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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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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吉离开一周后,我开始持续想念她。再后来,间断的想念。我们感情并不深厚,所以这思念略显奇怪。不过我不在意。因为我和瑞安丝开始联系。
夜幕降临之后,我和瑞安丝潜入一家生意清淡的酒吧。我没有向她描述易吉的事。我宁愿她们互不相识,亦无干扰。如此便可以消除悲怆侵袭另一方的可能。都市中的人,纵使朋友成群,也非诸事皆可分享。独守清幽有时反倒能闲适心平。
我一杯接一杯的喝啤酒,与瑞安丝对饮。可惜酒性不佳,不久便趴在了桌上。瑞安丝说:我送你回去吧。我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睡眼惺忪间看见酒吧门口三三两两经过的人。是在某一刻,被压迫的眼球终于弹回了原来的形状。眼部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动,一切景象变的清晰。一个穿黑丝绒裙优雅走过的女人让我想起了她。女人停下来,站在一堵墙前。我拉过瑞安丝的手。“你看,她在做什么?”
等她的情人吧。她说。
我摇摇晃晃的走到吧台,要了一碟点心,回到位置上坐下慢慢的吃。
你预备等她吗?
是啊,我想看看你说的对不对。我把一碟浇了巧克力酱和酒冰淇淋推给瑞安丝,在上面插上红色弯曲的塑料叉。
我真的是饿了,又喝了太多的酒,浸泡在苦涩中的舌头贪婪的舔食奶油,被软香的甜食迷的神魂颠倒。那个女人在我吃盘中缀边的橙子时离开,她没有等来她要等的人。
她走了。我说,她为什么走?
也许她并未等人,她只是想停下来休息,现在,又要上路。
如果她不是一个随性的人呢?灵,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生活稳定的人突然离开。
不知道。可能是悲哀。一个给她幸福安定的地方又沉重的伤害了她。比如家人去逝,婚姻破裂,身患绝症。
在瑞安丝对易吉的离去做出种种解释的时候,我在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她很像易吉,却又不是易吉。从我五岁时第一次叫她阿姨开始,二十年间,她的背影一直未变。削肩膀,腰肢纤细,脊背直挺。
她早上在我和荼居住的出租屋出现时,穿着黑色的羊毛衫。纤长脖颈挂了一条精致的铂金项链,坠子打磨出十字架形状。因为瘦,领口露出的锁骨显得更加突出。下半身是呢子长裙,也是黑色。她那天像蒙着一层黑的迷雾,神秘而高贵。
看见她的时候我很惊讶。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阿姨你来拉。进来坐吧。她对我微笑,脱掉两只细高根鞋,换了一双棉布拖鞋进来。我去厨房倒水给她。她说你不用忙的。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我在厨房说不忙不忙。只是一杯水而已。我明白她此次前来也不只为看看我们。一个50多岁的妇人孤身来到千里之外的北国,必定有她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不会太简单。
我走过去把手中的杯子端给她,水汽氤氲。是雀舌。我说。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