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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七章陌生的儿子第二节金蛇与男孩 ...

  •   “姑娘坐车吗?”有人走过来问。
      我摇头。
      “姑娘住店吗?”又有人走过来问。
      我又摇头。
      看着身边的人匆匆走过各奔目的地,我茫然地问自己:该去哪里呢?我呆站在那里。
      只一会车站里便已冷冷清清。天气很凉我抱紧盒子在车站大厅前的柱石下坐了下来。
      “明成,对不起,我们只好在这里过夜了。”我倚着柱子闭上眼睛,“我觉得好累啊!”我对他说,“我觉得身边的坏人好多,好人变坏的也好多。明成,我怀念我们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时光……”
      一阵窃窃私语声把我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来看到一群人正围在眼前看着自己,原来天已大亮。
      看我一个女人家睡在露天里很奇怪吧。我暗笑。
      “婆婆哪里有河水呢?”我问向一个年老的女人。
      “哦,城西就有。”她用手向西指了指。
      “谢谢您。”我说,然后抱着盒子向西面的大道走去。
      人群突然发出惊叫,一声刺耳的鸟鸣声从头顶滑过。我抬头,天高清冷,连丝云絮都没有。
      “白衣,你去水边做什么?”一个声音在问。
      我闭上眼睛:“我不知道,好象有一种力量在牵扯着我去向那里。在大漠中如看到水就看到了希望,在这里看到了水同样能给人以希望,或许因为我此时就如身在大漠无助无依,水能使我一颗惶恐的心平静下来吧。”我睁开眼,“明成,我好想梨园,好想你……”
      我慢步在并不算做宽阔的柏油路上,眼睛望着前方,脑海里闪过一幅幅与明成在一起时开心的画面。
      “明成,天又要冷了,每次这个时节到来时我的心都是那么的恐惧,在这个季节里最后一次我把亲手缝制的衣衫一点一点穿在你的身上,最后一次抚摩着你的脸……”我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最后的晚上……
      很多人围在我身边是因为我失去了他,怕我想不开。我心里很清楚。但是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我……
      “妈妈让我来给他换衣服吧,”我请求着他的母亲,“我还有话和他说……”
      他的母亲看了我一会,接着又看了看我的母亲,母亲点点头。
      “好吧,”她同意了“不过白衣你要答应我和你妈妈,不要做傻事……”
      还没等她说完我已飞了出去,我想他,我太想他了!
      推开紧闭的房门,幽旷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他正安静地躺在中间的床榻上。
      “明成”我轻轻唤了一声,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
      为什么不理我呢?看到这张久违了的、在心里不知念了几万次的面孔,我的心似流水!我颤抖着伸出手去,触摸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从此阴阳难再聚,相逢咫尺如隔山!
      “明成,你真的走了吗?你真的忍心丢下我了吗?”我心有不甘地追问着他。
      “你说过我和白鸟是永远分不开的,就如你和我一样。为什么你要违背诺言?”我跪在他的床前低声责问着他。
      “明成,”我握着他的手,“我该怎么办啊?离开你我什么都不懂,我该怎么办啊?”
      “明成,”我退去他的衣服,“以前我总是耍赖,要你给我换睡衣,穿裙子,现在轮到我给你换衣服了,你感觉得到吗?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你换衣服,你一定要记得啊!”
      我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我曾不止一次的听你和小熊的心跳声,你总是笑话我太天真,但这次你真的和小熊一样了…小熊可以陪我,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和我在一起呢?”
      “明成”我搂住他的脖子,“不要丢下我,我还要吹箫给你听,我们还要在草原上骑马、放风筝……”
      门口人影一闪,我隐隐听到了哭声……
      “你不是很喜欢在草原上骑马的吗?你不是很喜欢听我吹箫吗?”我伏在他的耳边问着他,“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的……”
      看着旁边停放的那口紫黑色的棺木,我的心象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明成,你以后就永远躺在这里了对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躺在这里,”我走过去试着慢慢躺了进去,黑暗笼罩在四周,抬头看到顶棚那昏暗的灯光正无力地散着光芒。“面对着阴暗孤独的黑色世界,明成,你怕吗!我们一个在盒子里,一个在盒子外,我想你时见不到你,你想我时也见不到我……”
      “我想你时你会想我吗?”我回头,他穿着我为他换上的新衣静静地躺在那里,“你总是夸我如何好看,其实你更好看……”
      我在他的身边慢慢躺了下来,侧着头看着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同床共枕了…好后悔,以前没能好好看看你,现在想要好好的看,却只剩下这一晚了…你难道不想看看我吗?”
