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花藤）我的十年》暮冰朝雪

85、第 85 章

　　Chapter84.

　　阿牧在我对面的椅子坐下，迎面传来的一种不熟悉的气息提醒我我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岁，而面前的昔日的强劲对手，也变成了一个颇有风度的深沉男人。

　　“是我要的苏打水，谢谢。”阿牧转身对水吧的侍者道谢，尔后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时，目光带了些慵懒和迷离。

　　他微微欠身，注视着我的脸。

　　“真难得，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我在高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认真打过篮球了，看到你，我仿佛想起了高中联赛的青春。”

　　我点点头，是的，能把热爱转变成事业的人不多。

　　我们各自聊了一些生活的近况，通常都是你问我答的形式。阿牧继承了父亲的产业，他对我说了很多毕业后的经历。而我并没有将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记在心里，我经常想起花形在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回家。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寂寞。

　　阿牧仿佛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他轻咳了一下然后说：“藤真君忙了一天也很累了吧，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

　　我点点头，很感激他的体贴，准备离开。在我起身的那一刻，阿牧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我愕然，抬起头来看他，身边的空气在这一刹那变得诡谲起来。

　　“藤真，听说你现在在和花形交往。”

　　他的眼神中，有疑问，有探求，有一丝了然，更有一些我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我并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觉得这还不如联系一下我亲爱的花形，问他回家后想吃什么水果来得更有意义。

　　我转过身，把椅子推回原来的位置，脚步踏着身后人说话的一丝玩味离开。

　　“呵呵，你还是一点没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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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着人群，我慢跑向着回家的方向。这个城市紧张的生活节奏和路人皱眉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像是在另一个次元生活的人一样。我觉得我始终无法适应这个节奏，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停下，呼吸急促得让我无法继续跑步。

　　此刻我突然觉得寂寞从皮肤再次侵蚀进入骨髓，在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肆虐。虽然花形一直在身边陪伴着我，但我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平淡的生活，应该本来就是这样。有一个爱我的人在身边，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不需要为金钱烦恼发愁，这应该就是幸福了吧。

　　回家后我会和花形聊天谈心，交换着一天的喜怒哀乐，然后我们会彼此毫无遮掩地相拥而眠，体会这个世界最亲密无间的幸福。

　　这样细水长流的日子，不知有多少人羡慕。

　　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落寞，觉得时间太过漫长。而大学时代快得一闪而逝，让我不敢回顾。

　　不愿再想，一路上我看着与我迎面走过的人群，颇有一种逆流而上的无奈。得过且过地回到家，我打开锁匙，与我对上的是花形温柔的眸光。

　　“健司回来了啊，欢迎回家！”

　　我嗯了一声，上前亲吻了一下花形的额头。花形顺势把我搂在怀里，为我递来了一杯水——我不需要尝试就知道，这是最接近我体温的温度。

　　我对他道谢，花形微笑着问我：“健司今天回来得很早嘛！”

　　我点头，说，今天我遇到了阿牧。

　　“阿牧，就是那个海南大学附属高中的阿牧，他也在东京？”

　　我继续点头。

　　“好吧，我倒是有好一阵子没有遇到他，只是在同学会的时候听人说起他好像在和阿神谈恋爱，不过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阿神这个名字我都不怎么记得了，是不是当年他身边那个小跟班啊？”

　　哈哈，好吧，很难从花形的嘴里套到什么八卦，我无奈地耸耸肩，没说话。

　　也许今天的我比较沉默吧，花形主动靠上前按我的肩膀，话语里满是疼惜：“健司今天是在单位太累了吗？我来给你揉揉肩膀吧。”

　　“嗯嗯，好啊好啊。”我仔细地看着这个戴眼镜的家伙，在我的孩提时代，他就开始照顾我了。这种被泡在温水中的感觉，并不激烈但也满不错呢。

　　戴眼镜的老实人用力地用手捏着我的肩膀，手指按压到一些关键穴位时，我发出难听的惊呼，惹得花形大笑。

　　不过这个老实人马上就不老实了——他的手缓缓下移，指尖轻轻地划过我背部的衬衫，带来一丝微妙的刺痒感。

　　花形的一只手揽过我的身体，而用另一只手将我缓缓地放下——我的身体被他在沙发上温柔地放好。我享受地闭上眼睛，感觉到那些碍事的衣服缓缓地离开我的身体。就算是这个狂乱的时刻，花形也总是分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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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情过后，我在床上喘息着，而花形则还是意犹未尽地啃咬着我的锁骨，一脸沉醉的样子。

　　“干嘛啦，讨厌，老不正经。”

　　我推了花形的头一下，本以为他会和我一起调笑，结果他却收起了浪漫的表情对我说：“嘿，健司，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喔。”我应了一声。送我礼物，已经成了花形的习惯，接受礼物也成了我的习惯。我有些懒得去猜那是什么，他什么都送过，都是一些让人觉得温馨的小玩意，也许是条领带，也许是个领带夹，也许是个手表，也有可能是一件衣服……

　　大概是我的表情并没有兴奋和猜测，花形摇摇头，微笑了一下。他拉过牛仔裤，从裤兜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家伙，不会是要送一枚钻戒给我吧！看到这个精致的小盒子，我突然毫无来由地恐惧起来。

　　“来猜猜啊，亲爱的？”花形的温柔里有着一丝调侃。

　　我伸出手，一点点靠近这个精致的礼物盒。身体不由自主地想后退，我几乎感觉我的手在发抖，拼命控制着所有不自然的动作，我实在害怕打开它。

　　“哈哈，健司，你是怎么了，怎么我看到你在发抖？”花形这次的语气变成了真的调侃，他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在我面前打开盒子：“怎么你的表情，就好像这里有一枚炸弹一样？”

　　看到了盒子里面的礼物，他的表情又无奈又好笑，而我，则是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盒子里静静躺着两张通往神奈川的列车车票。

　　花形揽过我的肩膀，我靠在他的怀里。两张回家的车票，花形的确是最体贴也是对我最好的人。只是刚才那一瞬间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我此时无法感动。我只是觉得感激，还有，一点点疲惫。

　　我摇着头，拼命想要逃开这种感觉。五年了，一直躲不过。我的心里有一头猛兽，不知道在某一个脆弱的时候，它就会悄悄地来，狂声地啸。每一次，我不是被彻底淹没，就是陷入恐惧之中。

　　“亲爱的，你怎么了？”我摇头的动作幅度太大，花形也感到哪里不对。他试探的眼神照得我的面具无可遁形，我强忍着自己不要去推开他。

　　“健司，你不喜欢吗？还有一段日子，就要到圣诞节了。你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不想回去看看嘛？对不起，我不应该不问你的意见就擅自决定，以后不会了。”

　　“不，不，没有，我很喜欢。”我摆着手向花形：“我只是今天头有点痛，想不起原因而已。我很喜欢，我们的确应该回家了。透，谢谢你这么贴心。”

　　然后这两张票重新躺进盒子里，同花形一起进入了梦乡。我却迟迟不能入眠，不敢回家的情绪，翻涌难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