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神都龙王][狄尉]万佛血》也见长安

1、章壹 洛阳雨

　　章壹洛阳雨

　　四月初七，香缭雾绕。

　　百姓为四月初八浴佛节燃起的香火充溢了整个洛阳。洛阳本繁华，煌煌煊煊，天子脚下，处处琉璃碧瓦，玉阁雕栏，一时间皆罩在了香火气中，还不知可否沾上半分佛光，却已辨不清晰。

　　天降豪雨，散尽一城佛家烟火。

　　城外邙山巅，一队刚抓了犯人结了案的大理寺缇骑被困了个正着，只得匆匆找了个破庙躲雨。

　　这案子说大不大，却因犯案的南诏人擅长蛊毒又不熟地理位置，在邙山上东挖西刨，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这人在被尉迟真金一个脱手剑钉在地上的时候还试图放出罐中的蛊虫，结果被沙陀用奇奇怪怪的粉末清理了个干净。

　　“你们大唐人也真奇怪，都城外面弄个乱葬岗。”那人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官话抱怨：“一不小心就能刨出一堆死人骨头，吓死我了。”

　　……到处刨坑养虫子……到底谁奇怪啊。

　　尉迟真金用镂空球让他闭了嘴。

　　洛阳，北依邙山，南依龙门山，一山白骨一山神佛，也不知是谁的恶趣味。

　　“狄仁杰，你可看的清洛阳？”

　　正忙着把自己烤干的狄仁杰冷不防被一问，抬头看去，发现那个无所不能的寺卿大人正站在廊下，面庞隐在暗中，只被光勾勒了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身上还在往下滴水，却浑然未觉。

　　狄仁杰晃晃悠悠凑到尉迟真金跟前：“回大人，这寺庙位置不错，恰好能看到洛阳全景。”

　　“是吗。”尉迟真金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侧过脸去，正对上狄仁杰半眯着眼。龙王案后，狄仁杰留在大理寺，已官至大理寺正。尉迟真金欣赏狄仁杰，不仅关乎智慧。但他最看不惯狄仁杰整日一副狐狸模样，着实……欠揍的很。

　　很久以后狄仁杰听到这话一脸无辜，道是爹娘给的面貌他又能如何，若大人不喜欢，狄某去一趟高丽也未尝不可，只是待烛熄灯灭时，不都一样。后来狄仁杰被揍得三天下不了床。

　　该。

　　“难道不是吗？”此时狄仁杰捻了捻山羊胡，望着那双碧眸，又笑得像只狐狸。

　　尉迟真金瞪了狄仁杰一眼，烤火去了。狄仁杰挑挑眉，又摸了摸鼻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喂，你们在打什么机锋？”已经从医工升为医官的沙陀依旧天然。

　　“探讨一下……洛阳。”狄仁杰一脸的高深，伸手指了指远处的王城，然后自觉地蹭到了寺卿大人身边烤火，留下沙陀一脸迷茫。

　　大雨刚歇，旷照已招呼着大家回城。待他整鞍上马时却发现自家大人忽然回首，他跟着往回看，只看到笼在未散的雨雾中王城，模模糊糊，辨不真切。待旷照回过头来时，他家大人已扬鞭欲行。那狄仁杰腆着神憎鬼厌的一张脸凑到他家大人身旁，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旷照看见他家大人难得露出一个笑。

　　“心里装着……如何看不清……”狄仁杰声音太小，旷照依依稀稀，听不真切。

　　外乡有人来，问这神都洛阳究竟有多大。神都百姓笑了笑，饮下手中那杯茶。没有人去量这座城池长宽几丈，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或是代代王都，朝朝天子居处，那是地上的、明着的、堂皇的洛阳。那个地下的、暗着的、腐朽的洛阳呢，明明知道就在此处，却看不到摸不着。可那个，也是洛阳。

　　谁看的清，谁看不清。

　　一队人马刚到城门，留守大理寺的薄千张飞马而来，匆匆行礼：“大人，石窟遭窃，天后遣王公公来大理寺下旨，半月之内若不破案，提……提……”

　　尉迟真金眉峰一紧：“旷照押人回寺，其余人随我去龙门山。”话音未落，扬鞭跃马。

　　天街宽阔，马蹄声不绝。

　　嘛，又是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