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Night Bree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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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霓虹灯醉了人的夜。
随处可见是蜂拥的人群，在这里，每个人都在关注着他人，而每个人也都是他人的关注对象。
白日里他们披着截然不同的外衣，忙碌在各自独立的领域里，到了深夜，将那层伪装褪去，追求灵魂上短暂的解脱，沉浸在这个纵情声色的世界里，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年龄。
因为——
Like all good things, the witching hour must come to an end. True natures are revealed, Tricks turn into treats. And taking off costumes is as much fun as putting them on. Everything returns to the way it was. They wear their costumes for so long. Pretty soon they can’t even remember who they were before they put them on.
世上好事无绝对，美好的时光终将逝去，人性尽显，恶作剧变成赏赐，脱下面纱与戴上面具一样乐趣无穷。所有事物恢复原状，他们装扮太久，很快就会忘记，素装的自我。
崔英道看着舞池里那个美艳的少女，拿下带着浪漫少女气息的丝绸发箍，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轻盈的舞步，发梢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她流转在那些被惊艳的人群之间，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魅惑无边。
夜晚的她仿若是黑天鹅奥黛尔，周身散发诱惑的味道，洋溢着一种热烈而具有魔性的魅力，这是白日里那个像是被隔绝在真空玻璃里精心雕琢的脆弱瓷器，只允许旁人远远观望的她无法比拟的。
人的思想是一种很复杂的构造，就算你再如何深谙人心，也无法完全解读出另一个心底不为人知的另一个样貌。
这是第二次，他看到她这样的一面。
如同湛蓝清澈的天空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梦幻迷离的夜色从中挣脱而出，人们会一时间无法适应这种转变，只是渐渐地，他们就会发现，比起纯洁柔软的云与白昼里让人无所遁形的光明，朦胧月色以及漫天繁星带着一种若隐若现的奇特韵味，更容易让人沉迷。
终于，她停下了舞步，缓缓地朝着吧台这边走来，也许是光线问题，她的双眼微微眯着，忽隐忽现的灯火莹莹流转，洒下层层的阴影，让她精致的脸上增添了些许神秘。
而在她的身后，一群人的目光如同是溺水者一般，紧紧抓住她的背影不放。
他低头嗤笑一声，果然是个披着女王外皮的女妖精。
……
……
Rachel在吧台的另一侧空位上坐下，远离崔英道所在的地方，她早就说了，各玩各的，装作不认识就好。
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鸡尾酒，杯中深红色的透明的液体让她有一瞬的失神，这样刺目的颜色总能让她回忆起23岁那天。
端起杯子，正准备把这杯香味馥郁的酒液倒入喉间，还未沾唇，一双手就突然将她手里的酒杯夺走，抬头看向那个笑得一脸坏相的人，Rachel觉得果然他就是个喜欢把别人的警告当耳旁风的家伙。
“别误会，是为了你好。”崔英道手里拿着Rachel那杯红色Manhattan，轻轻摇晃着，然后边摇头边说，“身为学年代表，难道不知道未成年不能喝酒这个道理吗？”
“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不介意请理事长亲自致电你父亲，谈谈关于你成绩的问题。”Rachel把玩着颈上的珍珠项链，圆润的珍珠在忽闪灯光的映衬下散发动人的光泽。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大魔王最怕的人是谁呢，这点毫无疑问，一定就是他那个比魔王更加可怕的父亲——崔东旭。
崔英道对Rachel的威胁只是报以一笑，拿起酒签刺穿的樱桃放到嘴边吞下，才说：“我可是答应金社长要好好照顾你的，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那我还要多谢你的照顾了。”Rachel扯嘴冷笑。
“那倒不必。”他笑着耸耸肩，一口解决掉那杯Manhattan，把空杯往吧台调酒师的方向一推，吩咐道，“给这位小姐一杯柳橙汁。”然后一只手臂撑在吧台上，低头去看Rachel不高兴的脸，无辜地笑笑，“不想吃东西的话，那就喝点饮料吧，你挺喜欢橙汁的，对吧。”
Rachel对崔英道最近一系列吃错药的行为越来越无语，叹了口气，正想着拿包走人，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英道，你在这里啊，刘rachel，你怎么也在？”
崔英道直起身子，双手插兜，对自己的损友在看见女神的一瞬间转变成花痴脸的行为表示唾弃，“你怎么这么慢啊，等你很久了。”
