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九、若有人兮山之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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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松开了脚，迪斐刚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听到龙吟说：“我现在问你话，你必须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不许有一个字隐瞒或者欺骗，否则后果绝不是你能承担的，知道了吗？”
迪斐还没说话，就感觉到一股绝强的精神力将自己笼罩住，多次被黑暗精灵的女祭司、女使这样对待的他自然之道此时自己是绝对不能有任何异样的情绪波动的，龙吟如此强大的精神力让迪斐暗暗吃惊，就算是女使大人对他进行精神拷问时也没有带给他这么强大的压力，看来这个小孩果然是圣阶魔兽没错，说不定还是传说中的神阶，才能在之前将自己的精神力隐藏得那么好。坚定了这个想法之后，迪斐更加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心思，神阶的魔兽，那是连蛛母都要谨慎对待的存在，不是他能反抗的，于是他乖乖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龙吟问道：“你的父亲是黑暗精灵还是母亲是？你们卓尔精灵像你一样的精灵多吗？”
所以听到龙吟的话后脸色一僵，然后面色难看地说：“我的母亲是一位钝耳黑暗精灵，像我这样的就我一个而已。”
龙吟闻言微微一愣，继而脸上浮起一丝失落，然后又说：“也就是说你的耳朵长得像你的魔族父亲？”
耳朵和血统一直是迪斐心中的伤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钝耳、不是因为自己是半黑暗精灵，哪怕自己是雄性也不会不管怎么努力都得不到黑暗精灵的认可只能沦为玩物。见龙吟老是抓着自己的耳朵不放，迪斐心里很是愤怒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忍气吞声地说：“尊敬的大人，我从未见过我的魔族父亲，我的外表特征和黑暗精灵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肤色稍浅、身高要高一点、不像黑暗精灵那样惧怕光线而已，而所谓的一般魔族血统也是别人从我的气息中判断的，我根本不知道我父亲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迪斐语气不怎么好，但是龙吟却不生气，一旁侍立的苍梧跟随龙吟多年，知道龙吟是为什么要这么问，于是插嘴道：“主子，据我所知，黑暗精灵自他们信仰的神灵蛛母堕落的那一天起就分出了两个种族，一个是比较平和的钝耳精灵，一个是比较好战的尖耳精灵。刚刚这个半精灵说了他的母亲是一位钝耳黑暗精灵，想必他的耳朵是和他母亲是一样的。”
龙吟眯起眼想了想说：“找你这么说，黑精灵王国钝耳精灵还有不少？”他神色复杂盯着迪斐看了半晌又说：“你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个家族？黑暗精灵王国里面是个什么情形，你慢慢说给我听，若是说好了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若是有半句谎言，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迪斐心头一跳，想了想还是决定老老实实把龙吟想知道的告诉他，至于他想了解这些信息是纯粹好奇心作祟还是要对黑暗精灵王国图谋不轨，跟自己一个叛逃精灵有什么关系呢？于是他聪明的把地下世界黑暗精灵王国的情况以及其他他所知道的地下种族情形都一一说给龙吟听了。
其实大致情形也跟苍梧说的情况差不多，不过更加细致一些，比如说尖耳精灵是黑暗精灵的宠儿，他们生育相对比较困难，所有的尖耳精灵都绝对服从于蛛母的旨意，如同生命之树诞生白精灵一样，尖耳精灵的出生也是蛛母的恩赐；而钝耳精灵却又不一样，他们是黑暗精灵中下层的存在，因为大多数的都面容姣好，而且生育能力很强，所以钝耳精灵通常是大家族里高层玩物一般的存在。
听完迪斐的描述，龙吟冷笑一声：“钝耳精灵、尖耳精灵——好！好得很！”说着他转头看向一脸莫名其妙、不知他为何动怒的半精灵，叹了口气说：“你可愿意奉我为主，成为我的属下？”
这话一出，不单是迪斐一头雾水，就连苍梧都满脸诧异，龙吟收下属向来严苛，就连伊恩没有通过三道考验之前都不会被他正式接纳，这会儿怎么会突发奇想要收这么一个半精灵做属下？
龙吟见到二人的表情，知道二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对迪斐说：“你根本不是黑暗精灵，无需承担黑暗精灵犯下的罪孽。”
“你什么意思？”迪斐这下是真有些怒了，虽然黑暗精灵不是什么受欢迎的种族，但是他却最不喜欢别人拿他的血统说话，虽然不敢跟龙吟动手，却也忍不住愤怒地瞪着龙吟。
龙吟无视他的怒意，张口轻轻唱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他唱出来的不是奥兰大陆通用的语言，苍梧和迪斐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声音清脆悦耳、宛转悠扬，旋律又古朴自然，宛如融合了精灵的祝福和海妖的吟唱一样，圣洁高雅而又饱含诱惑。
