声音从窗口飞进来。
      我走过去关窗,顿时被楼下的景象惊呆了——各式各样的人手持着刀具、板凳、榔头或空着手暴怒地疯狂地互相厮打着——甚至连违法买水果的人都在用水果丢警察。
      橘的反应比我平静多了,她看了看手表,“是外婆死了之后开始的,”拉我过去打开电视。
      打开的电视果然是新闻频道的,屏幕上记者站在充满了无数厮打着的人们的绿化广场。
      “这里为您报道,这里是市中心的绿化广场,从上午9时起这里就充满了疯狂的人们,他们互相暴打着,甚至连维持秩序的警察都……”记者气喘吁吁地说着。
      镜头转向打斗中的人们,记者的影象从屏幕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场景。
      “妈的,拍这里!!”记者怒气冲天的声音响亮地响起,“咚!”话筒砸到摄象机上。
      “你牛个屁,不就是个破记者,怕你啊!!”摄像师不悦的声音和形象出现在屏幕上。
      记者凶狠的打着摄像师,“你和我过不去是吧!臭扁三!”
      “你这个三八,看我打死你!!”很快两人也加入了那群打架的人。
      “橘?”我惊恐而不解地看着橘。
      橘关上电视,“芮的计划实现了。”
      “什么?!”又和芮牵上关系了吗?
      “他考了生物化学,是想研究出了一种可以让所有人表现真心而且表现很极端的药剂,我想他是……”橘话没有说完。
      “嘭——”大门被粗鲁地打开了,门外是……
      “淇!看到了没有?!我的计划成功了!!”芮的神色明显的有些不正常了,他笑着脸有些扭曲。
      “看到了。”橘替我回答了他。
      “妈妈和爸爸都自杀了呢!他们说对不起我,有什么用!!还有那3个老家伙,想杀我,被我干掉了!哈哈,哈哈……”芮雪白的西服上都是血。
      “芮……你杀人了!!!”我无法置信地站起来。
      芮向我扑过来,沉重地倒在我怀里,我们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但是我犯了个大错……”芮放开抱我的手,掀起衣服,腰部薄薄的衬衫上被划了个大口,血不断地流出来,“那几个老家伙还挺厉害的……”
      “芮……你流血了!!”血友病的人流血了这意味着——死!“快点!我们去医院!”我抱起他,想出门。
      “没用的,到了医院又有什么用呢?”芮的表情轻松一点了,他淡淡地笑,“反正就是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死的!”我才知道哪怕芮不在身边也好,我不想亲眼看着他死去。
      “我又要问你了……”芮笑的很难看,比平时更惨白的脸有些发青,“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哭得你活过来的……你不会死的……不会的……”看着血从芮的腰部不断地流出来,我几乎绝望了,扭过头看橘。
      橘看上去很是平静,她跪在木纹的地板上,看着芮那几近黑色的血染红的地板;她伸手用手指在粘稠的血里调着,突然抬起手,黑色随着她手的太高而升了起来;我和芮很快被包围在黑色中。
      “告诉他吧!告诉他你的真正想法吧!不会有任何人听见的……”橘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芮啊……”我紧紧地抱住芮,“你在听吗?”
      “嗯!”芮在我怀中动了动。
      再抱紧一点,我把嘴凑在芮耳边,很轻很轻地说,“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啊……”
      “嗯……”瑞抬起脸来看我,他白皙的脸比任何时候都真诚、惹人喜欢;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褐色。
      “我爱……你,永远……”
      “如果下辈子还有缘见到你的话,请你早些告诉我……谢谢……”
      黑暗袭了上来,意识渐渐失去……

      早上的一丝阳光挑逗着我的眼睛,习惯性地跳起来。
      我睁开眼睛,芮已经不在了;我的衬衫也是干干净净的,我有点疑惑地冲到大厅,地板上什么也没有。
      推开窗子,遛鸟的人打着太极拳就和每天一样;违法摆地摊的人大声吆喝着;打开电视,昨天和摄像师打架的女记者正在报道新闻……
      难道……难道我只是在做梦而已?!
      不是的!!桌上的MD和芮的字条证明了这一切的真实存在。
      我冲出家门,没有直奔公司,而是直接奔向橘的家。
      大街上,人们匆匆忙忙地走着,冷漠的外表藏着真实的内心——那有爱有恨的心灵。
      橘坐在平民区的家的门口,眼睛上像以往一样蒙着白色缎带。
      “橘!”
      “啊?”她站起来转向我。
      我拉掉她眼睛上的的缎带,“橘,看得见吗?!”
      橘用无神的双眸看着我的方向,“啊?!看不见!生下来以后就没有看见过,那么你是谁……”
      “我是淇啊!是芮的好朋友,高中同学!”
      “淇?是谁啊?”橘有点紧张,“芮的同学吗?”
      “是!你不认识我吗?”我握住她的手。
      “我不知道,芮从来没说过……”
      “从来没说过吗?”我有种莫明地失望,“啊?芮最近有来过吗?!”
      橘一下子抽出手,“你真的是芮的朋友?!他6年以前车祸死了!”
      6年以前?!“毕业的时候?”
      “是……”
      “你是他妹妹吗?”
      “我以前是他女朋友……”
      “……”我不再说什么了,昨晚的一切看来都是假的。
      “……”橘沉默了好久,“昨天是芮的忌日,你要不要去看看芮的墓?”
      “啊——好………”

      昨天一切都是假的,傍晚的绿地广场上有很多人在玩耍。
      芮和他的父母葬在一起,黑色的墓碑上有他小小的照片。我放了一束花在墓前,谢过橘之后,我一个人在绿地广场右面的教堂晃荡。看见有募捐,就捐了点钱。
      一面在教堂门口走着,一面想着该怎么和领导说今天翘班的事;昨天晚上的事仿佛是忘得精光。
      一个褐发的男孩抱着个大箱子从一边走过,那个背影像极了芮。
      “芮!”下意识地我叫了出来。
      男孩反应很快地转身,“什么?”
      “芮?你也叫芮?”我走近他,他和芮一样有着白皙的皮肤,但是眼睛是褐色的——就像昨晚的芮的眼睛。
      “是‘瑞’!!第四声!!”这个叫瑞的男孩疑惑地看着我,“有和我很像的人叫‘芮’?”
      “啊!是我好朋友,”我吸了吸鼻子,“不过现在不在了……”
      “啊!抱歉~”
      “你是几年级?”
      “高二?!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你那么晚还不回去吗?”
      “我是孤儿。”
      “哦,你不怕吗?我是陌生人。”
      “神父说,有怜爱之心的都不是坏人;刚才你有捐钱的嘛!一定不是坏人!”瑞笑笑。
      一瞬间我觉得是芮在笑,“啊!!那我们做个朋友好吗?”
      “没问题!”
      “我朋友的眼睛是橘子色的……”我不知道我说这个干什么。
      瑞看看我有点意外,“那不是很好看吗?”
      “……”
      真的,真的是芮……
      “可以跟你到孤儿院玩吗?”
      “好啊!”
      “你说,我收养你好吗?”
      “好呀!”
      “那么如果……”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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