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传奇》夏木南

22、一语省人

　　风和，日曜，桃花碎，丽影憧。
　　凤影宫内一片狼藉，杯盏碎片落了一地，凤座旁的宫灯七横八竖的倒在地上，殿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蜷曲在大殿两侧，瑟瑟发抖。
　　遥姒端坐在凤座上，身着金银线条雪狸绒毛,外罩淡黄镶金边略搀杂乳白色线条锦袍，耀眼之及，玉手十指甲上皆曛染着淡紫色风信子花色,皓腕佩一单只精美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腕上带着覆背手涟系于无名指上,双耳环佩玎玲做响如帘般闪发荧荧润芒,长发绾成典雅大气的凤天髻,其上斜插着一支精巧垂束凤儿，妖娆美艳却不失雍容华贵。
　　凌夜死了，现在又出现了个凌迪，女儿是吗？那张和凌夜一模一样的脸，看的她就恨不得把它毁了，就连皇上也流连缘香殿，早朝不上，国事不理，一个小小的山野女子怎的就有那么大的影响，这么多年了，皇上心心暮暮想的还是她，念得还是她，这二十几年的相扶相持，常伴左右又算得上什么，想到这，遥姒不禁怒火中烧。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滚，都给我滚出去……”一群宫女太监如释重负，赶忙起身退出殿外，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来杀生之祸。
　　“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惹得母后如此恼怒。”轩月带笑踏入殿内，一身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银白色靴子，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
　　“是月儿啊！过来。”招呼轩月来近旁，却发现四野一片狼藉，叹了口气，唤了内侍来打扫。
　　“走吧，到里殿，母后有话问你。”遥姒略显疲惫的揉揉额角。
　　婢女奉上茶，恭恭敬敬退下。
　　端起面前的茶，呷了一口，“不知母后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月儿，你也二十二了，与太子妃也成亲多年，为何却总不见所出呢！”
　　放下青瓷杯，收起玩味的态度，正色道：“我知道母后的意思，但现在慕容家权倾朝野，慕容恪虽说乞骸骨在家，不问朝事，但这朝廷上下有多少文臣武将是他的门生，我想母后比我清楚，还有慕容仰，东朝骠骑大将军，执掌虎符，大权在握，这几年又履立奇功，他在将士们心中的地位更是极高，如果此时筱素又诞下龙子，以后慕容家怕是不好控制，在尊贵的光环与孩子中，我只能让她选择前者，这点母后懂得。”
　　是啊！她懂的，她如何能不懂，她不就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吗？为了她，遥家又牺牲了多少，这些她怎会不知道，“月儿的担忧在理，只是…如今你父皇……”遥姒欲言又止，因为她是真的不知该从何开始说，“即使筱素不适合，也可以有其他人选，月儿……你……”
　　轩月打断她：“母后的意思，儿臣明白，是因为那个至今昏迷的凌迪对吗？”
　　听见这个名字，遥姒面露赧色。
　　“如今你父皇整日整夜呆在缘香殿，母后是担心……”
　　“是担心影响母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是吗？”不等遥姒说完，轩月接过话。
　　“月儿，有些事你不明白。”
　　“这皇后之位本不属于母后，母后能在这后宫立足，靠的是娘家的势力，凌夜靠的是父皇的爱，凌迪是凌夜的女儿，也就是说她是父皇的公主，我的皇妹，对嘛？”
　　“你都知道？”遥姒惊讶，看着轩月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笑笑，“也对，这皇室内本就没有秘密。”
　　“母后是担心曾经万千宠爱一身的夜贵妃回来，母后担心凌迪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不好的开始。”把玩着食指上的银白戒指，眉头微皱，戒指真小，带着这不舒服呢！
　　“月儿，这世上，母后能依靠的只有你一人了。”
　　“母后放心，这些事早在儿臣的掌控之中。”
　　“那就好，那就好，母后累了，跪安吧！”玉指轻抚上额际，眼中闪着疲倦。饶是保养得再好，时间也在这曾经风华的女子身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是，儿臣告退。”
　　遥姒看着窗外满园的花，大脑里充斥的满满的是那个让她恨了几十年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举一动……不带任何矫揉，不带任何造作，那傲视苍生、九五之尊的他就是被这份清新自然吸引的嘛，呵呵，就是这一份不同毁了她的一生，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