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Demo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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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教室——
对于男生而言，运动课也许是所有课程中最好的消遣，尽情地挥洒汗水，享受着在沉闷的课室里无法体验到的畅快感觉，当然，还有女生们不时投来的青睐一瞥。
又是一记三分球！
场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崔英道随手抹掉额上的汗水，眼睛若有似无地飘向远处的看台上，嘴角微微上提。
中场休息，赵明秀一边拿着毛巾抹汗，一边撞了撞崔英道的肩膀，“我说，你今天是兴奋剂吃多了吗？看看对面那群人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
崔英道扫了眼对面气喘如牛的对手，屑笑一声，眼神又不由自主飘到看台那里，坏笑道，“这算什么，是他们自己弱爆了。”
赵明秀捕捉到了崔英道漂移的目光，偷偷顺着损友所看的方向张望，大部分学生都是围在球场旁边看比赛，远处看台上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赵明秀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球场方向的刘rachel，再看看身边的崔英道，他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什么。
“咻~”裁判的哨声吹响，下半场比赛开始。
“哇，又进球了！”姜艺率趴在扶栏上，一脸激动着看着球场上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赛事。
“崔英道真是帅呆了！”
“天啊，怎么能撞人，完全是故意犯规。”
“崔英道今天真是……大发！Rachel你说呢？”
久久不见身后的人回应，姜艺率奇怪地回过头，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的话对方可能一点都没听进去，刘rachel完全就是对着球场在放空的状态。
“Rachel，Rachel？”姜艺率拿手在Rachel面前挥了挥，终于让眼前魂游太虚的人有了点反应。
“什么？”被人打断记忆的感觉真不好，Rachel微皱着眉头，看向姜艺率。
向来懂得察言观色的姜艺率不会看不明白对方的脸色，感觉自己可能打扰了刘rachel正在脑海里勾勒的新品样式，不由有些讪讪地，“我以为你在看球赛，崔英道，今天似乎很兴奋……”把称赞的话咽回肚子里，第六感告诉她，在刘rachel面前显露出太多对崔英道的好感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Rachel瞄了一眼球场的赛况，刚好看到崔英道一个假动作投篮避开了对手，继而轻松扣篮，引得场上一阵欢腾，正想要收回目光，崔英道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相对，崔英道冲她咧嘴大笑，Rachel却面无表情地避开了他。
“还有些公事要处理，我先回教室了，你慢慢看吧。”朝姜艺率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跟上来，Rachel自顾自地走下看台。
一切都太乱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消化自己和崔英道的那些过往。
那些记忆里面，他对她很不错，超乎正常的关怀和体谅，而现在的他，对她也一样，很好，超过了从前的范畴，也违背了事情发展的轨道，这样的好，又能持续多久？
记忆有时候是会骗人的，现在在她眼前呈现的全是美好的一面，谁能预料到剩下的那些会是怎样的场面，不是她太过消极，而是在感情方面，她的运气向来都差得可以，她曾经以为金叹至少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到最后，呵呵……
金叹快回来了，她已经早早遇见了车恩尚，当一切重回原来的轨道，崔英道，他将会站在谁的一方，他如今对她所做的将来是否还会转移到车恩尚身上？
一级一级地走下阶梯，球场上的喧嚣被她隔绝在耳外，回忆里落在额头上的那个吻似乎还留存着温度，Rachel下意识地抬手触碰自己前额，微凉微凉的，什么也没有，早已经没有了厚重的刘海，在触到一片光洁肌肤的时候却还是有些不习惯，也许，太投入了，真把自己又当成了18岁。
忽然间，本应该被她隔绝在外的喧闹声再次传进了她耳朵里——
“天啊，是刘rachel！”
“小心！”
“快躲开！”
“这下又有人要遭殃了！”
“刘rachel！”
女生的惊呼声，男生的喊叫声，最后形成一片惊骇的声响，好像所有的视线都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投来，Rachel也感受到了一点不对劲。
Rachel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出反应，当她抬头往声源地看去的时候，视线已经被一个身影完全遮挡，紧接着她被一个人搂紧怀里，他健壮的手臂护住她的后脑勺，整个人以保护性地姿势紧紧拥住了她。
而就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一颗球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如果没有预估错误，这颗篮球刚才有百分之百的可能会砸到她的脑袋上。
其实不用多想，单凭身上的味道，她就已经知道了护在自己身前的人是他。
这副温暖的怀抱，让她又不禁要忆起19岁那年机场里送别的那场拥抱，完全不同的场景，唯有Rachel能感觉到自己此刻有些同于当时的心情。
她从他的胸前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眸，充满温柔和关怀的黑色长眸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在那瞬间，她忽然忘了所有，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双给予她力量的双眸。
