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影》盗野三灼

2、第二篇：焰

　　穿过一个山洞，瞬间的强光使汛的眼睛不能适应。
　　汛渐渐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茫茫一片。一切是那么静寞，只有风声和稀数积雪从枝滑落的声响。
　　前面是一个村落。除了这山洞，周围是茂密的丛林。
　　雪积得很厚，汛有点后悔巡游到了这里。
　　然而他发现有一户人家显得十分突兀，他们房屋周围围了一圈篱笆，篱笆内外犹如春冬两季。
　　这户房屋完全没有雪，院子里一个人正在砍柴，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汛打开了篱笆，“噶吱”的开门声，是年轻人抬头看看汛。
　　年轻人长着白俊的脸。
　　当对视几秒后，汛不禁回头看看，怀疑雪是否漫了进来。
　　“我叫汛。初访多有打扰。”
　　“我叫焰。”

　　一壶茶挂在木枝支架上，被火烧着徐徐冒出雾气。汛接过焰用右手递来的土杯。焰的左手缠着厚实的绷带，看来是受伤了。
　　汛用舌尖试探水的温度，茶水竟是温的，他呷了一口，涩味混杂土味，一种奇特的味道。
　　焰继续砍着柴，似乎不想多打理汛。汛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清澈，像倒立的湖。
　　“真是太奇妙了……小焰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嗯。”
　　“哦哦，年纪轻轻就自力更生，真是不容易。我是一个游者，不拘一地的束缚。”
　　汛感觉自己在自言自语。
　　“应该没有打扰你吧。”
　　“嗯。”
　　看来他似乎不想搭理我，汛知趣得起身，鞠了一个躬，关上了篱笆远去，耳边还是不断的砍柴声。
　　外面的天空，像倒影的雪地。汛没有从焰口中了解到这无雪独景的问题。看来得从别的人家那知晓了。

　　“他竟然从那个怪物的家里平安走出来了，看来他也是怪物。”几个大婶偷瞄着汛，纷纷议论着。她们看见汛要走过来，急忙跑回各自的家，紧闭房门。汛无奈露出笑容。
　　“叔叔没有家回了吗？”
　　汛回头，一个穿着红棉袄，带着连线手套的小女孩。
　　汛蹲下身，轻捏小女孩白嫩发红的脸蛋，故意装出凶脸：“我是大哥哥啊。唔～”
　　小女孩躲在后面大人的腿后。汛抬头，看来是她的母亲。

　　“汛先生，是想问焰的事吧，我觉得先生还是不要去了，没有什么好处的，就如水晶城堡一样，外面看上去和里面的世界是两码事。”
　　“难道发生过什么事？”
　　“焰是一年前的夏天一个人过来的，没看见过他的父母。他很有礼貌，每户人家都拜访。每个村民都很喜欢他。”
　　“那怪物之说是从何而来。”
　　“这个……我猜是因为他的左手，他从到来到现在就一直绑着绷带。我觉得他的左手有可怕的魔力，可以让人冻结的力量。”
　　晴的母亲母亲抚摸着晴，眼神显得后怕的胆怯。
　　“焰哥哥，是个好人，他会送我小木鸟。”晴为汛展示焰的作品。
　　晴母无奈笑笑。
　　“难道村民曾经被他伤害过？”
　　“没有。”
　　晴母望着窗外，又开始飘雪了。“在我们这里冬天很冷，封闭的环境雪总会积的很厚。”
　　晴母又回头对视着汛，“他很少出门。去年冬天，第一场雪就把我们惊呆了。似乎在他的房屋连天的圆柱空间，不受外界影响。孩子们特别好奇，打雪仗玩累了，就跑进去喝杯暖茶，焰的茶就如火山脚的泉水一样。喝下去，犹如自己在泡温泉一样。焰总会在他们喝完茶后哄他们回家。基本上孩子们不会在他家呆很久。不过有一天晴和孩子们跑去他的家玩，孩子很调皮，玩起了捉迷藏，然后……”

　　那天的情景是这样的：
　　焰叫来了他们的父母包括晴的母亲。孩子爸妈惊现他们的孩子，躺在焰家的门口，晴也不例外。晴母连忙抱起晴的身体，冰冷得令人窒息，晴母含泪地用手试探晴的气息，还是有微弱的呼吸，看来是睡着了。晴母耳边传来轻脆的砍柴声，一阵阵，焰的背影令他们毛骨悚然。从此以后，村里的人就不打理他了。
　　孩子们一直熟睡，直到今年春天才逐个醒来，孩子们起身看见的是憔悴的父母。
　　晴母后怕地双手捂着嘴巴。
　　汛轻捏晴泛红的小脸蛋，这次是皱鼻嬉笑的表情。“晴也觉得很害怕吧。”
　　晴调皮地玩着手套，丝毫没有受过惊吓的感觉。
　　“不呢，焰哥哥会把做好的木头小鸟送给我，对我很好的。那次捉迷藏，我躲在床下，渐渐感到很冷很困，后来就睡着了。很舒服的～”