      “明成,你难道不想看看我吗?你知道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思念已几近我的每一滴血!” 此时我走在路上手托着盒子在心里轻问。
      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我停下回头。
      那陌生的人群也嘎然而止都停了步子。
      “你们也去那河边?”我淡然问道。
      人们面面相觑,没有应声。
      扑棱棱我听到了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一声悲凉的鸟鸣在耳边响起。我莫名地打了个冷战。
      走了几十分中的路出了城看到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河由北向南横卧那里。
      水上几只白鹅在游。天很凉,鹅毛雪一样的白。几棵垂柳孤零零地站在岸边。
      “明成,”我喃喃自语,“这里的水虽然比不上神仙潭的美,这里的景色虽然比不上梨园的雅致,但人箫依旧。时间在走,空间在动,我还是当年的我,箫还是当年的箫,只是人已老,箫已旧……”
      我站在岸边的垂柳下吹起长箫。冷风拂面,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人的哭泣声。
      我的长发与白衣在风中轻舞。水上的风波一簇簇向我推来。
      我垂下睫毛,“明成……”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我觉得明成的心在痛,亦如我……
      “白衣,快过来!”昔日的情景涌现在眼前。那日我正在阳台上把着喷壶为花浇水。看到明成在楼下向我招手。我飞快地跑了下去。
      “你看!”他说着指向石桌上。我看到那里蜷缩着一条小金蛇,好象受了伤。
      “它怎么了?受伤了吗?”我恐惧地倚在他的胸前抬头问他,“你是在哪里发现它的呢?它会咬人吗?”
      明成瞪视着它摇摇头:“我刚在园子门口看到的,好象是受了伤。我拿起它的时候它倒是没有咬我,不过你还是离它远一点的好。”
      明成小心地给它上了药,它似乎很明白明成是在救助它,很是配合。
      “它可真乖,象个听话的好孩子。”我忍不住赞道。
      明成扑哧笑出了声:“那你就叫它儿子好了!”
      “好啊!好啊!”我拍手叫好,“只是我有点怕它……”我看着它那恐怖的模样心里有些踌躇。
      “呵呵,妈妈哪有怕儿子的道理?”明成大笑。
      “不过白衣,你要离它远一点,我怕它真的会伤了你。”明成走过来捧住我的脸,“那是我不能忍受的痛……”
      我对着他正重地点点头,忽然我看到那条小蛇似乎要从石凳上下来,但只爬到边缘便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哎呀!”我忙伸手接住。小家伙在我手里打了个滚然后摆正了身子扬起头看着我。
      我浑身发抖地捧着它,想要松手却又怕摔坏了它!
      “松手!”明成见状把手伸了出来,大声叫着我。
      呜呜——我大哭着松开了手,明成把它接了过去。
      “不要怕。”明成抱住我,“对不起,白衣。都是我不好!吓着了你……”他自责地哽咽着。
      嘶嘶——那小蛇竟似愧疚地扬起头发出几声嘶鸣,然后快速爬走了。
      十几年过去了,此刻那条小蛇的模样竟然又清晰地现在我的眼前!
      本已久远的点滴小事一幕幕浑似在昨日。明成,为什么我的耳边总似有你的呼唤声?是我太思念你吗?我在心中悄悄地问。
      箫声渐歇……
      “白衣!”