“没事吧。”崔英道紧张地问道，看着她怔愣的样子，心头一紧，以为她是被着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到了，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却在意识到他们所处的地方时，硬生生地把抬起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怎么样，没事了，Rachel。”
Rachel回神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崔英道，拉开一步远的距离，才摇摇头道，“没事。”
“没事？”崔英道上前一步，Rachel刻意拉开的距离又立刻被他填补，他直立在她身前，压低下巴，视线认真地在她脸上来回扫过，又郑重其事地问了一遍，“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Rachel有些尴尬地侧过头，避开过分近的距离，在崔英道眼里却成了她明明受了惊吓又要强地不肯让人发现的掩饰。
“嗯，嗯，明白了。”他煞有其事地点着头，低头对她说：“你休息一下，我去解决点事情。”说着，他按着自己被球砸到的左边肩膀，回头对着身后那群窃窃私语地学生们一声冷哼，“看来我最近真的太善良了，一些人把规矩都忘了。”
学生们喏喏地低头，自觉地后退辟开一条道来，当学生们纷纷退去，篮球场的中央剩下一个瑟瑟发抖的男生，刚刚失手把球抛出场外的“凶手”——文俊永。
望着崔英道眼里燃着野兽般兴奋又凶狠的光火，Rachel已经知道他接下去的打算，可是，不论是为她出头还是他自己想要报这一球之仇，她都不太希望他在老师面前这样惹是生非，当是报答他刚才的出手相救。
“够了，别到处惹是生非。”连她自己都来不及意识到，手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Rachel挑眉警告他。
崔英道看着握在自己腕上的纤纤手指，微微一怔，这还是第一次……心跳止不住地有些加速，想起那次她在酒店过夜的隔天，父亲的那些让她监督他的话，他有点明白她的意思，毫不在意地笑道，“这种事情女孩子不要管，乖，先去休息。”
语气里满满的宠溺，他轻轻地抽回手，意外地没有直接冲文俊永的方向过去，而是走向了裁判老师的位置，“老师，这场比赛可以结束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教练扫视了球场上的学生一圈，有点为难的说：“这个……”
“呀，你们觉得比下去还有意义吗？”直接截断了教练的话，崔英道冲周围的学生们喊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概能够预料到崔英道的想法，一些准备看戏的男生附和着嚷嚷起来——
“不用比了！”
“比下去也没有意义！”
“不过是输得惨和输得更惨的差别而已！”
“结束吧，我们还有‘下一场’呢！”
崔英道笑笑地看着教练，“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是，是，既然大家都这么想。”教练干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被一个学生给压迫的尴尬，随即摆摆手道，“那我现在宣布本场比赛A组获胜，接下来你们自由活动吧！”
得到了老师的许可，学生们本该一哄而散，可现下却一个个乖乖伫立在原地，悄悄地盯着站在中央的崔英道，等待着大魔王发号施令。
崔英道噙着淡淡笑容，用脚尖碰了碰脚边的篮球，摇了摇头，把视线投向了一边的放满红色球体的竹筐上，慢慢地咧开嘴角，用一种残忍又兴奋的声音宣布，“接下来，我们来玩躲避球！”
没有人敢在这时候插话，全是一副心慌好奇着等待魔王指令的模样，只听那个站在阶级顶端的恶魔一字一顿道，“女生不加入可以，男生……”他似乎刻意顿了下，扫过人群中那些对此不太赞同的面孔，无谓的笑笑，“个别情况可以弃权，剩下在场的分成两队，30vs1。”接着，崔英道尖锐的目光移到了文俊永身上，恶劣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有点不幸，你那组只有你一个成员了，俊永啊，准备，好好躲起来吧！”
“最后提醒一下，砸中有奖！”
魔王的游戏，永远出人意料。
……
……
在身份阶级制度分明的帝国高中里，没有人会同情弱者。
煽情的眼泪燃不起别人心中的正义之火，不过是为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多增笑料而已。
一场人数差异极大的比赛，胜负不言而喻，更何况，弱者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即便有，只会让下场更加惨烈。
“砰！”“砰！”
躲避球砸在人身上的沉闷声响，伴随着一些男生顽劣的嬉笑声，女生们大多心里对这样的情景都难免有些害怕又止不住好奇和冷漠的看戏心理，成群结伴地聚在一旁，一边看着球场里的场景，一边低着头小声议论着。
文俊永瑟缩在墙边，一个躲避球狠狠朝他砸去，他本能地挪动身子避开攻击，红色的躲避球重重地砸到墙上，一声重响，接着滚落到一旁。
“俊永啊，还好吗？”声线温和愉悦，崔英道的口气就像在问候一个久别重逢的好友。
闻言，文俊永猛地颤抖了一下，眼眶发红，死命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一种隐忍又怨毒的情绪印刻在他的瞳孔里。
“砰！”
又一个球砸在了文俊永脚边，让原本撑着地板准备站起来的文俊永又跌回了地上，崔英道掂了掂手里的躲避球，左右打量着明显体力不支的文俊永，似乎在寻找着下一个下手位置。
“啊，还站得起来，看来运动量不太够！”崔英道煞有介事地点着头，手里的球刚瞄准了文俊永小腿的位置，就听见早已经离开的老师不知怎么地又出现在了体育教室里——
“你们这是做什么！”
相传着一物克一物，在学校里，除了大魔王崔英道之外，老师这个角色也是需要顾忌的对象。一众学生像是老师见了猫一样，纷纷退避，只有崔英道还是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自由活动时间，当然是在活动了。”
