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付予(清穿)》若瑷

5、忆

　　眼瞳中倒映着这个男子，连我自己都未觉唐突。只觉他是着寒冬的一丝日阳，让人有着刹那的感动。

　　爱情，我总相信，在开始时结束，在滋生下消殚。只是那一刹那，我想，我有想走近的，只是刹那而已。彼时，我低下眼帘，抬眼时，眼中只剩余一片茫然。
　　“名是人取的，老头我，等的是有缘的人。”老头执下黑棋，朝他一额首，“这小姑娘不会下，要不，你来陪老头搓杀一盘。”他沉着一笑，走进撩袍坐下。

　　我想了想，转身想走，那老头突然一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小姑娘，你也来看看。”话语里，我已被他按坐在椅上，只觉唐突，刚想挣着站起，“姑娘若是无事，就劝当儿戏看吧。”他扬手，把棋子递与老头，“老先生请。”

　　我不懂棋，也不会看棋。只听过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惜我是女子，非君子是也。大了胆，朝老头问道，“既是开店，难你也不求牟利，不为赚钱。”老头放下一子，朝我斜睨了一眼，我眼里满满好奇，弄的他有些好奇。“你这小姑娘，我留你是让你看齐，你棋不好好看，倒看我这老头。要看，你也看那俊俏青年。”

　　梳着胡须，老头对着棋盘面入欣喜，那男子也不恼，只管自己看着棋，充耳不闻。我不慌不忙的应声，“是您硬拉我下来看的，所以，我该是打扰您，而非他。”

　　老头不在理我，两人只把我晾与一旁，一番撕杀。我虽不懂，但见白子大多以被黑子所围，不经多看了那男子几眼，他却依旧气定神闲的，面上荣辱不惊的淡笑。

　　“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江山一局棋。”老头轻吟，那男子手抖了抖，棋子应声砸落棋盘，“可惜了一盘好棋。”老头摸着胡须对着乱了的棋盘摇着头。我只奇怪，不过就是一句诗，却让他神色不定。

　　“老头我今天要打佯了。”不容客气的，就把我们请出了门外。那男子脸色依然阴晴不定，忽白忽青，刹是好看。我看的忘神，“姑娘可知此句何人所作。”他见我看他看的兴致勃勃，转眼间已定了神色，轻声问我。

　　我摇头，猛见天色渐晚，怕在晚回去要见额娘唠叨。摇了摇脑袋，抽身要走。“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耳语间，仿佛听到了这样一句，心中一阵清默。再回头看，身后依旧是熙攘的街道，有些迷了人眼，乱了人心。

　　夜间，烛火忽明忽暗，我只觉寒从心来，不自觉的念着。“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脸上皆是冰凉，用手擦去，只觉越来越多，就如同当日的红一般，怎么洗，依旧无法如初。所以，才想用最决绝的方式，寻来自己以为的幸福。

　　第二日，我着了空，又出了府，直奔锦瑟轩。老头和昨日一样，入定的坐在棋盘前，自己下着。慢慢走到他身后，“小丫头，来了就坐下，别拈手拈脚的。”

　　我依言坐下，有人曾说过，若是背后有眼睛的人，此人必定不是普通人，因为他有一双洞悉一切的心。

　　“老头我一直在等有缘人，”他一边放棋子，一边说起，也不管我是否在听。“你很像她，连神色也一般。茫然，不安。”他说着，顿了顿，“她才情比你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笑了笑，心中的怅然却不断扩大，这世上为何有如此多人，为了一个情，困惑一生。

　　“我一直以为，这一生能护她，却不曾想，爱她，便是害她。”老头的脸，看不清了，他侧着身，对向窗外，我只觉他在望眼欲穿，但看不到头。

　　那一日，我听了一个故事。关于遗憾，因为结局是死别。

　　只是那日后，许多事都变了。变的，让我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