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便等我》尹筱曦

5、5の正面威胁

　　洛勋在若雯的房间里一直呆到午餐时间，我跟星妍、亦凝在下面坐着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他下来。
　　星妍推推我的手臂说：“你去叫他吧。”
　　“我不要。”我第一次拒绝星妍的请求，实际上是我在听完亦凝对我说的话之后，我才发觉到，原来自己也跟她们一样，会吃醋，会嫉妒。
　　只是我自己蒙蔽了双眼罢了。
　　看我拒绝了这般的好机会，亦凝倒是自荐着上楼去了。过了一会，她拉着洛勋下来吃饭，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而洛勋从对面经过的时候，竟然没有看我一眼。
　　他肯定不相信我了，我感到一阵难受，面对着佣人阿姨辛苦做的佳肴，我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洛勋开始动筷之后，星妍和亦凝也开始吃起来。而我仍坐着，两手交握放在大腿上。
　　“不饿吗？”半晌之后，洛勋的话传来。我看过去，他却在埋头吃饭。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了好一会洛勋，发现他仍然只顾着吃饭而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的时候，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在离开座位时还尽量表现出温文尔雅。
　　“我不吃了，要出去一趟。”
　　转身的时候我瞥到亦凝那得逞的表情，心里实在痒痒难耐。可又因为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若雯是在演戏，便也无可奈何，只能向门口走去。
　　“小姐，要我……”南登站在一边，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可以自己出去。”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就出门。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我感到彻底的放松。
　　可同时，也袭来了更沉重的难受。
　　坐在车上热机的时候，我靠在座位上想，到底有多久了呢？觉得自己受到委屈想要好好哭一场的这种感觉。
　　啊……是从陪酒的女孩们在傲柔面前编造我的坏话的时候吧。
　　原来已经那么久了。
　　汽车热好机之后，门口仍是没有动静。我像是死心了一般，狠狠地踩着油门，呼啸着离开。
　　大中午的，街道上热气弥漫，露天的场所里人少得可怜。门无目的地跑了两圈之后，我停在了医院门前。
　　该死！我暗暗骂道，好不容易休息两天，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我开始翻口袋想要打电话给蔓蔓倾诉，可发现自己走得太急，除了车钥匙之外什么也没带。
　　啊……我重重地靠在座位上，开始反省自己。
　　张宸然啊张宸然，你患的是PTSD而不是间歇性失忆症，怎么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呢！难道我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又在胡思乱想了。我需要静一静。
　　看样子能让我平静下来的地方，只有那里了。
　　我在车上休息了一会之后，重新发动引擎往郊外的方向驾驶。

　　我来到了墓地，这个躺着我的父母亲的地方。
　　除了我和叔叔之外，大概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我把这里当做是秘密基地，连洛勋都不知道，他大概以为我在烦心的时候只会去海边。
　　看到了黑白照片上的父母亲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了。我抱膝坐在他们墓地前面，在太阳的照射下，蓦地，我竟然泪流满面。
　　也许真如蔓蔓说的一样，我不该那么虚伪地表现出自己毫不在乎的样子，我也是女人，也同样感受得到那种心痛。如果洛勋真的不再信任我，那我在陆家还怎么呆的下去。
　　我不是星妍，我没有办法忍受他不爱我的事实。
　　看样子以前妈妈说的对，她说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受不得一点委屈。如果洛勋真要把我抛弃掉，大不了我也要拉着若雯和亦凝一起陪葬。
　　……
　　我好像想太多了，况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做的。
　　回到车上的时候，时间才刚过两点。
　　今天是例行要去看医生的日子，我本不想去，但是想起以前因为这件事跟洛勋吵架，我不得不去。
　　医生笑着跟我打招呼：“最近感觉还好吗？”
　　“还好。”我用笑掩饰着自己。
　　在这个高档的私人诊所里，除去看病的半个小时，我还在外面的沙发上靠着睡了两个小时，要不是接待的小姐把我弄醒，我真担心自己要睡到什么时候。
　　迷迷糊糊地开车到家的时候，南登已经在院子里等候我多时了。

