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百里屠苏 ...
-
——如果说时间可以磨灭一切，那么就让那些记忆在岁月的长河中，一点点消散殆尽。
太古时代，火神祝融制凤来琴，托请女娲为琴赋灵，取名为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性情温和沉静，喜在榣山奏乐怡情，因此结识好友水虺悭臾。悭臾与长琴相约，来日修成通天彻地之应龙，定要长琴坐于龙角旁，带其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然而未等约定实现，长琴便被火神祝融召回天界。
数百年后，悭臾闯下大祸，躲入不周山中，天界派太子长琴等仙人下界追捕，长琴认出昔日故友，手下留情，却犯下滔天大祸，致使不周山天柱倒塌，天地几近覆灭之灾。
悭臾与长琴均遭天界重罚，长琴被毁去凤来真身，贬下凡尘。长琴仙灵思念故友，眷恋榣山不肯离去，被人间铸剑师所捕获，引三千怨煞之气，铸成凶剑——焚寂。长琴仙灵不甘为剑，一半仙灵挣脱而出，逃离中皇山。
焚寂自铸成以后，便带有毁天灭地的威力，并且能够吞噬持剑者的心智。女娲担心此剑为祸人间，遂将焚寂封印于乌蒙灵谷冰炎洞内，交由一方部落世代看守。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
“他怎么还不醒！”一道稚□□声响起，不耐烦的说。
陵越皱眉不接她的话。
陵越一直在忧心床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少年，被突然出现在房中的人儿吓了一跳。还有就是他难以适应明明一百多岁的人，居然变成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美其言曰，为了接近新来的小朋友。
“你醒了！”陵越眼神焕光，立刻去扶挣扎着要坐起身的少年。
“你是谁？她又是谁？”少年看看陵越，又看看水蓝色衣服的少女。
“我叫陵越，她叫流火。我是紫胤真人的弟子。”陵越耐心的解释道。
“紫胤……真人？”
“就是救你回来的那个人啊。”陵越略有担心的看着他说：“你都昏睡七天七夜了。”
“七天七夜……七天七夜……”少年推开陵越，跳下床跑向屋外。
“喂，你去哪儿！你的伤还没好，别乱跑！”陵越边唤他边快步追了出去。独留流火被晾在了一边。
这个少年叫韩云溪，是乌蒙灵谷韩休宁的儿子。可是这孩子身上的焚寂煞气令身为绝云剑灵的流火产生了好奇心。听紫胤说是他自从出生起便被焚寂煞气所侵，可是他娘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把焚寂剑灵引到一个孩子身上。
剑阁之中，掌教真人同紫胤真人以空明幻虚剑剑印封印了韩云溪体内的焚寂煞气。可这只不过是暂时的。紫胤真人可怜他的族人皆因焚寂而死，他又被焚寂煞气所控。
流火站在红玉一旁，低头不语。对于如此相似的过往，勾起了流火对昔日的回忆。
红玉听紫胤真人在烦扰于如何安置韩云溪时，上前一步提议道：“这孩子根骨不错，不如将他收于门下。”
幽都之时，紫胤已经身受重伤，不日就要闭关，必然是不会收徒。况且百年来，也只收了陵越一个徒弟。流火望着焚寂剑出神。这个孩子，一定得留在天墉城。
后来在紫胤送韩云溪下山时，流火便猜到韩云溪还会回来，只是她没猜到的是这孩子是挺到晕了过去。韩云溪不能离开焚寂太远，她身为剑灵，早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韩云溪为了不再给紫胤添麻烦，才忍了一路都没有说。紫胤有感于他坚韧的心性，决定收他为徒。并改名为百里屠苏。
其意为——屠杀鬼气，苏醒人魂。
寒来暑往，百里屠苏渐渐长大，儿时的记忆也淡忘在岁月的流逝之中。这么多年，唯一改变的就是原本那个天真烂漫的韩云溪，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寡言少语的百里屠苏。
天墉城后山，一名紫衣青年舞剑带起一树的花瓣翩迁飞舞。
“屠苏。”紫衣青年听见有人在唤自己，将剑收入剑鞘，转身寻声望去。
“流火。”百里屠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在这偌大的天墉城能和他百里屠苏亲近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可数的几个人了。
八年前，乌蒙灵谷一族惨遭被灭。唯一幸存下来就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可却又身负凶煞之命。
“三年不曾见面，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流火看着百里屠苏，记忆中仿佛还只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流火，人间怎么样，一定很有意思吧？”百里屠苏神色向往的问道。他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游遍九州四海。
“人间虽然美好曼妙，却是难免被凡尘俗世所困扰。”流火想起在人间的所感所遇，不由得黯然神伤。
百里屠苏不擅言语，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默不作声。
流火觉察气氛的尴尬，面上微微一笑道：“屠苏，你的剑法又长进了不少呢。”
“嗯，还好。”百里屠苏轻声应道。
流火在这些年里，并不常回天墉城。有时半年一年回来一次，这次则是一去三年。百里屠苏心知流火是因为寻找压制他身上焚寂煞气的方法，才会常年漂泊才外。他身边每一个跟他亲近的人，都在为他付出，而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有时候，他很恨这种莫名袭来的无力感。
“有人来了！”流火正欲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过来，于是一道蓝光消失在原地。
来人竟然是陵端，早知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又是来找茬的。新弟子的试炼本就没有什么危险性，派个弟子去也就是了，偏偏来找屠苏。陵端走后，流火出现在百里屠苏的身后。
