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分手什么的才不快乐呢》牧野苍野

4、Chapter3

　　神见千风伫立在商业街里人流量最大的广场上，手指拢起，轻扣着可乐纸杯的上口，因为加冰的缘故，纸杯外壁不断地滑落着水珠。
　　初夏将至，天气渐渐炎热了，千风却仍然披散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她的惰性让她懒于打理自己的头发。
　　她抬手看了看表，有些无奈地叹气。今天本应该是她在宿舍挺尸顺便补眠的日子，没想到硬是被桃井五月拽了出来。
　　至今千风都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被桃井五月缠上的。

　　秒针走满一圈的同时，千风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哈啰~小千，久等啦！都说了你迟到也没关系的，提前来的话，总是让你等我，下次你就不要这么早来了嘛。”
　　现在是早上十点，桃井的到来非常准时，千风回头看着这个踩点高手。
　　“既然如此，你别拽我出来不就好了吗。”她的语气平静，既没有抱怨，也没有终于见到要等的人的惊喜。
　　桃井完全不在意她的话，戳了戳她的脸说：“小千，女孩子要常常笑才好看啦，明明这么漂亮，老是冷着一张脸，都把那么多追求者吓走了。”
　　千风瞥她：“笑多了长皱纹，你小心一点。”
　　那语气无波无澜，却怎么听怎么像是混道上的威胁。

　　桃井脸上的笑容立刻被撅嘴不满取代：“真是的，小千老是喜欢吓人。”
　　“这是科学结论。”千风的表情依然淡淡的，“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桃井却没回答她，只是拉起她的手臂随意地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别管这些啦，听说这个月开了很多家新店，去逛逛吧。”
　　千风蹙眉，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放弃睡眠和这女人出来的啊？就为了陪她逛街？如果她没想错，这应该是男朋友的义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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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妆师一边打理着黄濑凉太精致的脸，一边和他聊天：“黄濑君，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呢，昨天没睡好吗？”
　　“啊……算是吧。”因为对方在给自己化妆，黄濑尽量保持没什么表情，说话也尽可能地不牵动脸上的肌肉。
　　“这还真少见呢。”化妆师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哦。”
　　黄濑思索片刻，踌躇地说：“那个，如果一个女生明显是避开你的，但是她又给了你联系方式，这是怎么回事呢？”
　　化妆师笑了，“青春问题吗？没想到黄濑君会问这样的事啊，平常不是对女孩子很有办法的吗？”
　　“那是粉丝吧，和我遇到的人不一样啊。”
　　“那你觉得那个女孩子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知道。”他没绷住，垮下了脸。
　　化妆师最后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后，起身收拾工具，一边说：“黄濑君，有时候除了客观地对别人的意图进行猜测外，这种问题上，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
　　黄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琢磨着化妆师的话，直到导演喊他过去准备开始拍摄。

　　这次写真拍摄的主题是‘怀念’。
　　事实上，黄濑从来没接到过这种主题的通告，毕竟每次找上门的都是王子类型的通告——用宇野恒的话来说，就是只看脸。
　　导演是有较高资历的黑川集真，想法独特新颖，取材却永远朴实无华，但作品却总是完美的无懈可击。与此成正比的是他对工作的认真刁钻，所以他也是业界有名的大魔王。
　　这就是为什么，当黄濑的经纪人收到合作邀请时，并没有直接拍板决定，而是去问了黄濑本人的意见。

　　开拍之前，黑川集真轻哼了一声对黄濑道：“黄濑，话先说在前面，如果一直拍不到令我满意的镜头，那就一直拍下去。”
　　黄濑笑了笑，应道：“如果黑川导演不满意，我自己应该也不会满意呢。”不愧是大魔王，不仅苛刻还傲气。
　　黑川似乎对他的态度比较认可，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不过，黑川说中了，拍摄的镜头几乎没有一个达标的，而距离开始拍摄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然后黑川大魔王爆发了——
　　“黄濑！眼神不对，表情也不对！你的表情太空洞了，就像个人偶一样。你除了拍只靠脸的东西就没拍过别的了？”
　　说话还真不客气，用词辛辣。黄濑暗暗苦笑了一下。
　　果然，想拍点有内涵和拼实力的东西不容易，想当实力派，他的路还很长。
　　黑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你就没什么怀念的东西吗？就算是小学生也会有怀念的东西吧？难道你眼睛一闭一睁就从婴儿长到这么大了？没记忆的吗？”
　　“……”现在的小学生这么早熟吗，黄濑默默腹诽。

　　黑川不耐地道：“总之先停下来，你先给我去好好动脑子想想。”
　　虽然放过狠话，拍不到满意的镜头就不停下，但是这样下去，恐怕拍到世界末日都没有令他满意的时候。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黄濑好好动动他的脑子，只希望这个金发模特不是个真正的花瓶。

