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家教] 赤色杏瓣》棠梨吹雪

7、第七章

　　变好不易，学坏一天就够了。

　　二十年后的世界，在那个人身边，梨游杏奈自然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碰到酒精这种东西。她被管教甚严，任何事都要束手束脚。而他自己却毫无节制，常常都是杏奈跪坐在他脚边，仰望着那男人高高地举起烈性液体，灌进他的嘴里。优雅中充满了暴戾。

　　何为暴戾？就是他每每灌下一口酒，都令她颤栗，他的眼神让她胃疼。

　　她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喝酒，就被他无情地算计了。

　　杏奈捂着胃，从酒柜中的一个暗格中抽出一板胃药，干吞下去。休息片刻，才慢吞吞地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纯净水。忍足说过，药片干吞对咽喉不好。

　　忍足还说过，喝酒不宜过度。可是忍足还是给杏奈配了许许多多的胃药。为了迁就她的胃病，她家放胃药的地方高处低处角角落落有几十处。

　　没有了管束，梨游杏奈彻底成了泡在酒坛子里的酒鬼。

　　“小姐，我回来了。”

　　莫里夹着个黑色公文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边框的眼镜。杏奈拜托他做些风险投资，他这两天都忙碌在外，东奔西跑。家里一个仆人也没有，莫里很担忧。

　　“莫里，”杏奈睡在沙发上，双手撑着本画册：“辛苦你了。”

　　“哪里，为小姐分忧是我的荣幸。小姐，这么看书视力会下降的，您还是长身体的阶段。”

　　杏奈没好气地把画册扔在地板上，一副任性的模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都按您的吩咐做了。”

　　“很好~”

　　莫里弯腰捡起地上散乱的书籍和零食包装袋。尽管开窗通风了，屋里还是弥漫着淡淡酒味。莫里紧皱眉头，不慌不忙地整理起家务：“小姐对金融似乎很精通，但术业有专攻，小姐不考虑请一个投资风险分析师？”

　　“不。”

　　莫里发现了随意放置的胃药，他忍不住开口：“小姐又喝酒过度了吧。”

　　“嗯？”

　　不管束她的饮酒，是做她的执事首要条件，就是两人达成了这样的协议，杏奈才勉强同意莫里留在她的身边，让父母安心。

　　但是莫里真的很啰嗦。

　　难得杏奈心情不错，答了他一句：“不喝酒也解决不了胃病。”

　　比起家人、朋友，莫里是最了解杏奈的了。杏奈在外面的私人财产和一些投资项目都是莫里经手在管，杏奈的习惯癖好莫里记在心里，还有杏奈的秘密病历。

　　“至少可以减轻疼痛。”

　　“算了吧。”

　　能治好的病谁不想治好。反正又不影响寿命，这点疼痛总比过去要好多了，现在的日子都可以用幸福来形容。

　　经过莫里的手，整幢房子焕然一新，酒柜的门都锁好，而钥匙只有莫里和杏奈拥有。杏奈存放的酒见不得多名贵，只是怕被不想被看到的人看到，比如父母。梨游杏奈在他们的眼里才是个刚满15的少女，文静懂事。

　　莫里边帮她梳理长长的黑发，边汇报她的行程。

　　“手冢老爷子那边我已经约好了，在下周日早晨8点。手冢老夫人说很期待再次和你一起品茶。”

　　“8点？”莫里揉揉眉心，有些倦怠：“8点好早。”

　　“一日之计在于晨，小姐。”

　　“老爷子这么忙，我不答应也得答应，毕竟这还是我的邀约。能见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小辈，是我的福分。”

　　莫里十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莫里，我的宝贝弟弟这次来我家找我，不巧碰到了忍足。我又醉了，让两个小家伙都误会了忍足是坏人，出了洋相。现在这自尊心极强的弟弟都不愿意接我的电话了，这可怎么是好？”杏奈半歪着头，斜睨脑后的男人。“我看你平时歪主意挺多。”

　　“小姐误会我了。我只是一名正经的执事。”他顿了顿，“少爷的心总是向着小姐的，小姐大可不必过于忧虑，不接您的电话几通下来，他必然在家纠结懊悔不已。”

　　杏奈抿嘴轻笑，想来也是。“那我就什么也不做？”

　　“听闻少爷的……”

　　“怎么？”

