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弃之不舍》侧柏叶

8、第八章 求之不得，弃不得

　　梁夏想了各种各样或美好或糟糕的局面，独独没料到会是今天这般荒腔走板的场景。就好似18岁那年那个仓惶的遇见。
　　陆辰宇，你说你有时候会看我空间发布的动态。你可知，时间，浏览内容，你看过我空间的足迹我都一一截图保存。正因为知道你会去看，这些年来，我的每一条心情，每一张照片，每一步动态，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又不是费尽心机写给你知道的呢！
　　你大学毕业后去澳洲留学；水土不服生病暴瘦掉十几斤；心理学讲师是位漂亮幽默的女士；课下在父亲昔日好友所在的医院实习；过年时太忙不能回家；家里那个可爱表妹又给你寄去她喜欢的巧克力棒；两年半，终于提前完成学业即将回归祖国怀抱…
　　一两个月不见得发一条的你的动态，每一条，我都看过无数次。因为，除此之外，我再无法从其他渠道得知你的消息。
　　我看过，也许你不知，只因，每每看完之后，卑微懦弱的我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总不敢忘记要去删掉所有自己留下的痕迹，生怕被你瞧见，生怕被你知道我还对你念念不忘。
　　一直一直记得去年5月17日18:56分，你空间里那段也许是写给我的心情，你说：“有些时候，会不自觉地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其实，我明知道的，你不想看见我的，不然，就不会那么决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曾经被我关心的人比以前我在的时候过得好，哪怕是一点点好，那就好了。”
　　让我心灰意冷的离开，让我痛苦不堪的念念不忘，让我犹豫不决，求舍两难。
　　陆辰宇…陆辰宇…我求而不得弃之不舍的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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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左右，阳光躲进云层，天空阴沉沉的，没一会儿，竟下起雨来，雨势渐大，有愈演越烈的征兆。
　　最终，梁夏没能按原计划离开。
　　和六个不速之客坐在一家餐厅等上菜的时候，梁夏有一瞬间恍惚：她现在不是应该坐在回家的车上么？然后再过几个小时她就可以躺在自家超级柔软舒服的大床上蒙头大睡了啊！唔…真搞不明白她怎么就稀里糊涂坐在这里了。
　　一行七人，要了个包厢。座位以安锦墨为首向右依次排开为：白睿泽，扬澈，梁夏，夏沐阳，沈珂，陆辰宇。
　　等菜期间，人手一杯绿茶，包厢静悄悄的，有些冷场。
　　夏沐阳无聊得紧，有一下没一下踢着梁夏的脚。见梁夏不知又在哪神游没理他，便悄悄把脑袋凑到她耳边吹气。
　　耳朵受袭，毛孔骤然放大，浑身鸡皮疙瘩爆长！梁夏痒痒得直缩脑袋，“夏沐阳，别闹！”
　　“嘿嘿！让你不理我！”夏沐阳偷笑，见她怕痒反应特大特好玩，就又厚脸皮凑过去吹气。
　　“理你干嘛，疯子！”手上慌忙推开夏沐阳，桌子底下报复性狠狠踹他。
　　“痛！下手真黑！”
　　“谁让你闹我，自作自受！”
　　“谁让你不理我了…”委屈…
　　俩人正闹着，突然，一只大手横过来，一把捞过梁夏。
　　吓！梁夏，夏沐阳皆惊，一致看向罪魁祸首，扬澈。
　　祸首扬澈亲密地揽着梁夏的肩，扬眉挑衅地看着夏沐阳，似笑非笑，“你小子叫夏沐阳是吧，哪冒出来的？”