“这、这是上古神语？”迪斐惊讶地叫道，早已失传的神语，据说乃是创/世神所传，只有神才能使用的古老语言，龙吟怎么会说的？转念一想他虽看起来是个小孩，其实是个不知道多少岁的神阶魔兽，会一些古老传承也就不稀奇了，于是迪斐疑惑尽去，只是问道：“这首歌唱的是什么意思？”
龙吟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手心朝上五指虚张，手掌上方很快凝结出一个直径一尺的水球，水球中慢慢浮起几个人影。随着画面慢慢的接近，人影也越来越清晰，是几名男女在山林间嬉戏打闹。他们和钝耳黑暗精灵一样有着深色的皮肤和美艳绝伦的容貌和并不尖锐细长的耳朵，但是却没有钝耳黑暗精灵眼中那卑微、麻木、惊恐的神情。他们披发，跣足，披散下来的头发乌黑发亮，光洁的双足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头上所戴的女萝之间点缀着点点石兰，身上缠绕的薜荔杜衡却是青翠欲滴。他们笑得那么的恣意畅快，身体随着山间流窜的清风在山林间穿梭打闹，男男女女之间没有征服、没有占有、没有算计也没有欺骗，世间一切美好和幸福的词汇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骑着浑身红毛的豹族魔兽，黑色花纹夹杂其间；后面跟着一只白色的狸猫，身上亦是布满黑色花纹。
即使听说过白精灵的精致、海妖的妖娆、魔族的性感和黑暗精灵的绝美，迪斐仍旧忍不住屏气凝神，呆呆地望着那一伙人影——他们太幸福了，幸福得让人控制不住嫉妒、忍不住想要将他们脸上的笑容撕碎。
“这是山鬼。”龙吟清冷的声音将迪斐的神智拉回。
“山鬼？”迪斐一脸疑惑地望着龙吟。
龙吟点点头，又说：“也是你们钝耳黑暗精灵的真实身份。”
“不可能！”迪斐下意识的就反驳，他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个种族，尽管这个山鬼和钝耳黑暗精灵外形很相似，但是两者之间的神情相差的实在太远，根本就不能联系到一起，怎么可能是同一个种族？其实别说是迪斐，就连苍梧素来对龙吟深信不疑，听了这话内心都有些动摇：主子不会是搞错了吧？
龙吟见他不信也不辩解，只是轻轻地说：“山鬼是天道的宠儿，他们居住在山林间，出身便是半神之体，能够驾驭山间的云气，能够指挥赤豹和文狸两种灵兽侍奉、保护自己。山鬼天性善良而热情，他们亲近人类，很多野史已经神话志异传说都有记载他们因为爱慕在山林中迷失方向的人类而主动和他们亲近，甚至生育子嗣的故事。
他们生活得自由自在，因为有天道偏爱所以一般的妖邪都不敢欺负他们，如果能够好运得到天地造化还能举日飞升成为掌管一方水土的正神。所以，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你身上竟然有山鬼的血脉，但是当我听你描述钝耳黑暗精灵之后，我几乎可以确定，不止是你，还有你们所有所谓的钝耳黑暗精灵其实都是山鬼族人。”
迪斐瞠目结舌地看着龙吟，好半天才用干涩的声音迟疑地问：“你、你确定？你有什么证据？”
龙吟说：“我去过别的世界，真正的魔武世界和仙灵大陆，那里面有各种魔兽、智慧种族，也有修真/世界才有的仙灵种族，那里的黑暗精灵和白精灵全部都是尖耳朵，根本没有所谓的钝耳精灵这种奇怪的东西。在信仰控制族群发展的智慧种族里，任何一个不为自己种族神灵所喜爱的个体，最后的结局都只有一个——灭亡，而不会是一边厌弃你们一边又要玩弄、压榨你们。
其实不只是你，根据我这几年对奥兰大陆的史诗和众多种族的研究得出一个结论——很多现有的种族原本都是没有的，是有人在一千年前的诸神之乱结束后，假借神之名创造出来的。这些种族包括了龙族、黑暗精灵、白精灵、兽人、海妖、地精和矮人。这些种族有几个共性——第一，诸神之乱时候流传下来的史诗里面没有他们的记载，或者他们没有大规模的参与战争，最多只是他们信仰的神明有过参与的记录，而他们的族人，全部都是诸神之乱后一夕之间忽然出现的；第二、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种族的上古传承；第三，他们可以邪恶、可以残暴、可以肆无忌惮，哪怕他们肆意的发起战争造成万千生灵的死亡，最终都会得到大光明神的宽恕和救赎，但是一旦他们放弃信仰，就会成为整个种族甚至于整个大陆的公敌。你仔细想一想，你们钝耳黑暗精灵和真正的卓尔精灵相比，是否有只属于你们钝耳精灵的上古传承？”
龙吟这话一出，迪斐和苍梧都惊呆了，迪斐脑子里乱成一团乱麻，龙吟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惊人了，这远比告诉他钝耳黑暗精灵其实是高贵而善良的种族还要来得震撼！以神的名义创造种族？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假借神的名义？大光明神？想到这里迪斐忍不住一哆嗦，虽然黑暗精灵很讨厌大光明神，但是即使黑暗女神蛛母大人也只敢在背后对大光明神非议几句，那是太过于强大的存在，迪斐完全生不起半点对他不敬的念头。
但是龙吟的话却又让迪斐不得不去想，的确，钝耳黑暗精灵有着属于自己的秘术传承，这也是蛛母和尖耳黑暗精灵至今没有让他们灭绝的原因，虽然那个传承自己一个半精灵并不知道具体内容，虽然自己小的时候也曾疑惑的问过成年钝耳精灵为什么高贵的尖耳精灵反而没有传承，但是，龙吟的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了！不对，他一定在撒谎！但是、但是为什么自己却对他怀疑不起来呢？难道其实自己内心已经相信他了吗？
“不对！”迪斐忽然想到，“龙族有自己的传承！史诗里面也有他们参与上古诸神之乱的记载！”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九、若有人兮山之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