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道尊您好走》苏清扬

54、六、父亲弟弟领回家

　　龙战回到家里时离上次自己离开已经有了五天，到家时萨尼菲尔正跟伊撒尔聊得起劲，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萨尼菲尔在说话，嗓子沙哑的伊撒尔只是偶尔“嗯嗯啊啊”回应几句，但是也掩饰不住他脸上兴奋的神色，见到龙战回来，萨尼菲尔笑着打量了他一下，然后跟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伊撒尔三步并两步得跑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儿子一番，确定他没有任何不对劲才一弯腰把他抱起来，嘴里絮絮叨叨：“子爵大人跟我说让你在剑道大师的手下学习剑术，能够让你不受灵根体质的限制学成高明的剑法，我原本是不忍心你受这个苦的。但是子爵大人跟我说，男孩子若无安身立命之本，终不能让我护着一辈子，我想了想子爵大人说的有理，我年纪大啦，身体这两年也越来越差，只想着看着你长大便能安心去见你阿——你母亲了。到时候你一无所长，可怎么活下去？所以就咬咬牙让你去了，这几日感觉如何？你真的能学剑术吗？”
　　度过天劫之后正神清气爽的龙战，原本见了萨尼菲尔一脸安适的跟父亲谈话，想起自己这几天受的苦，心中一股子邪火正无处撒，但是听了伊撒尔的话后什么火气也都散了，点点头说：“还不错。”
　　伊撒尔原本就没打算小儿子身为魔武废柴，真的能练成什么剑法，见他兴致不高只以为没学到什么东西，内心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心疼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心里盘算着：萨尼菲尔说的小战天赋不错能够习武，看来有些言过其实，让我跟他回辉月城、别人带小战出去历练，估计也是说说便罢了。万一小战出门在外受到什么伤害，我如何有颜面去见阿镜？想到亡故的妻子，伊撒尔一时神色黯然。
　　萨尼菲尔以魂修成圣，神识何其强大，一见伊撒尔的神色又感觉到他的情绪便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轻轻笑了一下，忽然喝叱一声：“看剑！”抓起墙角一根晾衣服的竹竿疾如闪电的戳向龙战面门。
　　这一下来得极其迅速，龙战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处变不惊还是来不及反应，但是眨眼功夫手中便多了一把黑色长剑，剑锋没有出鞘但是却恰到好处地挡住萨尼菲尔的攻势，接着手中比自己短不了多少的长剑一挥，反守为攻将萨尼菲尔的竹棍逼退，同时剑势一划，贴着萨尼菲尔的竹棍斩向他的手指。
　　萨尼菲尔轻叱一声：“来得好！”剑势一变竹棍一震将龙战的黑剑荡开两寸，同时竹棍一撩以长取短，逼得龙战不得不撤剑回守。此时他的剑势由灵动迅捷变成了大开大合、刚猛霸道，堪堪与龙战两三招之后招式忽的变得阴狠诡异，接着又轻盈妙曼，继而举轻若重、然后古朴玄妙、跟着潇洒如意……不一会儿换了七八种剑势。龙战不论他如何变化只稳定身形，用最简单的剑势一招一式的化解萨尼菲尔的招式。
　　萨尼菲尔占了经验和修为的优势，龙战却占了宝剑的便宜，二人都没有伤害对方的打算自然不会拼尽全力，所以一时半会儿见招拆招，竟难分高下。龙战自龙吟传授剑道以来从未真正用之对敌，而今与萨尼菲尔交手方才发现用剑一途果真如龙吟所说，总脱不了这九招基本的路数。见到萨尼菲尔的剑法洋洋洒洒、花团锦簇、曼妙多姿，咋一看让人眼花缭乱，但是若细细观察，每一招都是自己手上的那九招穿插组合而成。而且萨尼菲尔似乎有意引导他，剑招使得清清楚楚，速度也在快与不快之间，让他打着打着不由自主的将手上的剑势组合起来，出现了比较简单的剑招。
　　然而片刻之后，龙战发现自己的的剑路开始变得有些凝滞晦涩起来，主要原因在于剑招与剑招之间的联系，之前龙吟打他的时候每一下都停顿了片刻，务求让他把自己出剑的方式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练的时候也是一下一下的从头到尾、棱角分明，结果现在自己试图把剑势连接成剑招的时候却发现生疏晦涩，难以运转如意。果然过不了一会儿，萨尼菲尔瞅到一个间隙，轻轻一笑一竹竿敲落了他手中的宝剑：“看来你已经发现自己的问题了？”萨尼菲尔笃定的说。
　　龙战无言的点点头，萨尼菲尔又说：“你的剑势是对了，但是不够纯熟，剑势与剑势之间交换晦涩，这都是你练得不够熟稔的缘故。龙吟让你每日挥剑万遍，不准错一次剑势，是为了帮你导正剑势，这还只是第一步；等你顺着练习不错一剑之后接着会让你逆着顺序再练，仍旧是要求每日挥剑万遍不错一剑；再后来是打乱顺序，你不必去想接下来该那一招，手上提着剑，想到哪一招就是那一招，每日万剑而不错，这九招剑势就算练完了、练熟了，到时候你练剑招才会轻而易举、架轻技熟。”
　　龙战有点点头问：“你当初也是这么练的？”
　　萨尼菲尔顿了一下，笑道：“自然是，不但你我，龙吟也是，每一门技艺，练得最多的永远是基本功。万丈高楼平地起，基本功纯熟了其他的剑招才能随心所欲，否则再花哨的剑法也比不过人家寒暑如一、苦练几十年的一招。”
　　龙战低下头思索了半天，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往后山走去，旁边目瞪口呆的伊撒尔这才回过神来，哑着嗓子有点结结巴巴地说：“他、他这是——”
　　萨尼菲尔笑笑说：“他领悟到了剑道的真意，去苦练剑术去了。”
　　“刚刚、刚刚你们比划的那个——”伊撒尔挥舞了几下手，嘶哑的嗓子因为兴奋而有些异样，“那个就是你说的剑道？小——米诺尔天天练的就是那个？这才几天，怎么、怎么会——”刚刚龙战和萨尼菲尔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输于高级剑士了啊！
　　萨尼菲尔点点头：“教他的是我的剑道老师，一位可以跟圣阶高手一较高下的剑道宗师，和米诺尔一样不适合练习魔法和斗气，所以自创了法门领悟剑道，我和他有缘跟他学习剑道，但是他只是教我用剑的技巧，真正的剑道更适合米诺尔去学。”