　　汛告别了晴的母女，再一次去焰的家，他想自己弄个明白。
　　汛发现焰的家里开始下雪，已经有薄薄的积雪了。天上的口子像口腔一样闭合了，外面看起来是水晶球。
　　“小焰！小焰！”汛在门口大声喊着。没有人回应。难道他不在家？
　　汛看见一串脚印走进了树林。他跟随脚印走着。
　　冬季的树林真是安静地使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鹿鸣打破了空气。汛看见了焰，他对着一只倒地的鹿不知做着什么。焰用右手紧抓着鹿的脚，指间渗着鲜血。几秒钟后，讯不禁睁大了眼球。血的颜色渐渐变黑，凝结了。焰在左手的绷带上截取一段，为鹿包扎。鹿兴奋的站起来，绕着焰舞蹈。不知何时，焰露出了笑脸。
　　“哇哇~好神奇啊。原来你的右手有那么大的魔力。”
　　焰看见原来是刚才的人，收起笑脸，拿起身边的木头，疾步返回。
　　“小焰！你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很好奇。告诉我行吗？”
　　汛快步跟上焰的步伐。
　　“请不要跟着我。”焰没有看汛，开始跑回家里。
　　“小焰！”汛试图一把抓住焰，问个究竟。没想到抓住了焰左手的绷带。
　　绷带一层层被剥落，即将露出焰的左手。焰连忙扯住绷带，愤怒的推开汛。汛惊现焰的左手完全没有受伤，而且是握拳的。
　　焰连忙绑好绷带，轻呼一口气，“跟着我对你没好处。”
　　“所谓游者，就是一群好奇心异常膨胀的生物，逮住这种事我能放过吗？？”
　　焰绑好左手，继续向前走着，汛尾随。汛在焰的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问题，不过还是觉得是自言自语。
　　“雪停了。”汛伸手，发现没有雪花降落。可是在远处仍是有下雪的痕迹，汛万分惊奇。空气中散发着莫名的冷意，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 ，汛不禁抖动下牙齿，双脚感觉被冻结一般，越来越重；角膜似乎被冰霜覆盖的感觉，忍不闭眼。汛使劲的眨眼，急促的喘气，他很想睡觉，最终失去知觉。

　　有篝火。汛感觉身体是暖暖的，很舒服。这里是哪里，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好像有个结界把汛困在一个蛹状的容器里，当接触壁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寒冷，袭入骨髓。难道我也要到春天才能醒来吗？
　　汛坐在篝火边，发着呆。为什么我会来这里，讯发现这现象真是越来越神奇了，他的心脏怦怦的跳着，这是一种兴奋、一种满足，他发誓如果不弄清楚事情缘由的话，他就不离开这里。
　　突然，眼前的火焰突然燃烧剧烈，汛猛地起身后退几步，火焰越来越大，汛不断推后来躲避火焰的奇袭，他步步后退，快要碰到壁了。汛很慌张，他闭上眼，扭头回避这一切，不禁大声惊叫。
　　一个菱形体的冰茧里面充斥着燃烧的火焰，一声声燃烧撕裂的声响。最终一声。
　　“啪！”

　　汛猛地起身，不停的咳嗽，冷汗不停流着，不停的喘气。
　　“叔叔，醒了！”晴兴奋地叫着。
　　汛回顾四周，这里是晴的家中。
　　望望窗外，外面下着雪，还是那么悄无声息。

　　“你醒了。”晴母把土杯放回盘托里，看着汛。
　　“我不是......？”汛回想刚才，不是一直和焰在一起吗？
　　“是焰哥哥背你回来的。”晴的大眼睛盯着我。
　　“恩，我很奇怪，焰会主动访问我家，他说他发现你倒在地上就把你放到我家了。”晴母望了一眼土杯，“这杯茶是焰要求我给你喝的。这是焰沏的茶。”
　　“恩！还很烫的！晴不敢摸。”晴揉揉自己的手。
　　很奇怪这次茶怎么会是烫的呢？
　　“焰果然是个怪人啊！”汛穿上鞋子，还想再去找焰。
　　刚走出房门时，就听叫一阵大喊。
　　“着火啦！！着火啦！！”
　　街坊们拿着水桶赶往。这是焰家的方向。
　　汛迅速地赶了过去。
　　当赶到时，汛放大瞳孔，愣在那里。

　　“ ‘我觉得先生还是不要去了，没有什么好处的，就如水晶城堡一样，外面看上去和里面的世界是两码事。’ ”
　　火焰吞噬整个房屋。一个大火球，气球般的膨胀充斥着整个院子。
　　篱笆内外犹如冰火两地。
　　“ ‘他很少出门。去年冬天，第一场雪就把我们惊呆了。似乎在他的房屋连天的圆柱空间，不受外界影响。’ ”

　　“焰！！！”

　　火势慢慢减弱，一直烧到连木炭都没有剩下，连地也被烧得发黑。
　　汛瘫坐在地上。
　　街坊离开，只剩下晴的母女。
　　在表示惊奇与遗憾后，最后只剩下了汛，一个雪地中的孤影。

　　清晨的曙光照射大地，春季占据了整个村落。树林中，传出生物的气息。
　　汛走在树林的小道上。
　　他已经等了一个冬季。
　　他在焰家的地方建起了自己的家。
　　他还是不相信焰就这样地死了。

　　“这里是昏倒的地方吗？”
　　汛看看四周。
　　一条绷带令他呼吸急促，他用颤抖的手拿起绷带。
　　带子上有被撕去一段的痕迹。

　　汛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泛黄的绷带。
　　良久，良久。
　　不知何时，一阵风带走了绷带。
　　在空中，突然燃烧，瞬间化成黑色的粉末，逐渐消散。

作者有话说

　　焰，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