“屠苏，我和你一同去保护新弟子。陵端这家伙不知道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流火冷哼一声说道。
“嗯。”百里屠苏转身看向流火，犹豫着点点头。
翡翠谷中，百里屠苏带着若干新弟子走至一处，停下来休息。流火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是一路上悄无声息的跟着。
这一天下来倒也平静，没有什么异样，流火躺在树枝上，看着那些新弟子被精灵吓得团团转。
“不好！有妖气！”流火翻身跃下，只见一名新弟子被抓伤跌倒在地。百里屠苏与流火相视点头，流火先他一步去追妖怪。
流火引开了一只姑获鸟，纠缠半晌那姑获鸟竟然跑了，待她匆忙赶回来时百里屠苏他们已经不知去向。
流火昨夜寻找姑获鸟未果，今天早上回来时就听说百里屠苏因为保护新弟子受伤。流火在去百里屠苏的住处时，刚巧见到芙蕖带着若干新弟子正吩咐交给几个师弟。
“大夫？你是大夫为何要上天墉城啊，我们这里是修仙练法，学剑法的地方，好像对你治病救人没什么作用吧？”芙蕖听陵川所言，疑惑的问道。
“人世间的苦难诸多，而普通的医术和药方，疗效有限，所以我才要寻找仙方，看以仙家之力，能否帮助更多的人。”欧阳少恭莞尔一笑解释道。
“我看是整更多的人吧。”风晴雪毫不客气的拆台，小声补了一句。欧阳少恭的笑容僵了僵，略有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少恭。”流火昨日因为不能现身，也就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来了天墉城。
“流火姐，你们也认识啊？”芙蕖不禁惊讶。这个新来的弟子能耐倒是不小，流火是剑灵，他都会认识。尽管天墉城上下的弟子没有人知道流火是上古凶剑的剑灵，但都深知她法力高强，甚至在他们大师兄之上。
“我曾被妖所伤，是少恭救了我。”流火简单解释了一句“少恭，既然有你在，那屠苏的伤就有劳你了。”
“你放心，我定当尽力。”欧阳少恭见到昔日故友，倒也不急着问为何会在天墉城相遇。
有欧阳少恭在，流火才放心的回了剑阁查看焚寂的情况。此次姑获鸟事件，陵端必定逃不了干系，只愿屠苏不要因此而心生怨恨就好。
午时在饭堂，百里屠苏并没有接受欧阳少恭给他的药，可他又怎会了解欧阳少恭哪里会是轻言放弃的人。陵端妄图让欧阳少恭做他的亲信，反而被欧阳少恭三言两语的给损了一遍。
百里屠苏左肩上的伤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百里屠苏眉目紧锁，吃力的要给伤口上药。
“屠苏师兄！”欧阳少恭端来伤药来查看情况。欧阳少恭来的突然，百里屠苏向后倾了倾，不愿让欧阳少恭看到他的伤势。
“哎呀！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啊！”欧阳少恭快步走上前去，放下伤药说“让我来吧。”
“出去！”百里屠苏冷声赶他离开。
“此事与你无关！”
百里屠苏不肯配合，欧阳少恭快速出手点中他的穴道。终于他不能动了，才消停了。
“让你别动了。”欧阳少恭表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谁叫他自己不配合。
“小看你了！”百里屠苏愤愤不满，居然让一个新弟子给点住了。“抓姑获鸟的时候你怎么不用这招。”
“嘿嘿。”欧阳少恭无辜的嘿嘿一笑“我只会点人的穴，又不会点妖怪的穴，而且只有人不动的时候我才能点住他。”
欧阳少恭查看他身后的伤势，疑惑不解“奇怪，这不是外物施加的毒。”
“原来你不让我给你看病，是因为你体内就带走毒。”欧阳少恭恍然大悟。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敷好药就赶快出去！”
“好，那我走了。”欧阳少恭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起身就要离开“不过呢，就得委屈师兄就这么带着了。”
“哎！”百里屠苏不甘心的叫住他“解穴！”
“跟你开玩笑的。放心吧，我是大夫，大夫的职责就是给你治病，不把你的病治好了，我是不会走的。”
欧阳少恭为百里屠苏治好伤已经是月上梢头，欧阳少恭见百里屠苏睡下了，于是轻声慢步离开了房间。
“少恭。”流火坐在屋顶，向他挥手唤道。
欧阳少恭浅浅一笑，轻盈一跃，落定在屋顶上，坐在流火的身边。
“屠苏师兄的伤已无大碍。”欧阳少恭知她挂念百里屠苏的伤势，还不等她开口问，就先一步说道。
“少恭，谢谢你。”流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欧阳少恭为百里屠苏的伤势忙了半天，自己却一直想着屠苏的伤，都忘了问候一声故友。
“你我认识多年，早已是知己故交，还谈什么谢谢。”
“少恭，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墉城？”从见面到现在他们二人才来得及说上几句话。欧阳少恭为人温文尔雅，心思缜密，想来他是猜到了原因。
“你是剑灵，出现在天墉城也不足为奇。”欧阳少恭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听说在天墉城里有一个剑仙，就是屠苏师兄的师父紫胤真人吧？”
“嗯，不错。”流火点点头“屠苏是真人自收陵越后，多年来唯一的一个徒弟。”
“哎，对了，我听天墉城的弟子说，屠苏师兄性格孤僻，身负煞气？”
“屠苏因为体质不同其他人，自小都是一个人在后山习武练剑。难免有些寡言少语，又跟其他弟子很少有往来，陵端还处处为难他，四处散播些流言蜚语。”流火犹犹豫豫的说道。
“流火。”欧阳少恭看出她有隐瞒，冷了声音说道。
“唉……”流火知道瞒不过他，叹了口气“屠苏身上的煞气就是你刚刚看到他伤口处的毒。”
“屠苏这些年来一个人，身边除了他大师兄陵越就没有什么亲近的人。”
“原来是这样……”欧阳少恭低声沉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百里屠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