　　“我不是孙悟空！”冒个毛线！夏沐阳龇牙。
　　“哈，这小子挺逗儿！”扬澈大笑，不由打趣梁夏道，“我说笨丫头，这么好玩的小朋友你是怎么拐来的？”
　　“我…”
　　“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夏沐阳怒，毫不犹豫反唇相讥，顺便还扯着梁夏往自己身边拉。
　　一左一右，一人扯一边，有完没，她又不是橡皮条！
　　“夏沐阳，不要闹了。”夏沐阳一小屁孩儿瞎胡闹也就算了，可扬澈这么一大男人居然也跟着乱起哄，一个个脑袋都被驴给踢了呀！梁夏越想越火大，忍不住低声喝斥，“扬澈，你也是，别闹，放开我！”
　　“让你放开听到没！”等的就是这句话！抢话小达人夏沐阳窃笑着落井下石，还不忘趁扬澈愣神之际狠狠拍掉他的禄山之爪，“放开放开！把你爪子拿开！”
　　“夏沐阳你…”梁夏刚想吼夏沐阳老实点，不想那货立刻转移话题，“咦，菜上来了，吃菜吃菜，夏夏你多吃一点！”
　　荷包红鲤，粉蒸肉，糖醋鹅颈，水芹炒香干，清炒油麦菜…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当地美食陆续端上桌，早已按耐不住美食诱惑的白睿泽一脸纠结地一会儿盯着桌上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菜，一会儿转头去看旁边不知道正在闹腾些什么不过看上去很热闹很好玩的扬澈三人，似乎很想和他们一起玩，可又舍不下他千呼万唤才端上桌的美食，左右为难了好久，小白只得憋着一张大红脸可怜兮兮向安锦墨求救，“老大…”
　　吃货！
　　无视小白吃货的热切目光，安锦墨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茶杯，拎起兰花白底瓷茶壶，抬手给自己新添一杯绿茶。复，转头，唤了声正捧着茶杯若有所思的陆辰宇，示意他杯里没水，该添了。
　　“谢谢！”陆辰宇笑着递过茶杯。
　　“老大…”小白一口干掉杯子里茶水，两手捧着茶杯一脸讨好地凑上前。
　　转手，给白睿泽倒了个七分满之后，安锦墨冷冽的嗓音带着一丝温润，悠悠道，“有什么要说的要问的，都等一下。现在，先吃饭。”
　　“Oh，Yes！老大你早该发话的！”白睿泽立即眉开眼笑招呼大家吃菜，“来来来，大家吃鱼吃肉吃青菜！”而，自己伸筷夹肉的同时还不忘嘱咐扬澈一句，“阿澈你刚刚跟梁夏说什么？是结婚么？哎呀！我好奇死了，你待会儿一定要跟我说一下！”
　　陆辰宇夹菜的手一顿，眨眼间，又痕迹全无，继而神情自若地将一撮青菜夹进沈珂面前小碟子里，并小声提醒着，“珂儿，别玩了，赶紧吃饭。”
　　“哦…”沈珂恋恋不舍地暂停游戏，将手机塞回包里。
　　干净的，温柔的，陆辰宇的声音。梁夏愣愣地抬头看去，满眼都是陆辰宇拿着湿巾仔细为沈珂擦手的情景。
　　呵，那么美好温馨的一幅画面，你说梁夏又怎么不会嫉妒呢？即使那人是他妹妹。
　　眼睛好像被什么迷到了，刺痛到有眼泪迫切地溢满眼眶。梁夏赶紧低头吃菜。好苦！这菜怎么这么难吃！以后一定不来这家店！梁夏在心里恨恨的想。
　　看着低头猛吃菜虽看不到表情却脊背僵直的梁夏，扬澈和夏沐阳对视一眼，意外默契地摇头苦笑。
　　上首，安锦墨也意味深长地瞥过梁夏，继而细嚼慢咽着盘中吃食。
　　席上，氛围一瞬凝重际，突然，平地一声怒吼，“喂！”
　　众人一惊！
　　忽听下文道，“小白！住手！你不要抢我的鱼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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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佳肴怎可无好酒作伴。菜没吃两口，扬澈离席，不一会儿抱着几瓶店家自己酿制的白酒和米酒走了进来。
