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雨之殇（弘曕*雨萱）》宸岚

23、突破

　　无面不辱使命，将吕四娘带了回来，暂时秘密拘禁于六扇门监牢。

　　他说抓捕前看到有一只云鹰飞入苗寨，那些人行动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撤走。而吕四娘则只身前往仙女岭方向，他们便是借此机会抓捕的她。

　　“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要不要先将苗人全部扣下？”无面问。

　　“不准为难我的族人，和他们没关系！”随着一声呼喝，苗女气势汹汹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哑仆。

　　弘曕看向哑仆，见他点了点头，便对无面说：“保他们平安离京。”

　　苗女松了口气，这才察觉雨萱也在房间里，立时眉头一皱又想找茬，弘曕先一步开口道：“我皇阿玛中的蛊，是你下的，激活蛊虫的手帕，是吕四娘找人放的，对吗？”

　　后者是他在《起居注》卷宗中查到的。在雍正出事之前，曾找过几次民间女子侍寝，最后一次并没有依照祖制令其褪去衣衫再进入房里。雍正当晚与此女的对话被史官如实记录，其中问起她的推荐人是谁时，那女子的回答正是“织造处吕主事”。第二天一早，雍正便陷入了昏迷。

　　对于这段情节，《起居注》正本部分的内容已得到篡改，却不知这类卷宗一向暗中留有副本。而负责编纂的史官，与无面有同窗之谊。于是弘曕便拿到了这份珍贵的证据。

　　苗女很讨厌满人，对于这种皇亲国戚更是反感，她直认不讳后，又甩出一句：“你跪下来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他多活几天。”

　　“我很久没用活物做试验了，那些苗人看上去很适合当靶子。”弘曕慢条斯理的反击道。他的笑容看上去实在很亲切，可这更让苗女恨得咬牙切齿。

　　哑仆意识到让苗女自己掌握发言权的下场很可能是被弘曕当场烧死。他开口道：“我来说吧，皇上身上的蛊虫是在两年前就种下的。当时他听说你在郊外遇袭，便微服出宫，想到天机府看看你。苗女得到消息，便埋伏在易镇，因为打不过辛康，只好偷偷在皇上身上种了蛊。”

　　“嗯，回去的路上，我就在江边发现了你……”苗女微微笑了起来。她一时忘却了心中所有沉重，回想起与他初遇的美好。

　　哑仆心中一痛，若没有那次遇见，这个少女会比现在幸福，至少不会为了他的信念而来自首。

　　“她得到的消息，是谁给她的？”弘曕问。

　　哑仆看向苗女，苗女咬牙道：“吕四娘。”

　　“她又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她说是一个主动找上她的女人说的。我们发现这女人说的消息确实可靠，决定和她长期合作，后来四娘便听她的安排，混进了内务府，取代了她的职位。”

　　“她后来去哪了？”

　　苗女不耐烦，“我怎么知道？她没说，就算说了我们也不会信！汉人和满人都很狡猾！不过这几年四娘一直没在宫里见到她，直到前些时候才又出现。”

　　“大概到黄山盯着我。”弘曕淡淡道。

　　雨萱将一个木雕推到桌边问苗女：“是不是这个人？”那时她之前雕出的李姑姑。

　　苗女翻了个白眼装没听见，被哑仆在肩上轻弹了一指，才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一直安静立在弘曕身后的辛康忽道：“她几年前来找过我，想打听皇上行踪。”

　　除了苗女之外的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他，期待他有什么惊人的下文，哪知辛康又不说了，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

　　“然后？”雨萱忍不住引导发问。

　　“我撵走了她。”

　　“还有呢？”

　　“她没再来过。”辛康终于注意到众人不满的眼神，解释道：“常有妃嫔派人来打探皇上去向，我一向这样处理。”

　　弘曕心中一动，将雕像交给他，“想必她以前在宫里没少活动，你去问问杨公公见过她没。”

　　哑仆抬臂拦住辛康。他对苗女道：“你不是说，去内务府井水里下蛊时，暗中跟踪过她，发现了什么没有？”他用肯定的语气问着疑问句，显然是已经听苗女说过，而现在，他想让苗女亲口说出来。

　　“哦，她拐来拐去到了一座假山后，有个女人等在那里，问她：‘乳母，事情可顺利？’然后有宫女走过，我见她们各走各的了，我就也走了。”

　　弘曕忍不住声音有些发颤，现在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你还能认出那个和她见面的女人吗？”他对熹妃的印象很深刻，而且，他也有不亚于雨萱的木工术！

　　苗女尚未说话，哑仆已接口道：“她怕事成之后她们反过来害苗人，就给她俩都下了闻香蛊，便于随时能找到她们。”

　　“哎？你答应我不说的！”苗女气急，“她对我们苗人有恩，我只是以防万一……”

　　“有恩？你以为我方才为何说‘保他们平安出京’？”弘曕冷冷一笑，“无面发现黑沼泽附近的官道上埋伏了不少官兵，你想想他们是谁派去的，准备偷袭的又是谁？”

　　“事未成时的朋友，事成后先想的不会是交情，而是对方会不会出卖自己。”哑仆也道。

　　苗女垂下眼睛，过了一会道：“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俩。”

　　“这是一件。再有一件就是将我皇阿玛治好。”弘曕说着，目光扫过苗女，最终定格在哑仆脸上，轻声道：“之后，你就带她走吧。”

　　苗女和哑仆同时愣住，他们都没想到弘曕会对此案的主犯之一如此宽容。

　　其实弘曕这个决定做得非常艰难。但他欠了如父如友的哑仆太多，多到一辈子也还不起。而苗女救过哑仆的命，就等同于救过他的命。所以他早已想好，如果哑仆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他就在此事上放苗女一马。

　　苗女紧张道：“可你皇……那老头就算没有中蛊，也活不过今年了，我用蛊王查探过……他只有五十七年阳寿。”

　　弘曕咬牙道：“那也要救！”

　　“那好吧……不过他以后死了，你别赖我头上。”苗女也知道她的实话实说不怎么招人待见，可丑话总得说在前头。

　　弘曕考虑到自己行动不便，让苗女带辛康和哑仆暗中潜进内宫，最后在永寿宫找到了那个女人，辛康确认她正是熹妃本人。

　　弘曕让辛康安排几个高手盯紧熹妃、李姑姑，还有弘历。他必须等雍正醒来再动手。不为别的，弘历现在死，朝局会乱。他不想皇阿玛的江山动摇，所以需要由雍正指定下一任太子。

　　但救治雍正时发生了意外情况。苗女发现雍正身上还有一种毒，是新近被人下的。若非她来得时机巧，雍正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而她也最终相信了弘曕的说法，那两个女人果然不相信她。她们还找了别的帮手。

　　苗女说这样一来解毒拔蛊的过程会更复杂，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能完成。后来在哑仆的劝说下，她答应留在宫中一段时间进行救治，身份问题由杨公公帮忙解决。

　　弘曕明白了为何熹妃选择不去照顾雍正。她在为第二次下毒避嫌。

　　可她为什么要画蛇添足？连一个月的时间也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