　　黄濑撑着下巴，坐在露天咖啡厅里，脑子里拼命地思考着令他怀念的东西。
　　黄濑的经纪人香取麻生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之前就劝过你，这次恐怕很难，你居然还是答应了。”
　　黄濑抬头给了她一个笑容：“麻生姐也不想我一直就停滞在王子光环吧，我也很想成为实力派的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香取麻生皱眉，她是看着黄濑从国中一直到大学的，知道他有多努力。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多数时候的通告，都是冲着黄濑的脸来的。
　　这是现实。
　　所以她也清楚，黄濑并不愿意被当作花瓶，而这次黑川集真抛出的橄榄枝，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机和契机。
　　如果写真拍摄成功了，黄濑就会有更多的机会，这样就能渐渐摆脱花瓶的称号。
　　香取麻生想起之前黑川的斥责，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支持黄濑的决定了，希望他能顺利地结束这次工作。

　　苦思冥想了良久，黄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他还是想不到非常非常令他怀念的事。
　　篮球的话，的确很难忘，但要说怀念……何况现在也在打。
　　过去的队友，现在也仍然见面，保持着定期的联系。
　　在过去的时间里，黄濑虽然是名人，但是真正与他相熟的却并不多，而几乎相熟的人都还在身边。
　　怀念，应该是对逝去的东西的留恋吧，黄濑趴在桌子上，无意识地看着商业街上的喧嚣繁华。
　　“可恶……完全没有的感觉该怎么才能表现的出来啊……”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就算是演戏也要有一定的情感色彩的基础吧？
　　他最近怎么老陷入各种问题里，还必须要不停的思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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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黄……？”桃井五月惊讶地看着趴在桌子上的黄濑，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这么萎靡不振过。
　　黄濑听出了是桃井的声音，把身体撑起来，正准备和她打招呼，又听见她特有的兴奋的语气。
　　“呐呐，小千，我就说是小黄吧！就算是隔了一条马路，小黄还是很招眼的，我不可能认错啦！”
　　“那看来我应该去检查一下视力了。”
　　听到那个应答了桃井的声音，黄濑在心里叫苦不迭——
　　桃井五月和神见千风正站在桌前，前者笑意盈盈，后者面无表情。

　　黄濑僵硬地转头，努力让自己的脸扯出一个向上的弧度：“嗨，小桃子，小千风，好久不见啊。”
　　不过，他的用辞似乎有点错误，而神见千风是个很有点较真的人——“凉太，我们昨天才见过。”
　　黄濑：“……”
　　黄濑好不容易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咽下去，如果说了这种话的话，不知道会被桃井怎样误会。
　　桃井眨了眨眼睛，来回看了看两人：“诶？你们俩昨天见过啊？”

　　黄濑僵住，小桃子知道他和小千风的关系，如果昨天的事情被她知道，就算是一个错误的告白，也绝对会被她脑补的，更何况小桃子对于撮合别人的事情好像很有兴趣。
　　千风开口，一笔带过了黄濑即将面临的尴尬：“只是偶遇而已。”
　　“诶？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巧呢。”桃井笑眯眯地接下了话茬，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了黄濑。

　　黄濑听见千风的话后，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小千风没说出来。
　　他暗自放心的表情完全落入了桃井的眼里，她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小黄和小千果然有什么事瞒着她。
　　不过现下的时机，就算套话也套不到什么，桃井果断转移了话题：“小黄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发生什么了吗？”
　　提起他没精神的原因，黄濑叹了口气，无奈地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她们。

　　桃井讶异：“难怪你看起来这么没精神呢，听说那位黑川导演挺严格的，真是辛苦你了。”
　　黄濑苦笑道：“所以我被导演撵出来好好思考一下人生，等我有了答案才能继续拍摄啊。”
　　“不过你真的没什么怀念的吗？”
　　“起码，现在想不到。”
　　“那我来陪你一起想吧！”
　　桃井五月面对有困难的朋友自然不会丢下不管，所以她皱着脸，也坐下和黄濑一起思考了起来。

　　神见千风目睹了整个过程后，内心的脱力感又上升了一层。
　　她该夸奖他们俩不愧是从国中时代起就认识的朋友吗？连思考模式都一样，这么‘深奥’的问题光坐在这里空想能想出什么？
　　不过桃井若是不打算走的话，她也不能把桃井一个人丢在这儿。
　　千风转身走向了吧台。
　　没想到等她拿着托盘回来的时候，桃井和黄濑都趴在桌子上了。
　　千风：“……”看来他们是陷入困境了。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将两杯柠檬水分别推到两人面前：“你们俩先喝点东西吧。”
　　桃井坐起来，给了千风一个大大的微笑：“谢谢小千！”
　　黄濑看着眼前的柠檬水，恍惚间想起神见千风似乎最喜欢喝的饮料是柠檬汽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了柠檬水。
　　好像是从她知道碳酸饮料会影响长高之后，就再也没在他面前喝过了，而且每次他偶尔想喝一下的时候，也被她勒令禁止了。
　　所以她以前经常请他喝的是柠檬水。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在和小千风交往。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的话……
　　但是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是无法更改的。
　　黄濑垂下眼帘，低声对千风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