　　“怎么了？”我看他一脸着急的模样就猜到有事发生了。
　　“大哥发脾气了。”
　　我皱了皱眉，跟着南登进去。
　　只看见洛勋一个人坐在两个人宽度有余的沙发上，另一处的沙发上坐着星妍，而佣人们排成一排站在一边，若雯和亦凝站在一块。
　　我在门口站着，一直看着他们。
　　洛勋从我一进门就看着我，目光深邃，却藏不住担忧。我知道我擅自跑出去肯定让他担心了。
　　“过来。”他向我发号施令了。
　　我颤巍巍地走过去，在离洛勋还有几步的时候停下来。
　　我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洛勋抬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只看见他的眉头微微地皱着，然后伸出手把我狠狠地拖过去。
　　我就那样倒在了洛勋的怀里，还是以全身接近一百斤的重量压在了他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在场人们的注视都让我的脸颊泛红，我似乎听到洛勋在低笑，半晌之后我推开他，边整理头发边坐在他身边。
　　“这是干什么？”我试图用话掩饰尴尬。
　　他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指着若雯和亦凝说：“你们自己说！”
　　“我不是说这个！”
　　“哦。”洛勋挑眉并凑到我耳边说，“那你说的是哪个？”
　　“我……”他摆明了是要我下不来台，我坐在位置上好久说不出话，只能木木地看着洛勋。
　　“你就不打算说话吗？”洛勋一句冰冷的话冒出来，我皱着眉看他，迷糊着问：“要我说什么？”
　　洛勋有些不悦却又感觉在情理之中地看着我。
　　“不是说你。”他的手滑过我的脸，然后指着若雯，重新问了一遍，“到底说不说！”
　　“说！我说……”若雯低着头，一五一十地把她怎么陷害我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若雯说完话就开始掉眼泪，亦凝在一边一脸嫌弃的模样，似乎是若雯拖累了她，害她在这里受罪。
　　请原谅我的举动，我竟然走过去帮若雯擦眼泪，虽然她生气地把我推开了。
　　“不要你管！”
　　我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轻声叹了口气。
　　“别废话了，你既然这么想要害她，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一点！”洛勋拿了把水果刀塞在若雯手里，“来啊，朝她捅过去，你不是恨她吗？那就动手！”
　　“我……”若雯颤抖着拿着刀，却始终不敢下手。我在旁边抽动着嘴角，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之后，若雯仍未动手，她抓着刀柄不停地颤抖。洛勋似乎到了极限，直接牵起我就往楼上走。

　　到了房门口的时候，我一手扳着门框不肯进。
　　感到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阻隔着，洛勋回过头不悦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
　　“哦？”洛勋放开我的手，走过来靠近我，眼里藏着神秘，“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搞清楚！”
　　我一下语塞说不出话来，只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你管我……”说完我就想走，又刚好被一股力量带进房间。
　　该死。这会要受罪了。
　　洛勋一下把我扔在床上，幸好床铺是软的，不然我可要受苦。还未等我稳住，洛勋的嘴带着铺天盖地的吻就下来，手还很粗鲁地扯开了我的衣服和裤子。
　　“干嘛！”直到这一秒我才知道，我一点也不了解洛勋。他在这分这秒的举动让我很迷茫，无奈下我只能推开他，并说出自己的疑问，“你这是怎么了？”
　　“不要说话。”洛勋打断我，继续吻下来，“你已经让我难受了一下午了。”
　　我在洛勋身下怔忡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洛勋继续动作的时候，我只能被动地回应着。
　　他的动作不像一开始那么粗鲁，看来，他是真的知错了。