　　“42度白酒，7度米酒，二选一，选哪个？”扬澈一边开酒一边邀众人做选择。
　　“白酒白酒，我要尝一下白酒是什么味道！”沈珂乌黑眸子泛着幽幽绿光死死盯着扬澈手里的酒瓶，兴奋得两臂高举急急大呼。
　　“珂儿，不许胡闹！”陆辰宇眉头微皱，低声喝斥。
　　“不嘛！我从来都没喝过，我想尝一小口嘛！”小姑娘摇着陆辰宇的手臂撒娇。
　　“出门前姑姑怎么说的？”陆辰宇不为所动，坚守原则。
　　“哦，知道了…一切听你的…”沈珂垂头丧气地窝回原位。
　　奶白米酒倒入透明玻璃杯，漾出一道道漂亮波纹，酒曲发酵的韵香扑鼻而来，惹人馋虫。
　　“阿墨，阿宇，珂儿，阿泽，都是米酒，夏沐阳，你小子选哪个？”
　　“废话，当然是白酒了！”夏沐阳丢给扬澈一记白眼。
　　“呵，爽快！”扬澈好心情的不和他计较，麻利给他满了一白瓷盅。登时，清冽浓郁的酒香弥漫在空气里，闻着都醉。
　　冲梁夏扬了扬手里的酒，扬澈道，“丫头，白的？还是白的？还是白的”
　　“呵呵，你都说白的了，我还能说什么？”梁夏好笑的将面前不到拳头一半大小的酒盅递出去。
　　举杯，众人同起同举杯，扬澈扬声开场，“今天，不管大家以什么心情坐在这里，难得重逢，这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安锦墨冷淡不爱说话，陆辰宇同样不是话多之人，而白睿泽是个十足吃货只顾磨牙，梁夏呢，因着陆辰宇这层关系更是把自己缩进龟壳。一贯，扬澈是各种场合的热场高手，可每每他们这几人聚在一起，他总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尤是今天更甚，扬澈无奈苦笑。然，侧身灌酒时，余光突然瞥到梁夏正倒扣酒盅向他示意：陪你干了！
　　这一柳暗花明让扬澈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太多了！猛地干掉杯中酒，倒扣，扬澈咧着嘴冲梁夏笑，手上还对她高高竖起一个大拇指，“酒鬼！”
　　虽然之前看过梁夏醉得一塌糊涂的邋遢样，可这却是夏沐阳第一次见她喝酒，有点被梁夏女汉子女酒鬼的模样震到了。但转而一想，梁叔是个老酒鬼，耳濡目染熏陶出一个小酒鬼倒也不足为奇。话虽这样说，可他仍忍不住扯着她的衣角小声训斥，“喝那么急做什么！小心上头明早头痛！你一女孩子家家学什么爷们喝酒啊！就知道瞎折腾！”说着，夹了一大块水芹给她，催促着，“赶紧吃菜，少喝一点！不对，干脆别喝了，我替你喝！”
　　梁夏想说不用，夏沐阳却早已急急冲扬澈嚷嚷，“喂！那个…扬澈是吧，你不是要喝酒嘛，小爷奉陪到底！还有，梁夏的酒我替她喝了！”
　　“哧！”扬澈哧笑。
　　“夏沐阳，没关系，我酒量很好的。况且，好久没见到扬澈了。”梁夏轻声拒绝他的好意。之前也有人说过让她少喝点酒，不要喝酒之类的话。陆辰宇同样说过。只是，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挡酒，梁夏心中不无感动。
　　“一点是多点？”夏沐阳斤斤计较着。
　　“…”就是一点啊…
　　“你小子有完没有！啰嗦！”他都喝掉两盅了，结果夏沐阳还在那啰里八嗦的，扬澈都等得不耐烦了，“哎，丫头，别理他！来，陪哥哥喝酒叙旧，跟哥哥说说你这几年怎么过的。”
　　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梁夏抬头看向陆辰宇，一瞬，又迅速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