　　莫里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思前想后，还是和盘托出。“我想小姐许久没有旅游了，暑假也没有参加家族活动，不如和少爷和他的朋友么一起出国散散心。少爷上个礼拜打家里的电话，小姐不在家，我就为小姐代接了。少爷想去意大利发展，正好带上小小姐和小姐您去见见他的朋友。”

　　向树这次跟着桃子来她家，就是为了这事吧。

　　这个时候的意大利还没有那个男人存在，但杏奈还是本能地感到不悦。或许是当做朋友的每个人都袖手旁观，令她心寒。为什么不憎恨日本呢？她默默地问自己。她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才是这些恶魔生长的地方啊。

　　任是莫里对杏奈已是十分了解了，但是他心中的疑惑依然越来越大。梨游杏奈对黑手党的抗拒感早就无法凭着演技掩饰住，这种厌恶再明显不过了。意大利作为黑手党之国，怪不得杏奈小姐如此的表情。莫里坚守执事的原则，对主人尽必要之心，不该问的不问。然而，人的内心怎么控制得住呢？“小姐？”

　　“啊—”她短促地应了声。衣角被攥在手里，皱巴巴的一团。

　　——大学附属医院神经内科

　　“谢谢你，侑士。上次麻烦你不够，现在又拉你来这种地方。因为我，训练进程也拉下了。听说你们学校的网球部很厉害，个个都是精英，还有严格的教练和华丽的部长，分分钟都会有被挤下去的危险。这样下去，你……”

　　“部长的美名都传到立海大了啊。”忍足侑士笑道，他往上推了推眼镜，面色中难掩担忧和疑惑。“誰让你是我的‘姑姑’呢。”

　　忍足侑士当然不是担心自己在冰帝的正选地位，对自己的球技和能力他十分自信。他注视着杏奈毫无愧疚之色的脸，她嘴上像抹了蜜糖一样，面孔却是疏懒的。他向来厌恶那些巧舌如簧的女人，或者男人。

　　他们正在忍足家医院的神经内科里，忍足是医药的常客，因为他有个当医生的爸爸，和一个当院长的爷爷。他爸爸这辈子只爱过清闲日子，爱美人不爱江山，爷爷只好把期许放在这个宝贝孙子身上。医院里人人都知道忍足侑士是下一任院长，年纪轻轻就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这次带了个女孩儿来这儿，本该是件八卦风流事，可地点在神经内科，就不禁令人生疑了。

　　神经内科可不是个好地方。忍足侑士也深知这点，可十头牛也拦不住他的小姑姑，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围的人大多是顶着蜡黄的脸色和黑眼圈，行色匆匆，目中无声。经过一间诊疗室，里面传来女子戚哀的哭泣，听不清里面在谈些什么。走廊巡视的护士小姐费劲地拦住一名暴躁的病人，不让他对无辜的垃圾桶施暴。

　　杏奈神色不变地勾着忍足的手臂，在诊疗室门口等候。忍足看里面那位喋喋不休的女人还在哭诉，没有个一时半会儿是轮不到他们了。抱歉地让杏奈在座椅上休息一会儿，他出去买两瓶水。

　　“诶，你知道吗那个随机杀人案？”

　　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在这个压抑的气氛中尤为突兀，杏奈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啊，是昨天电视里那个吗？！好吓人的，你不要在这里讲啊，本来这里就够让人不舒服了！”

　　原来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们两个似乎是来医院的实习护士，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地方还这么朝气蓬勃，穿的制服还往上改短了几公分，可惜会来这里的男人们可没有心思会注意这些。

　　“你胆子真小，那家伙只敢在神奈川杀人罢了，哪里敢来东京，东京可是首都！犯人要是敢来，早就被抓起来了！被杀的人真的好惨呢，全尸都不给留下！”

　　“讨厌！”

　　“哈哈哈你脸色都白了，好啦，我知道了，这种话题真不能和你聊！晚上请你去唱卡拉OK，叫上白川前辈，好不好？”

　　“……好吧。”不情不愿的答应，脸上却飘起两片红晕。

　　神奈川有这样凶恶的犯罪事件？杏奈住在神奈川，不得不考虑起治安问题。她现在住的房子是复式小公寓，因为是景观房，所以公寓和公寓的间隔较远，这样看来发生什么事情，邻居也发现不了。要是来个穷凶极恶的变态杀人狂，她也不一定能够抵挡的住。莫里的身手还及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