“啊，洗照片忘记时间了。”赵明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先对着刘rachel傻笑了几声，这才注意到崔英道那身有点像是宙斯酒店经理样式，又硬生生被他穿出欧美T台模特视感的西服，“英道，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啊？”
“这个嘛……”崔英道的眼睛不自主地瞄向Rachel的方向，结果对方连三分一的眼角余光都不肯施舍给他，他抿唇坏坏地笑道，“还不是因为有个不听话的客人，没把帐算完就准备离开，我只能这样追出去了。”
“居然有人敢在宙斯吃霸王餐！”赵明秀瞪圆了眼睛，心里给那位仁兄点赞，那位大哥你胆子也忒肥了，闹事也不知道挑个好地方。
赵明秀兴奋地想知道后续情况，“那后来呢？”
“后来嘛……”崔英道故意拉长了语调，看着Rachel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立刻过去挡住她，语气里竟有丝紧张，“你去哪？”
Rachel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洗手间。”
“我陪你去！”一旁的赵明秀自告奋勇地举高手，像个等待着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你？”
“你！”
Rachel和崔英道异口同声，连那种眉头微皱的无语表情都如出一辙。
“这里乱糟糟的，你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我护送你！”赵明秀拍着胸脯，义不容辞地保证。
和你一起才是真的会不安全吧……
这是崔英道和Rachel心里的共同想法。
不过……
想到刚才这丫头在舞池里那种招蜂引蝶的情景，崔英道觉得赵明秀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很自然地开口，“还是我送吧。”
Rachel抬头看他认真的脸，心里淌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只是很快就被她忽略。
你送我会更不舒心吧……
“不是要照顾嘛，看好我的饮料。”Rachel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吧台上的橙汁，然后在经过赵明秀的时候说了声“走吧。”，就径自先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赵明秀受宠若惊地跟在Rachel身后，还不忘回头和崔英道挥挥手，“英道，你等我们回来啊。”
崔英道龇着牙，一脸嫌弃地看着赵明秀，真是好心没好报。
恨恨地盯着那个清瘦又骄傲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他才收回视线，目光却定在了她留在座位上的那个Fendi小挎包上，好像金元刚刚送了她一件礼物是吧......
自小所受的绅士教育告诉他，偷翻一个女生的包是件多么不合理的事情，可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那股冲动，手已经提前一步脱离大脑控制，伸向了挎包——
他就只是想知道金元究竟送了什么才让她笑得那么开心，就这点要求，不算太过分吧。
……
……
Rachel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了忠犬赵明秀的身影，崔英道看着她毫不避讳地坐到自己身边，唇角不自主地往上提了提，又觉得有些生气，果然赵明秀那小子不可信啊，护送到连人影都不见了。
心里这么想着，出口的却是那种习以为常的玩笑语气，“你的护花使者呢，该不会是为了完成护花行动已经英勇就义了吧。”
“他遇到一个熟人，我先回来了。”Rachel低头开始用吸管慢慢地喝着橙汁。
崔英道看了一眼她的动作，语气正经了不少，“是孝哲哥吗？”
“好像是。”
“那人是这酒店的老板，明秀堂哥的校友。”
“嗯。”Rachel淡淡地应了声，朴孝哲，她当然认识，从前她可是这里的常客。
一段稀松平常的对话，崔英道唇边的笑意却渐渐蔓延开来，没有充满火药味的挑衅和嘲讽，这种平静的相处方式还真是第一次，他似乎能看出来她现在的心情挺好。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很快，这段难得的自在气氛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
“你好。”一个衣冠楚楚的男青年在刘Rachel身边的位置上坐下，微笑着朝Rachel打了声招呼。
在这种环境里，Rachel对于这种陌生人无聊的搭讪总已经司空见惯，继续喝着她的橙汁，完全无视身边那位长着娃娃脸的男青年。
Rachel心里很清楚该如何化解这种事情，而另一边的崔英道却不清楚她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很是不满，却还是用比较客气的口气对那个男人说：“不好意思，那里已经有人坐了。”
男青年听了只是笑笑，目光依然在Rachel脸上打转，又问，“他是你的同伴吗？”
“是！我们一起的。”崔英道的身子微微朝Rachel的方向倾斜过去，眸色微沉，像是对出现在自己领土上的入侵者发出警告一样，那种保护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这样就好。”男青年终于站了起来，却没有离开，而是从衣袋里拿出一本执照，摊开来放在身前，“警察巡检，请这位小姐出示一下身份证。”
Rachel终于拿正眼瞧了瞧那位年轻的警察先生，又看了看身边的崔英道，揣摩着是因为她看着年纪小，还是崔英道的脸显老，怎么就不让他交身份证呢。