      有人轻唤了一声把一件长衣披在我身上。
      我回头看到了万明新那双痛苦的眼睛。我没有惊愕,没有反抗,一切仿佛都有预感,预感到他很快就能来到这里。
      “我只想给你最好的生活,想让你快乐的过一辈子,”他把头转向一边,抽搐了几下,“昨夜知道你走了,我好担心,怕你没有吃的,没有地方睡。对不起白衣,”我在他的眼中竟然看到了泪,“我知道自己把你抓的太紧了,让你不开心。尽管我曾试着放开你,但我总是怕你受到别人的伤害,你太单纯了,世间的丑恶不是你所能看得清的,在你眼里只有美与善……”
      “如今我已非昔日的白衣,”我扬起头微笑着看他,“我只想和爱人过着与世无争、安静的生活,但世界之大却无我们容身之处。”
      “白衣,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不是更好吗?”万明新摇头不解,“我不是那种含蓄的人,只知道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我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我爱你就要让你知道,无论你怎么对我……”
      “万明新,”我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我也是爱恨分明的人。我心里只有一个明成,现在是,将来是,下辈子还是。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任何人所能左右的。”
      “白衣!”他叫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苦吗?”
      “爱一个人很苦吗?”我反问,然后哼了一声,抱起盒子向原路走去。
      “白衣!”万明新追了上来,“我和你一起走。”
      “哎呦!”有人尖叫了一声。
      我看到前方的人群里跑出一个十几岁、赤裸着上身的小男孩,由于不小心被什么东西拌倒在地。我觉得自己的心也随之‘砰’的一响。好奇怪的感觉!
      在我经过他身边时发现他的手好象出了血,他抬起头来泪眼看着我,那目光让我的心为之一震!好熟悉啊!
      “滚开!”身后传来万明新的怒吼。
      “呜——”接着又传来那孩子的哭声,“你为什么打我啊?”
      “明成!”我猛地想起那目光竟然与明成一模一样!
      我霍然回头,看到那孩子正蜷了身子倒在地上。
      我慢慢走到他身前,目光掠处,我的心又一次被震撼了,一条暗黄色的蛇型胎记赫然现在他的后背上!
      “你……”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微妙。象是前世便与这孩子相识一样。“你怎么样了?”我俯下身子轻声问他,并伸出手去。
      “嘿嘿!”他出人意料地竟然大笑着一跃而起并抓住我的手!
      “我早就知道妈妈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得意洋洋地看着吃吓的我,“都说母子连心嘛!”
      “你……”听他叫我妈妈,我不但不生气反倒很开心。而这种欢喜好似十几年来都不曾有过的。
      “还痛吗?”我小心地拿过他的手用手帕替他缠好后关心地问他。
      “不痛了!看到妈妈就不痛了!”他两眼含着泪花开心地笑。
      “嗯,那就好。”我说。东儿叫我妈妈,那种感觉自然而亲切。但这个孩子叫我妈妈却让我的心都为之而动。
      他的裤子破烂不堪,光着两只脚。
      “白衣,走了!”万明新厌恶地拉住我的袖子,“一个街头小子理他做什么?”
      我挣脱他的手;“孩子,这个送给你。”我说着把怀里的一个银环拿了出来递给他,这是王见辰送给我的一对中的一个。
      “我不要环子,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冷风中那男孩有些发抖用手擦了擦眼睛,“妈妈不喜欢我是吗?就象以前一样讨厌我是吗?”神情甚是委屈。
      “我?”我哑然失笑,“孩子,你认错人啦,我怎么会是你的妈妈呢?不过如果我的孩子还在的话,倒是会和你一般大小的。”我说着思绪象带了翅膀一样飞到了从前,我想到自己从那山坡上滚落下来,想着睁开眼时看到的明成的眼泪。想到自己失去腹中孩子的痛苦……
      “我的妈妈是冷白衣——冷雪杉,难道你不是她吗?”那男孩突然说出一句让我奇怪并震惊的话来。
      “我是冷雪杉——冷白衣,但我怎么会是你的妈妈呢?”我睁大了眼睛。这个孩子真是太怪异了!
      “妈妈,我找了你那么多年,找得好辛苦啊……”他委屈的大哭。一双小脏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这个孩子真可怜!他妈妈见了他又不认他……”人群里有人不满地大声嚷着。
      “你知道什么?!”万明新怒不可遏。
      “好啦!”我竟然受不了他的哭声也跟着哽咽起来,“我先认下你。”我说着拉起这个怪儿子的手。
      “妈妈也是个流浪的人,你跟着我只能受苦……”我对他说,的确目前的情况太糟糕了。
      “只要和妈妈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那男孩开心地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成,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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