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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Part 2:心,开始曲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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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晚栀是隔了一个月才回胥城的老家的,临走的时候,她还特意跟酒店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经过上次被醉酒的男人轻薄,再加上前几天的晕倒,易晚栀真心觉得,酒店没有辞退她,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她走的时候,是江致送她到火车站的。
火车站人流拥挤,易晚栀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江致就在下面看着她,对着她挥手。易晚栀也朝他挥了挥,就走近了车厢里。
胥城是一座江南临水的小城,当年父亲为了赚钱,就带着她母亲跟她来到了S市打拼。那时候她不过才三四岁的年纪,也不记事。只是约莫记得,自己也是个来自水乡江南的姑娘。后来,母亲因病去世,父亲跟她也就在S市定局了下来。
易晚栀细细想起来,也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通往小城的,没有高铁动车那种快速而舒适的交通工具,只有破旧的绿皮火车。火车一启动,车轨就轰隆隆地作响,甚至还有些颠簸地感受。
易晚栀再次朝等待在人群里的江致挥了挥手,之后,一路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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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事情发生往往是讲究恰好的。
自从易晚栀生病之后,江崇就一直没有再去酒店。而正好在易晚栀离开的那一天,江崇就管不住自己的脚,去了那里。
空旷的舞台上,只剩下了那个钢琴手。
江崇记得她,她是那天问他带易晚栀去哪里的那个女孩子。他看见易晚栀没来,他也没多想什么,毕竟隔了一个月,易晚栀的病应该也已经痊愈了。他看见她不在,他也就悻悻地准备回去了。
走出酒店的时候,却有人喊住了他:“先生!”
江崇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才慢慢地回过头去。
“先生,你是来找晚栀的吗?”钢琴手的声音听起来气喘吁吁的。
“不是,我只是正好路过。”江崇也不知道是自己在自欺欺人,还是在诱骗别人。
“哦……”钢琴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江崇并不喜欢估计陌生人的感受,转身正欲离开。
身后,那个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氤氲:“原来不是啊。晚栀说,如果你来找她的话,就一定要替她告诉你。她回榕城的老家了,可能过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榕城?”江崇皱着眉反问:“她的老家不是应该在胥城吗?”
钢琴手捂了下嘴巴,说:“是我说错了,是胥城。”她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说:“先生,你跟晚栀应该很熟悉吧。不然,不会连她的老家在哪里都知道吧?”
“我跟她并不熟悉,只是朋友。”江崇说完,就走出了酒店的大门。连他都不知道,这个朋友二字,是骗自己,还是骗别人。
等江致从酒店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洗漱好了之后,躺在床上,就是怎么都睡不着。他不知道易晚栀怎么会莫名其妙回了胥城,这种未知的感觉,在他的心里,逐渐演变成了一种焦躁感。
他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知道有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阿崇,睡了吗?”江致把门隙开了一个缝,探出头问他。
“没有。”江崇从床上直起身:“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江致从门外走近来,手里握着一个牛皮纸袋,慢慢悠悠地做到江崇的床边:“也没什么事,就是胥城那边的一个开发方案出了问题。我想说,如果你有空的话,就过去看看。”
“胥城?”江崇拢了拢眉,接过江致手中的纸袋,打开。
“嗯。”
“胥城……不是易晚栀的老家吗?”江崇故作怀疑似的问了一句。
“是的。”
江崇把报告材料从纸袋里抽出来,仔细翻看了一下,不禁皱紧了眉头。不过是几处工程材料的补给不足,照理说是没多大问题的,而现在,江致反而要他出差,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江致见他合上了材料,说:“阿崇,看完了吧?”
“嗯,问题不大。”江崇总结了一句。
江致狡黠地笑了笑:“是没多大问题,以你的能力,小事一桩罢了。叫你去出差,不过是让你趁机帮个忙而已……”
“什么忙?”江崇略有所思:“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跟我卖关子了?”
