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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未满八月,草便被风折弯了腰,像是被一只大手轻轻拂过。到了八月,这只手拂地愈发急了,点点鲜绿也慢慢变成衰黄。
      空中飘雪,如同梨花花瓣轻扬,却无梨花开时的早春暖意。它飘舞着、飘舞着,散入珠帘,湿了罗幕。
      帐篷是皮革做的,能挡风。而帐中女子却紧紧身上狐裘。更加以衾拥覆,还是冷。
      冷,彻骨难耐的冷。
      不只她觉得冷。因着边疆被胡人入侵,战士们要和他们打仗,方才阵上,将军手冻僵,使得弓弩失准。本是冲着敌方首领去的箭矢反而射翻了己方的一匹马。都护的铁衣也未能穿上,冷铁凉的扎人,戴上铠甲就把肌肤冰出一片红,不如不戴。
      饶是如此,亦没人退。由着兵刃插入胸膛,飞箭射进喉咙。前仆后继的士兵涌上去。
      没法子,大家急。
      国破家亡的急。
      军中一片愁云惨雾,女子隐约听着要在海上上打仗。汉与胡之间,隔着瀚海。我方水军原本资质不错,可天冷,冷到军士骨子里,更将百丈海水凝成坚冰。
      爬冰卧雪,尽管现在年轻,熬过去了,也会落下病根。
      女子担忧完这,担忧完那,突然想:他应该回来了吧?她爬起身,走出帐篷,寒风袭来,她打了个哆嗦。只得披起裘衣,又用薄衾将自己一层一层裹起来。朝着军中帐走去。
      帐中点了火,算是给予将领的一点优待。男人们正襟危坐于内,脸微红,大声嚷嚷着,手中都端着装酒的碗。
      除她之外,还有女人,是奏着胡琴,琵琶和羌笛的女人。这些乐器好听是好听,她却在匈奴听了十年了,总是那个调子。
      摆宴的架势,像是款待归客。
      她无心细细品味,迫切地向帐中人问:“是他么?他回来了?他现在在哪?”
      帐中人语声静了,只余丝竹声,欢乐。片刻后,有人摔碎了碗,有人艰涩开口:“他回来了,就在帐外。”
      心沉了。
      她再一次跑出去,找那个人。雪打着旋儿夹在她发中,落在她脸上。她不禁一缩,打个寒噤:太冷了。脚下未停,雪越下越大,她最终在地方的辕门上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他被挂了起来,流出的血冻成冰柱,如同敌方被冰冻僵硬的红旗一样.风一吹,红旗不卷,他也不动.
      为何心里如此悲戚喉头咸涩,她的眼睫上落了纷纷扬扬的碎雪,冰.她却不眨眼,生怕对面睁大眼的他看不见她.
      他面容发白,眉宇淡然,只唇不似以往红润,微微抬首,似在望她,又似在望这河山.
      一如她送他的那晚,天一样的冷,似乎,胡地的天总是冷的这么快.
      她站在轮台东门,一步步走着送他。
      他是去搬救兵的。
      木屐踏雪,发出“吱吱”声响,跟着他的马,渐渐走着。她都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记得看见了天山。
      雪盖满山,如为山披了一袭缟裳。
      突然——
      “别送了。”他道。
      她抬头望他。
      “别送了,山路不好走。会帐中吧,天太冷了。”
      马打了一个响鼻。
      “你会回来么?”
      “会,”他睁大眼睛看着她,一会儿,笑:“回来我就娶你。”
      “我等你!你一定回来啊!”她喊。
      他不答,策马扬鞭:“驾!”留给她一个背影,越来越远。她心一热,抬腿追了出去,追着那马那人,不愿他们离去。
      然而她跑得虽不慢,也快不过他的马,千里马。
      她怔怔看着他不见,停了下来。雪地上,只留他□□马的足迹。
      眼前还是他,还是那神情,却变成一具尸体。
      她捏紧拳头,走入中军大帐,盈盈拜倒:“丞相,文姬有请。”
      寿子机,你食言了.
      我也不想再等你了。
      不想再等,那么多的人,家中存粮被胡人强光,房屋被烧,妻女被虏,那些年轻的女孩看着心爱的男人死在面前。
      她是尝过悲戚的人。
      ……
      三日后,蔡文姬制出一套特殊的武器装备,其法交丞相,锻造后令兵将着装。汉军终打败胡,夺回失地。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文姬×手机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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