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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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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黄昏染血幕，与世隔绝的平静被不速之客所打破，杀声四起。
而四道人影，两两僵持在这杀戮之地中。寰宇奇藏听着四面杀声，侧身对着认萍生淡淡道：“在下不擅武力，首孽便交首座了。”
寰宇奇藏对空降于首座之位的认萍生态度无亲无恶，似只与陌生人相处。
与翳流二人所对的，自然是神兽族族长夫妇。
“认萍生！竟然是你！”女子目光满是愤怒憎恨：“枉我夫君如此信你这狼心狗肺之徒！如今你犯下如此大不义之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哈，吾认萍生何时怕过报应。”没有理会寰宇奇藏的试探，认萍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讽刺的看向不远处的女子。
“而且，如今吾早已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又有何怕？！”话语微顿，认萍生微眯双眸，森然的语气合着他面上的表情宛若鬼神般。
昔日的挚友，如今的敌人，往日的一切好似都是一场笑话，过眼云烟。
看着三人间的暗流涌动，寰宇奇藏忽然开口道：“首座何必与死人多言？”
“的确也是。”认萍生微颔首似是赞同道。
“废话少说！相杀吧！”男子冷哼一声，身形一错，隐隐护在自己妻子的身前。
话语顿落，周围的环境在霎那间寂静无声，滚滚沙烟四起，沉寂的杀机仿佛随时都能爆起！
双方身影交错，转瞬已是百招，就在寰宇奇藏准备动手一刻，认萍生招式一变，身影闪向族长妻子，手掌穿透女子胸膛，带起一片血雾。
“认萍生！！”族长一声怒吼，竟是同归于尽的架式，忽然，一只手从背后穿透，掌心握碎一颗心脏。
出手者，自然是一直在侧监视的寰宇奇藏 。
寰宇奇藏抽回手，擦去血迹，看着敌人倒下，声音淡如饮水：“任务已经完成，吾等可以回去复命了。”
“嗯？”寰宇奇藏正待转身，忽觉一道微弱气息的靠近。
年纪尚幼的孩子带着愉悦的心情跳着回家，却不知家里已发生了大变故，甚至于他以后命运的改变。
“爹亲，娘亲，这些是…”客人吗？
轻快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孩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不远处的父母，地上的鲜血淋漓昭示着方才的惨状。
“爹，娘！！”
“还有一个余孽，还劳烦首座动手了。”
“呵，吾对这个孩子可是有很大的兴趣呢，不知军师可否把他之性命留下呢。”认萍生转头看向寰宇奇藏，语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反问着，却又是不可否定的语气。
还沉浸在悲痛中的阿九没有想到竟然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认萍生。
阿九愣了愣，心中涌上愤然和对此刻所发生的事情的无助感。“认叔叔，是你杀了我爹娘吗？！是你们杀了我爹娘吗？！！”
小孩稚嫩的嗓音带着悲痛到极致的沙哑愤怒的吼着，心里挣扎着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
寰宇奇藏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淡淡道：“只要教主不追究，吾自然不会阻挡。”语毕，寰宇奇藏退至一旁，把场地让给两人。
不用明讲，寰宇奇藏话里的意思他们双方都明了。
认萍生把目光投向阿九，平静的道出了残忍的事实：“是。”
仅仅一字，却在阿九心中引起滔天的仇恨和怒火。阿九难以置信的一步步退后，却在最后时不顾一切的猛地冲了上来——只为了替父母报仇！
沙烟落地，天地间仿佛寂静的只剩下了阿九悲怆的哭声，一声声，悲痛愤怒，撼人心神。
心里微叹一声，认萍生微敛了敛眸，冷凝的目光隐藏着真实的情绪。他不语的看着阿九，却不料阿九突然的晕倒。
伸手接住人，认萍生掌心旋转贴住阿九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元输入对方的体内，内心的忧虑纷纷。