“崔英道！”胖胖的体育老师显然没想到平日里的大魔王今天如此的嚣张，竟敢当面顶撞教师，“这是在玩游戏吗？你是在欺负同学！”
“老师，自由活动重点是自由。”崔英道说得振振有词，又转头看向已经爬起来的文俊永，故意扬声问，“俊永，我们玩得很愉快不是吗？跟老师说说啊！”
文俊永双眼直直地看着地板，右脸上一块红印尤其明显，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我们，我们只是在玩游戏，老师。”
崔英道冲狐疑的体育老师耸耸眉毛，一副“你看吧，我没说谎”的得瑟模样，“老师，您也听到了，请别打扰我们同学之间联系感情好吗？”
地中海头型的体育老师涨红着脸，恨恨地瞪了眼崔英道又去看懦弱的文俊永，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动着微微肥胖的身躯离开。
“吼，我们继续！”崔英道抛着手里的躲避球，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样的崔英道，一点没变，记忆里，在金叹回国之前，他就是这种恶劣的，无所顾忌的坏蛋。
不过在顶撞老师方面却很少有过，惹怒老师难免会惊动理事长，再接下去被叫家长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崔英道绝对不会想要让崔英道知道自己在学校的斑斑劣迹，那简直就是讨打。
不管了，她也没资格去管他。
Rachel觉得再在这里傻站着简直是浪费时间，正抬脚准备离开，身前却多出了一个人影，红灰相间的运动服是学校女生统一的款式，抬眼一看，居然是李宝娜。
“刘rachel！”不是往常火药味十足的语气，李宝娜的声音听着有些闷闷的。
Rachel偏了偏头，没有说话，李宝娜的来意这次她还真是猜不透，尹灿荣或者是今季的服饰新品，更远一点是她那位远在美国的未婚夫，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跟这位把自己视为死对头的儿时玩伴有什么可聊性。
李宝娜努努嘴，示意她看崔英道那个方向，“那个初丁今天好像疯了一样，你，要不去劝劝他。”
“为什么是我！”她下意识的蹙眉，脸也跟着沉下来，直觉地想要避开这个问题。
“因为你，他……”想起刚才那幕，对于刘rachel和崔英道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李宝娜感觉更加混乱了，但她可以肯定一点，崔英道会听刘rachel的！
“呀，好歹事情也是因为你而起的，怎么你也要说句话啊，惊动了理事长大家都要遭殃！”
Rachel回忆李宝娜的观点一个冷笑，“这种事情从金叹在的时候开始，我们看了多少年，有谁出面阻止过？”瞥向不远处靠在墙边的尹灿荣，看他一脸不认同却又无奈的神色，又说：“是因为尹灿荣吗？不如让他自己去，副代表也是有职权的，或者你可以自己去，你，崔英道，赵明秀不是常年窝在秘密基地谈心的吗，论关系怎么也轮不到我。”
本可以甩头一走了之，却偏偏留下来一口气解释了这么多，是为了撇清关系还是因为……她也觉得崔英道这样下去有些不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应该离开，一定要离开！
“刘rachel，等等！”李宝娜不死心地追上去，尽量把自己的语气跳到最平静的状态，“听我说完，说完我就不烦你。”
Rachel停下来瞅瞅李宝娜，有些意外，也算是默许了她的要求。
李宝娜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还记得初二那年那个把颜料沾到你袖子上的男生的下场吗？先是被推进倒满颜料的泳池，然后被金叹他们关在顶楼一天一夜才被清晨打扫的校工放出来，结果回家的路上因为发烧迷糊过马路的时候出了车祸，最后无声无息的被转学了。”
“所以呢？”Rachel实在抓不住李宝娜话里面的重点，重翻旧账来追究她的责任么？
所以？！李宝娜觉得今天刘rachel的反应能力真心很让人头疼，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需要她再解释一遍？？？
指了指地上的文俊永，李宝娜叹气道，“别让他成为第二个，崔初丁平时虽然一样很过分，但这次真的太过了，因为你！”
Rachel的目光突然变得阴冷起来，李宝娜不由有点发颤，想想自己话里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于是又委婉地改变了一下句意，“这么多年的同学交情，万一事情真的闹大，刚刚崔英道替你挡球的事情那么多人看见，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刚才的事情……思绪瞬间清晰起来，她居然忘了，初二那年的事情，那个学生的事情，金叹和崔英道把责任揽了下来，即使起因很多人知晓，却没有人敢把事情牵连到她身上，长辈们也就这么被瞒过去，最后崔英道无疑是遭了一顿毒打，而不久之后，金叹被送去美国。
一切的发展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不经意间碰倒了一块，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接踵而来，若要从根源上追溯起因，一时间真的无从入手。
“知道了，我会解决的。”Rachel似乎轻叹了一声，拿起手机写下一条信息并且很快地发了出去。
几秒钟后，十几米外的崔英道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轻微的振动，他看着发件人的名字浓眉微挑，侧头过来看向Rachel。
Rachel迅速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走出体育室。
崔英道低头打开信息，心头一跳。
信息的内容很简短：教学楼顶，有事，马上来！
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约见他！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De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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