“小姐，出示您的身份证。”警察先生十分客气地对Rachel说，面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他也不愿意给人家留下一个凶神恶煞的印象。
“没有。”Rachel眼睛也不眨地扯谎。
警察先生瞄了眼Rachel手里的包，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信任，“小姐，请您配合一下。”
见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挎包上，Rachel反而笑了笑，“这位……警察先生，这可是私人财产，里面的物件也属于个人隐私，你如果想强行执法，后果可是要自负的，而且，这个包是限量款，恐怕要你几个月的工资才抵得上。”
崔英道看着那位警察先生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表情，把头偏到一边，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愧是RS的继承人啊，面对执法人员还敢这么嚣张的姑娘真不多见。
“你是XX分局的，你们现在的科长还是姓陈的那位吧。”Rachel没给这位新官上任的警察青年消化她所说的话的时间，又扔出了一枚淬毒的暗器。
警察青年的脸色有些泛白，看着面前这个说话轻声细语，气势却盛气凌人的小姑娘，心中无比的挫败。
因为接到线报，今晚这里有人会在洗手间里进行一场非法交易，局里的前辈埋伏在那里，派他留守在酒吧里盯梢，却被他意外发现了似乎有未成年人混了进来，而后又看见这个穿西装的男人偷翻女生的包，秉着公正执法的态度，他觉得很有必要过来教导一下，没想到第一天出任务就碰上了这样一块铁板。
“这位先生，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带未成年人进入酒吧这种场所是犯法的。”警察青年开始将矛头对向了崔英道。
“我也没有。”崔英道摊开手笑得很无辜，从宙斯一路追着这丫头出来，他连衣服都没时间换，哪还记得要带上那张□□，幸好裤袋里揣着信用卡和一点散钱，不然他连打车钱都付不出来了。
看着这两个极度不配合，还有恃无恐的男女，青年警察对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一片渺茫，从怀里掏出一本记事本和笔，一脸严肃道，“那我要先记录一下你们的姓名，小姐，请问怎么称呼。”
“崔赛珑。”Rachel优雅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名字，崔英道看着若无其事的Rachel有些哭笑不得。
“先生，你呢？”
“崔成勋。”笨蛋才会报给你真姓名，看来还要好好学习呢，菜鸟先生。
崔成勋，崔赛珑……
菜鸟先生看着笔记本上这两个名字，怎么总感觉在哪里听过呢，不过都姓崔，难道是亲戚？？？
“所以，你们是……”警察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扫来扫去，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兄妹。”Rachel的表情自然得可以去参加奥斯卡。
崔英道笑了一声，也跟着点头，“是，兄妹。”
只是话音刚落，那个失踪已久的赵明秀突然以一种让Rachel和崔英道都很纳闷的方式出现了——
“崔英道，刘rachel，我回来了！”
“……”Rachel和崔英道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要当场射杀赵明秀的冲动。
菜鸟先生愤怒地看着眼前这对自称是兄妹的男女，“你们刚才，呀！别跑！”
没等他说完，崔英道已经拉起Rachel，钻进人群里。
“你别走，干嘛追我朋友！”赵明秀一把扯住准备去追捕Rachel和崔英道的菜鸟警官。
“放手，我是警察！”
“不放，我未来还是韩国首屈一指的律师呢！”
“不要妨碍公务，我真是警察！”
“你以为我在骗你，我以后真是律师！”
……
……
这边，崔英道已经带着Rachel快冲到了酒吧门口——
“放手。”Rachel用力地想甩开崔英道的手，她实在很讨厌这种与人产生身体接触的感觉。
崔英道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到这时候就别再别扭了，要真进了警察局，就算李代表和我爸都在国外，事情也不好办。”
“我自己会走。”她不是小白花，不需要他保护。
“……”崔英道干脆保持沉默，只是抓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Rachel见自己的反对无效，只能在他身后瞪着那个高大背影，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来往的行人，下一秒，她的肩膀重重地撞到了一个路人身上，脚下有些踉跄，前面的崔英道看不到，一双手却稳妥地扶住了她。
“怎么了？”察觉到不对劲的崔英道转过身，看着那只扶在Rachel手肘上的手，眯了下眼。
Rachel只是向那人轻声谢道，抬眸去看那只手的主人，帽衫下那双细长狡黠的狐狸眼让她的大脑突然像过电一样，瞬间一片空白。
“不用。”那个从头到脚包裹在黑色休闲服里的男人很快收回手，没有看Rachel一眼，就匆匆离开。
周围的行人匆忙地从身边走过，只有Rachel还站在那里，出神地望着那个融入一片夜色中的黑色背影。
她想，她认识那双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Night Bree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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