天生半心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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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杀戮，无尽的杀戮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所有人都被风吹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就发现一抹玄黑的身影迅疾而来，再见时那人手上如获珍宝般护着怀里的孩子。而那人手中似是普通致极的水烟管每一挥带来的却是漫天的血雨。
温热的鲜血溅上脸庞，认萍生似是毫无所觉的勾唇轻笑，转眼发现所有人对他都避如蛇蝎。低眸轻敛，确实啊，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的确是所有人都恐惧的存在……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一场杀戮，血腥至极的杀戮在那人手下变的华丽而又盛大。
翳流，
玄黑色的长裳染满鲜血，变成一种浓重的乌黑色。足下的脚印带着丝丝血迹，杀气难以抑制，此时的认萍生就像一个恶魔一样，一个从深渊而出的恶魔。
抬眸看了一眼翳流总部，认萍生知道，他一旦踏入这里便是进入了南宫神翳的眼线之中。在翳流，没有什么东西能蛮的过南宫神翳。所以……他不会隐藏这孩子的存在，恐怕从一开始南宫神翳就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动向了。
与其让这孩子躲躲藏藏，不如一开始就让他光明正大的生存下来。
认萍生单手抱着怀里的孩子，一步步从外走进殿堂中，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只因那人身上的杀气，就好像鲜血一样粘稠令人难以呼吸。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现在所有翳流的教众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甚至于惊恐对方。
经此一役，所有人都明了了翳流新任首座的恐怖及他残忍的手段，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成为翳流的首座了。
银发温顺的垂落在身后，眼前的咒封带遮住了视线，却没有遮住灵觉，敏锐的察觉了空气中隐约靠近的人。
“南宫教主？”
清冷的声音略带浅浅的疑惑，天不孤推荐的人，他自然不必怀疑，只是……对方似乎靠的有点近了……
南宫神翳伸出手压在眼前之人的肩头，开口阻止了对方的行动：“吾要先探明你身体的情况。”
“这……”略迟疑一下，随即，撤去护体真气。
南宫神翳的手微微下移，停在心口上方三寸，指尖真气一凝，透入体内。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彻骨的剧痛，指尖刺入皮肤，剧毒随之扩散。
若咒封带解开，便可以看到银灰色浅瞳里映着浅淡疑惑。
“为……何……？”
口中尝了血腥，体内真气一震，将南宫神翳震出数步之远。
“吾并无恶意，只是要帮你探查体内情况而已，此手法，为翳流独有。”南宫神翳毫不在意的擦去唇角的血迹，似笑非笑的解释道：“刚刚你震开了吾，却也让毒性留于你体内，吾为你驱毒，接下来还请配合。”
知晓自己误会了南宫神翳，耳尖隐约透了一分薄红，微微颔首，却是默认。
“那还请脱去上衣，便于驱毒。”
南宫神翳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夜晨，舔了舔指尖沾染的血迹，一股冷冽的气息渗入骨髓。
手指扣上腰带，用力一勾便解开，褪去外衣，纯白里衫上的一丝血迹已经乌黑。
血迹隐约带着甜腻蚀骨的香气，体内的内息隐约开始滞涩起来。
察觉体内真元的变动，不再迟疑，手指勾上里衣，一扯而下。
细腻皮肤呈现一种晦暗的苍白，盘膝坐下，南宫神翳手指再次贴上心口之上三寸，指尖刺入。
“教主，认萍生求见。”认萍生敛眉垂睫，新换的衣裳干净整洁，却难掩一身血气。
他怀里的孩子早已让人抱到他的寝内安置，而他终要去见见他的——南宫教主。
南宫神翳听着外界的响动，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对着门外示意可以进来，同时抽出手指，对着夜晨道：“你体内之毒在失去吾之操控已经散开，吾一时无法拔出。”
“恩。”微微颔首示意知道了，同样察觉到了外界有人的靠近。
“教……”声音卡在半路，认萍生一眼便扫到南宫神翳身旁的人。