　　晚饭过后我自己到街上散步，却在街角转弯处撞上了来人。
　　“对不起。”我承认是自己没看路犯了错，向来人鞠躬道歉，却听见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宸然。”
　　我一抬头，就看见多年不见的傲柔。
　　“傲柔……姐。”这个称呼确实别扭。
　　她看见我倒有几分高兴，牵着我的手就往一间咖啡厅去。
　　对她这样突然的举动，我再怎么不自在，也只好忍耐。谁让我以前在她手下工作时，受过人家的恩惠呢。
　　“宸然，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
　　“嗯……还好。”傲柔这样温柔和善，真的和她的职业不相搭配。
　　简短的寒暄过后，我们都发现没什么好聊的了。我开始透过窗看外面的行人。
　　“宸然，我想请你……帮助我一件事。”
　　我就知道这句话迟早会出现。
　　傲柔仍是当年一副娇媚的模样，脸蛋也还是那么好看，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她比以前憔悴了许多。
　　“什么事？”
　　“我现在手头紧，手下干活的又都是些没良心的人，他们知道我有困难纷纷都走了。我……实在是没有可依靠的人，才想来找你，借我点钱。”
　　故意跟踪我？
　　“多少？”我虽然对她不怎么反感，但我很不喜欢别人跟我谈钱，而傲柔又恰恰是这样一个人，嗜钱如命。
　　“五百万。”她脱口而出一个庞大的数字。
　　我惊讶地看着她，“这么多？”她到底干了些什么，需要这么多钱。
　　“我赌博……”她的声音渐渐没了底气，“手气却不好总是输，本来我只欠了人家三百万，可是高利贷欠得太久，利息就越滚越大……”
　　我想起以前，傲柔因为借人钱不还，导致债主到夜店来寻仇。结果那笔债，还是她把私藏了很久的首饰和私房钱全交了才刚好还清。
　　“帮帮我吧宸然，只是五百万而已，凭你现在的能力，那只是小意思不是吗？”傲柔有些激动，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乞求着。
　　跟踪我就是为了跟我谈钱？我知道，当初洛勋带我离开，很多人都认为洛勋是疯了才会带一个穷的发黑的陪酒女，同时他们认为我有这样好的机会跟在她身边，肯定会不择手段捞钱。
　　“不要。”我下意识地回答，“你还是找别人吧，这忙，我帮不了。”
　　傲柔一下子松开了我的手。我理解，她是个很绝情的人，温柔不再出现，她只用那双冷漠的眼睛看着我，似乎角色对调了一般，仰着头看着我说：“你不怕我报复吗？如果我达不到目的，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吗？”
　　“不怕。”我平静地说，“因为有洛勋。我并不是因为钱而呆在他身边，是爱……”
　　“什么，爱？”傲柔讥笑，“你能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像你这样肮脏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傲柔的性子在我跟在她身边四年的时间里，已经摸清了个大概。
　　“随你怎么说，我走了。”我起来就打算离开，推开门的一瞬间，傲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会后悔的。”
　　随便，反正除了洛勋，我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
　　和傲柔的这次相逢，我想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一定要是最后一次才好，这样讨厌的女人，我不要再见了。

　　但我因为这件事，还是烦恼了几天，加上在医院上班两天见不到洛勋，我更打不起精神来。
　　虽然洛勋晚上十一点半会准时打电话来。
　　“嗯。”洛勋总说我这种软绵绵地接电话的声音好听，久而久之跟他说话的时候，我也就变成了这样。
　　想来还真有些矫情。
　　“今晚干了些什么？”
　　“吃饭，洗澡，值班啊。”
　　“一个人？”他慢条斯理地提问。
　　“不然呢，洗澡能和谁洗，病人吗？”
　　“应该要叫上我的……”来了来了，洛勋又在另一边发牢骚去了，堂堂的大总裁居然要让我像妈妈哄小孩一样哄他，“嗯，等我回去就可以跟你一起洗了。”
　　他叹了口气，“那我就忍一忍了……宸然。”他突然换了种口气，我听出他是正经的，“你永远都要陪着我的对不对？”
　　“当然了。”他这转变太过突然，让我搞不清楚。但是我的回答，仍旧是斩钉截铁不允许别人怀疑的。
　　这是我决定了很久的事，也要永远地做下去。

　　两天的值班时间过去，我想着回家路上要买些什么给洛勋。
　　在公交车上我接到星妍的电话，她在另一端着急的声音是我首次听见。我顿时就有不好的预感。
　　“宸然，快回来吧。洛勋他很生气……”
　　接下来她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只知道在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快速跑回家。
　　南登为我开门，他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小姐。”他僵硬着表情跟我打招呼。
　　我快速脱了鞋就往客厅里走去，看见洛勋生气地坐在沙发上，怒气似乎比上次更甚，星妍、若雯和亦凝都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看样子他生气的对象是我。
　　客厅背对我的这侧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我走过去的时候才看见……
　　“你……”我指着坐得端端正正的傲柔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旁边的那个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同样端庄地坐着。
　　这里面，有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