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追魂》夜露晨曦

11、追忆往昔

　　琉璃仙取回《天诀箭谱》交予潇湘舞之手。
　　“多谢公子赠书！”潇湘舞接过《天诀箭谱》后满心欢喜道。
　　“呵呵！不用谢！”琉璃仙的笑容依旧爽朗。
　　“对了，方才听公子叫小女子‘云轩’，‘云轩’是何人？还有，那副画——画中之人怎么——怎么和我有几分相似？我和公子此次是第一次见面啊？”潇湘舞满脸疑道。
　　“云轩……”琉璃仙深邃而美丽的眼中又闪过淡淡的忧伤，“云轩，是啊……云轩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让你想起伤心的往事了……”潇湘舞像犯了错的小孩似的低下了头，淡淡道。
　　“没关系！我已经可以逝怀了……恩，可以的……”琉璃仙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
　　“琉璃公子，你——你是在强颜欢笑啊……我知道，思念一个人有多么的痛苦，纵使你在心中呼唤着那个名字千万遍，可他（她）……依然不在你身边……想哭就哭吧……这种心情，我也有过……”潇湘舞心中一阵酸痛。
　　琉璃仙缓缓走到门前，仰面看天，手扣上额头，只是他并非要抵挡光线的侵蚀，而是无力地扣在了眼角处，去阻止他的眼泪此刻掉落出来。
　　半晌，琉璃仙平抚了一下心情，回到屋内，开始向潇湘舞述说自己的故事。
　　三年前，去金陵的路上，琉璃仙遇上了一个奇特的女子，她就像路边常见的小乞丐，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却有一双水灵的眼睛。当时，黄昏的影子细碎地洒在她蜷起的身上，她轻轻抬起头看了琉璃仙一眼，目光清澈。“我可不可以要你请我吃饭？”她的声音浮在空气中，如浓郁的酒香。琉璃仙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良久不语。女子淡然一笑，然后埋下头去，什么话也没有说。
　　半晌，琉璃仙伸出手来，轻声道：“一起走吧！”
　　女子眨巴着她那双水灵的眼睛，狡黠一笑，把手递给了琉璃仙。
　　琉璃仙牵着女子的手来到了金陵的风雨楼。风雨楼是全金陵最豪华的酒楼，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些达官贵人。见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乞丐，大摇大摆地走进风雨楼这个权势之地。楼里不少道貌岸然的家伙都吓了一跳，更有甚者当场拍桌子叫嚣道：“老板在哪里——小二，你们这里是怎么做生意的，怎么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放进来？”小二笑脸迎上，“对不起，对不起！大爷，我这就赶她走。”
　　小二怒气冲冲地走到我们面前，刚准备开口赶人，只见琉璃仙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塞给小二，“她是我朋友，你去给我们准备些好酒好菜来。”刚才还木着脸的小二立刻笑眯眯地道：“好——好，大爷先请上坐。我这就先去给二位准备上好的酒菜。”这时，坐在琉璃仙身边的那个女子，抿着嘴，笑了起来。后来，琉璃仙知道了这个女子名叫云轩。
　　遇见云轩，是个偶然，也是个必然。
　　当她站在夕阳的余辉里，以清凉的泉水洗净了自己，展露出绝美的容颜，微笑着告诉琉璃仙，她叫云轩，那个瞬间，琉璃仙相信了他去那里只为了要遇到她。
　　琉璃仙忽然拉起云轩的手，温柔的望着云轩，道：“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愿意和我永远的待在一起吗？”
　　云轩但笑不语，良久，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就这样，云轩跟着琉璃仙回到了烟雨阁。
　　余下来的时间里，云轩时时刻刻的陪伴在琉璃仙的身边，两人日久生情，感情进展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直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事情，令琉璃仙终身难以忘怀。
　　那晚，月光冷的发寒。
　　“仙，可不可以不去？”云轩轻声道。
　　琉璃仙轻轻拍了拍云轩的肩，道：“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
　　云轩连连摇头，道：“不——不是那样的，仙——听我说……”
　　琉璃仙笑道：“时辰到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以后再说吧……”
　　琉璃仙离开烟雨阁不久，云轩便随手拿了一把轻剑紧追了上去。
　　城北竹林。黑星双瞳的青年男子，手抄虎刃，系着黑色的披风。见到琉璃仙来此，一把扯去身后的披风，向着夜空中抛去。披风被冷风吹得不知飘向了何处。
　　“哼哼！你终于来受死了……”男子冷冷道，眼中露出杀意。
　　“哼……是么——谁死还不一定呢……”琉璃仙道。刚准备拔剑，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剑从手中滑落，琉璃仙用手捂住胸口，单膝跪倒在地。
　　“哼哼……药效起作用了……”男子冷笑。
　　“怎——怎么……”琉璃仙单手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嘴角露出一丝血痕。
　　男子提起虎刃架道琉璃仙的脖子上，“死前，就给你个明白吧！你中了毒，此毒，无色无味。当然，下毒之人就是你的红颜知己云轩……”
　　“云，云轩……不，为何……” 琉璃仙眼前一片迷惘。
　　就在男人准备动手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琉璃仙的身后传来。“等等，大哥……”云轩跑上前来推开男子手中的刀，伸开双手挡在了琉璃仙的身前，“哥——放过他吧……”
　　“真的是你——”琉璃仙盯着云轩，沉声道。
　　“妹妹，让开……难道你不想报阿爹的仇了？”男子怒道，手紧紧握住虎刃。
　　“不——我不让……”云轩拔出手中的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哥——放了他吧，否则我立刻在你的面前自刎。”
　　“你疯了吗？看清楚——你身后的男子，是你的杀父仇人……是谁害得我们两孤苦无依的？是他——你现在还为了你的仇人反过来威胁你的亲大哥……”
　　“我，我……”云轩热泪盈眶，向前奔去，一把抱住男子。
　　“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男子目露寒光，举起手中的虎刃。
　　“那么，就让我的死结束这场仇恨吧……”云轩的话嘎然而止，她突然飞奔而来，撞进琉璃仙的怀里，她手中的剑没入了她的胸，顿时，鲜血四溅，血似一条会爬行的铁索，将琉璃仙与她捆绑。
　　云轩倒在琉璃仙的怀中，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抬起她那颤抖的手臂抚向琉璃仙的脸： “仙——对不起……”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塞给琉璃仙，便闭上了双眼。
　　“妹妹，你真是傻，到死还维护着你的仇人，还把解药给了他……”男子摇头道：“罢了，罢了……琉璃仙，你赢了……”男子手起，刀落。然后倒地不起。一道凌厉，迅猛的刀痕深深地留在了男子的喉间。
　　“云轩，醒醒，云轩，醒醒……”琉璃仙死命的摇晃着云轩的身体，失声痛哭。
　　琉璃仙望着那一把血红的蔷薇之剑穿过云轩的胸腹，直逼他的眉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再也无力哭出声来的琉璃仙一把拔出没入云轩的胸腹的那把剑，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琉璃仙起身抱起云轩。
　　森白的月光照着云轩那面无血色苍白的脸。没住脚跟的长裙随着风有节奏的摆动，琉璃仙抱着怀中的睡美人，抬头仰望夜空。
　　“今晚的月光，好冷……”从此，琉璃仙那深邃美丽的眼中总带着一丝让人看了心碎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