声音顿了顿，认萍生继续道：“教主，不知这位是？”
“这位么……”南宫神翳似笑非笑的看着认萍生，勾唇道：“首座多事了。”
灵觉被杀气所掩，所以此人进门之时，他并未察觉出，而南宫神翳一声首座方让他恍然所觉，按时间来算，此人的确也该在此了。
似是没有听到南宫神翳的话，认萍生并未抬头，声音淡淡道：“教主，任务已完成。”
“哦？”南宫神翳转头看了夜晨一眼，随即轻飘飘道：“神兽族，可灭了？”
“当然。”唇角微上勾，带着嗜血的意味。
认萍生之所以一直未抬头，就是因为未免南宫神翳发现他眼底的神情。
“是么……”南宫神翳勾唇略冷的笑了笑，随即不再理会认萍生，转头对夜晨道：“阁下可有兴趣，来翳流禁地一游？”
“好。”微微颔首，没有拒绝。
南宫神翳这才回头看向认萍生，似笑非笑道：“首座也一起来吧。”
本座可是准备了一份惊喜呢。
心下眉头微蹙，面上却平静无波。认萍生跟上南宫神翳，眼睛似是无意朝夜晨看了一眼又收回，这个人……总感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错觉么……
翳流禁地，封在一处山谷内，布有重重阵法，阵内毒物层出不穷。
南宫神翳压着阵法的变幻，与夜晨并肩走在前方。
他所没看见的，在山谷中，贴着岩壁刺入的钢刺穿过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肩膀，无尽的隐约哀嚎随风中而在山谷中回旋，灵觉扫过的那些空中飞舞着闪烁荧光的星点飞虫，看似无害，实际上这些飞虫都有些锋利的口器，不时停留在挂在岩壁上的人身上，用锋利的口器扯下皮肉作为食物。
不断的有人皮骨散尽从山壁上摔落，而生活在岩壁边缘的蛊虫就爬过去，吃下这些血肉，将卵□□于其上，很快便会孵化出新的幼虫。
灵觉被这些血腥晦气蒙上一层污浊，让人辨不清谷内的景象，只是充斥在鼻腔的血腥味，也在暗示了此地的残虐。
迎接在阵法出口处的两个怪物，其身上粗糙的缝合线表明其显然是被残忍的肢解又再次缝合起来。
在看到这两个缝合的尸骸傀儡的时候，南宫神翳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认萍生一眼，眼中满是不怀好意。
在看到这两个尸骸傀儡的时候，认萍生身体一震，却在下一秒被掩藏住。
眼睑低垂，认萍生微叹一声，他终究是感到累了……
但无论如何，吾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这短短一瞬并没有漏过南宫神翳的眼睛，轻笑了一声，南宫神翳继续往禁地深处走去。
气流的细微变动及充斥在鼻尖的血腥味让夜辰觉得十分不舒服，解下咒封带，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瞬间映入银灰色的浅瞳之内，一瞬间，夜瞳压抑不住的凝聚了血色的流光，闭了闭眼，强行压下毁灭这里的欲望。
山谷中间的漆黑楼阁，如狰狞的凶兽，让人不寒而栗。
再次穿过一个阵法，阁内的景象，让人几欲作呕——
支离破碎的人体残肢随意的摆放在几个桌面上，被一根锁链缠住的人喉中发出粗糙的呼吸声，痛苦的想要伸出手终结自己的生命，然而却被锁链死死的束缚着手脚。
残缺了身体某一部分的人哀嚎着，有些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黑紫色，有些皮肉下有什么东西正在鼓动，还有些已死的人被随意的丢弃在一处，一些黑色的蛊虫在皮肉里钻来钻去，吞噬着人类的血肉。
穿着黑袍的翳流教众正在将一些摆在面前的断肢缝合到一起，种下蛊虫，制作成心的怪物，而这些怪物身上，总有一部分，会是神兽族的……
看着眼前的事，为了压制已经充满胸腔的愧疚感。认萍生不得不深吸一口气，鼻尖顿时充满了腥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唔……”喉咙里夹杂着丝丝鲜血翻滚着，眉间微蹙。
一丝鲜血顺着唇角流出，认萍生伸出手抹去唇角的血，他心中郁气甚重，这几日又经常用脑，疲劳过度，竟然不小心受了内伤。
紧紧抿着唇，身周的气息已经冷凝的近乎肃杀，然而理智终究保持了一分克制。
然而眼前的炼狱还未到尽头。
几个人正在把一个人身上的某些器官拆下来，把蛊虫倒进腹腔，最后缝上，然而在这般折磨下，人却没有死，这种冷酷的过程，直到蛊虫吞噬掉其脑髓，接控其身体，才会终结。
毋庸置疑，这人仍旧是神兽族人。
避无可避，不如直接面对。
认萍生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要映入心底一般。
毕竟，这是他造的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