　　“好好好！”伊撒尔狰狞可怖的脸因为高兴和激动而涨得通红，双手不住的搓着，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子爵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小人、小人真是没齿难忘，我、我——”他说着就要跪下去磕头。
　　萨尼菲尔赶紧拦住他说：“乌拉斯，我跟你说过，你既然救了我的命那就是我恩人，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米诺尔若能学成剑道，日后于我也有极大的助益。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不必跟我客气，要想学成剑道，固步自封是不行的，米诺尔已有根基，接下来老师该带他去奥兰大陆游历学剑去了，我之前的提议你可考虑清楚了？”
　　伊撒尔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您是对他好，但是米诺尔才七岁——现在就让他出去历险，会不会……”
　　萨尼菲尔说：“温室里的花苗或许长得绚丽夺目，但是最终不过是养花之人的玩物，永远不会长成能够傲霜的苍松，一旦照料它的人将它遗弃，它连生存下去的机会都没有——这个道理乌拉斯你是否明白？米诺尔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不然你真的以为有人能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魔武废柴变成剑术高手？”
　　伊撒尔一愣：“这、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难道米诺尔他——”
　　萨尼菲尔说：“您或许没有仔细看过，或许看到了之后没有仔细去想——他手上结的老茧，真的是一个七岁孩子做家务能够磨练出来的吗？”看着伊撒尔瞠目结舌的脸，萨尼菲尔说：“米诺尔一直在偷偷地练武，尽管他花费别人十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够有别人十分之一的收获，但是他从未放弃刻苦练习，甚至是因为练武而昏倒很多次，你这个做父亲的可曾知晓？”
　　伊撒尔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仔细想了想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昏过去的小儿子，他恍然大悟之余又愧疚得无以加复，张了张嘴还没出声眼泪就已经淌落下来，“我、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他喃喃念道，“我只以为好好照顾他养大他，让他衣食无忧就好了，从未想过他竟然默默地承受了这么多，我一直以为——要是小镜还在就好，他是那么细致那么温柔的人，他如果在一定不会让孩子吃这么多苦……”
　　“你不要这样，”萨尼菲尔安慰他说，“恩莫大于生养，你对他已经是全心全意，又要养家糊口又要照顾他周全，偏偏他还是那种体质，你没办法做到完美是自然的。米诺尔也是因为这样才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努力不愿意让你知道，若你因此而自责，反倒辜负他的心意了。他是一个意志坚定、向往强大的男孩子，跟着剑圣级别的大师学习剑道是他莫大的机缘，如果你真的关心他，那就好好问问他的意向，尊重他的选择。”
　　伊撒尔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头顶还不到自己腰间，说话却给自己仿佛在和同龄人交流的感觉的大儿子，半晌说不出话来。米诺尔固然是因为体质的特殊和生长的条件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但是眼前这个从小地位尊贵、锦衣玉食的子爵又何尝幸福到哪里去？公爵府西苑那一伙虎视眈眈盯着爵位的家伙会使用一些什么手段他比谁都清楚，当年连自己都防不胜防，更何况眼前这个小孩子？如果不是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坎坷和磨难，才七岁的孩子纵使天赋卓绝，又怎么可能处事如此成熟稳重得让人心惊？
　　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伊撒尔就心疼的连呼吸都艰难了，点点头说：“子爵大人如此真心替我一个贱民考虑，我若还不知足，那当真是不知好歹了！只是我一介残废之躯，除了会挖矿什么都不懂，跟大人回去之后能做什么呢？公爵府是豪门大院，我呆在里面，别的不说，光让人看到就足够丢公爵府的脸了，要不子爵大人您带上米诺尔走，我就留在灵矿村专门给子爵大人挖矿，尽一些绵薄之力，你看可好？”
　　萨尼菲尔说：“这些问题你不必担心，我在辉月城外有一处庄子，你不愿意去公爵府可以住在那里，帮我做一些粗使活计。那里还有我地一些下属，都是些糙汉子，平日里练练武打打拳什么的，你可以跟他们学点强身健体的拳术，要知道大丈夫处世，身残志坚、老而弥壮，只要你心中志气不磨灭，区区伤患何足道哉？以后说不定你能帮上我的大忙，成为我不可或缺的助力也不一定！”
　　伊撒尔愕然地看着大儿子，死寂多年的心竟然一瞬间又有些热血沸腾起来，不由得又是骄傲又是失落的苦笑一下说：“子爵教训得是，老汉也不说别的了，若是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定然万死不辞！”
　　萨尼菲尔看到他脸上闪过的一闪而逝的神采，宛如死水被激起一丝涟漪，又似干枯的朽木在不经意间萌发出一点绿芽般的生机，意味深长地一笑：“嗯，凡事没有完全的绝境，只要你不放弃希望，说不定有一天奇迹就会发生，你最重要的人、最想要到东西，就能出现在你眼前也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