“也没什么,就是晚栀一个人回了胥城,我有点不放心。”江致害羞似的挠了挠后脑勺,看起来像是一个青涩懵懂的少年。
江崇疑惑:“哥,怎么不亲自去?你亲自去的话,易晚栀说不定会更感动的。”
江致指了指耳朵上的助听器,说:“哎,也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最近耳朵有些发炎,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医生说最好不要出远门。而且,那天我去车站送晚栀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说,她要一个人回胥城,不要我陪她去。我怕我如果真的跟了去了,她反倒会讨厌我了。”
江崇没注意江致说了什么,只是听到江致说,易晚栀回胥城是他把她送到了车站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有股涩涩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就是很不爽快。
她出远门的时候,告诉的第一个人,是江致。只是细细想来倒也是对的,毕竟她应该是不会告诉他的。他在心里敷衍着自己,这样,也好。
江崇顿了一下,才勉强装出了笑:“哥,所以现在……是想麻烦我当你的护花使者吗?”
江致被江崇的话,弄地腼腆地笑了:“也不是护花使者,就是想让你帮我去胥城看看。她万一需要帮忙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她总是喜欢一个人撑着,上次生了病都一声不吭没告诉我,我很担心她。”
江致大方地在江崇面前承认自己的感情,他担心她,说的顺理成章。只是听在江崇心里的时候,却觉得苦涩难当。
“她只待在胥城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会回来的。所以……”江致故意拉长语调,听起来有些好笑:“所以阿崇,你只需要出差一个礼拜,就能回来了。”
“你这是假公济私。”
“不,这是在给你派遣任务。”江致推了江崇一把:“你哥的终身大事。”
江致跟他推推搡搡地,就好像是小时候一样。末了,江致还不忘补充一句:“记得替我好好照顾她,她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唯你是问。”
江致是在开玩笑,但听在江崇耳朵里的时候,就像是压了三座大山一样。
想扛,都没有力气。
江崇面色有些沉重,只是表面还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哥,你对易晚栀可是比我这个亲弟弟还好,我真是难过。”
“你难过什么?”江致对他调笑:“以前小时候,你就只会欺负晚栀,现在也怪不得我袒护她。就当是,为你偿还你以前欺负她的好了。”
“我哪里欺负过她了……”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江崇的语气都是弱的。
江致瞪了他一眼,说:“如果当初我没记错的话,我去国外治疗之后,你过了一个月就一声不吭地跟来了对吧。你当时,应该连跟晚栀说一声再见也没有,你说是不是?”
“是。”江崇的声音愈发弱了。
江致的声线里,有些心疼在蔓延:“当时她也就跟我们两兄弟走的近,我治病走了。你呢,也闷声不响地跟着走了,就留下她一个人。后来,等我回来的时候,她硬是拉着我问我,江崇去了哪里?她当时的表情我一直还记得,都差点哭了。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告诉她,你去国外读书了,估计要过个好几年才会回来。”
“然后呢?”
“后来我听说,她在家里哭闹了一宿,一直念叨着你居然没跟她道别就走了。她还闹了好几天不去学校,说是不甘心要绝食,差点把易叔的心都操碎了。等到我一个星期之后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还肿的跟核桃一样。”
“哦,是这样啊。”
江致沉吟了一会,说:“阿崇,晚栀是真的把你当大哥哥的。你当时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真的是不应该。”
“你心疼了吗?”江崇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嗯。”江致低低地回了一声。
江崇笑了,苍白而无力。当时,他能怎么办。明明知道江致喜欢易晚栀,他总不能趁着江致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况且,江致的离开,还是自己的过失造成的。
他能怎么做,他能做的,只有莫不吞声地离开。他甚至连告诉她的勇气都没有,他怕她知道了之后,会求他留下来。他不敢赌那样的可能性,因为他知道易晚栀在他心中的分量。他真怕一昏了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不过,他现在反而很庆幸之前那样做了。因为,至少现在三个人当中,只有他一个人挣扎着。
他们,尚且都还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