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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改变策略 ...

  •   宋满的脸上迷茫与凄迷浅显交织,看的孔绪徽有些微的不忍。
      但他端起茶盏,再一次刻意忽略了心底的怜惜,一如继让的选择了旁观。
      宋满很快回过神来。
      “二爷今日来是为了捐书的事情吧,”宋满恢复了往日模样,坐到他对面笑问道:“可有进展。”
      “今日陛下在朝上提了这件事情,”二爷接过话头,坦荡正经的不行,仿若刚才调情不是他,道:“陛下极为高兴,说是国之大幸,盛赞宋院长不愧为大庆第一名士,颇得祖上真传,宋氏之名,果然诚不我欺也。”
      尽说些虚话,宋满一笑复又一叹,道,“如此甚好,大舅舅泉下有知,也该高兴了。”
      她只说高兴,不说瞑目,其中的不满之意,让孔绪徽蹙了蹙眉。
      “宋氏,”孔绪徽想起她之前说的不求回报,警告道:“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要心存妄想。”
      “二爷说得哪里话,”宋满摆出一副委屈样,“这种事……口说无凭,妾想着发一道圣旨昭告天下,难道过份了吗?”
      原来说的是这个,孔绪徽有点愧疚误会了她,语气缓和下来,“圣上已着人拟旨,又下旨为宋院长撰写祭文,今儿怕是忙不过来,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圣旨就该到了孙家。”
      圣旨一下,祭文一念,大舅舅的名声可不就回来了,说不定比以前更响亮,宋满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看二爷也就没那么心烦了。
      “劳烦二爷了,”宋满真心实意道谢,“您可真是帮了大忙!”
      “无须客气,”孔绪徽看看宋满微微凸起的肚子,不自觉含了一分温情。
      他难得如此,宋满正欲趁机与他交流一番,好培养培养父女感情,却不想,二爷又来了口。
      “母亲近日烦闷,你胎既稳了,多去陪陪她。”
      宋满整个人都不好了,陪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喷火龙,二爷是嫌露馅太晚吧。
      宋满想要再商量一下,却在他不可置否的目光中聪明的改了口。
      “妾知道了。”
      二爷满意的颌首,道,“既如此,安歇吧。”
      宋满不想留他,立刻婉转道:“这,这不合规矩。”二爷瞥了宋满一眼,冷着脸自顾自的下了大炕,宋满目送他前去净房,突然低声问了句,“二爷知道紫阳道长不在白云观吗?”
      他的背影一愣,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刻,宋满在心里下了决定,只当他不知道吧。
      她摸了摸肚子,目光一闪,缓缓舒了一口气,一抹笑意浮上嘴角。
      听着动静的蒹荚率先进了门,看着宋满的笑一愣。似羞涩被人撞破,宋满略显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耳根微红。
      蒹荚一瞬间心绪复杂,出去使人提热水伺候不提。进来的乔妈妈正好撞见这一幕,心中莫名一沉。
      乔妈妈极快的联想起一切,太夫人带宋姨娘去白云观,中途逗留,二爷没有动作,她以为宋姨娘没入二爷的眼,任凭太夫人施为,却不想仙长出门云游。
      这究竟是不是巧合,如果二爷早知道仙长未归……是不是这才是他坐视不理的真正理由。
      想想如厕归来时众人的退避门外,自己隐约听到的那一句问话,和不经意撞破的宋姨娘的表现……乔妈妈觉得,自己真相了。
      否则,怎么二爷一回来便到宋姨娘房里来了,还弄开了丫鬟把她哄的眉开眼笑,试问二爷对女人何时这般殷勤过,这不是摆明了安抚撑腰嘛!
      看来宋姨娘在二爷心里有几分地位,乔妈妈心内一凛,又开始摇摆不定,适逢墨痕进来换茶,她接过了墨痕的茶,递到了宋姨娘手边。
      “妈妈今日辛苦了,”宋满接过茶,道:“索性无事,妈妈家去看看吧,明儿中午再来伺候,趁着这时还没锁门,妈妈快回吧,家里人等着呢。”
      乔妈妈想起临走时,卧病在床的女儿苍白的小脸,那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多谢姨娘,”这一刻,明知是拉拢的手段,乔妈妈却仍然为宋满的体恤有了一分感动:“老奴告退。”
      宋满目送她离去,自得一笑。
      “姨娘,”看她走了白露有点担忧。宋满拍拍她的手,做了个你放心的眼神,道,“上次给二爷的那串钥匙,春葱还你了吗?”
      “还没呢。”
      “好,待她还了,就和着房契给三表哥送去吧。”
      “姨娘!”白露极其不赞同,“那是大老爷给您的陪嫁!”
      “我也用不着,”宋满安抚她,“捐书的事成了,明日圣旨就下来。不久就是舅舅的忌日,你带我的话给三表哥,好好办一场法事,把这件事仔细讲与舅舅听,这桩心事了了,舅舅在泉下有知必会开心,也是他的一份孝心。”
      三爷可没那份孝心,白露心中愤愤,然而涉及大老爷,她这反驳的话就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半响无话,待二爷收拾妥帖之后,宋满自洗浴不提,然后她和二爷如往常一般睡了,只她心中郁郁,也没了主动说话的心情。
      室内一片寂静,宋满睁着眼睛总也睡不着,轻轻的翻了几次身后,二爷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道:“不早了,睡吧。”
      夜色温柔了他的尾音,宋满却失了那一份悸动的心情。
      万事不能强求,想想二爷的冷漠,想想他屡屡让她失望,想想他永远的旁观,宋满觉得,真心实意可以到此为止了。
      毫无疑问,他不是良人。
      宋满慢慢摸到了二爷的衣袖,心里一片冷静。
      “二爷,”她抓紧了他欲挣来的衣袖,慢慢的带了哭腔,“我好想我舅舅,我父亲,我母亲。”
      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她痛哭无声,悄悄松开了他的衣袖,孔绪徽在一瞬间的空白里,想起了那个痛失亲族,在夜里隐忍恸哭的自己。
      一瞬间的感同身受,怜惜,愧疚,他是真的不想理她,他告诉自己想想她的身份,想想自己的处境,任由她哭去,可那双手不听话,慢慢的拥住她。
      宋满顺势滚进他的怀里,她凸起的肚子触到他的腰间,她感到了她那一瞬间的僵硬和随之而来的动容。
      宋满放软身段,贴在他怀里和他一丝缝隙也无。
      心里却思量开来,再努力努力,也许一时心软会有,但二爷绝对没有庇佑她的意思,另一条后路,须得抓紧了。
      思虑昏沉,不知何时便沉沉睡去,宋满不知道,在她甜梦正酣的时候,二爷差点睁眼到天明。
      与此同时,早早醒来的还有乔妈妈。
      做了亏心事,乔妈妈半夜做梦都被太夫人吓醒,她看着女儿安详的侧脸,想起她的病她的药费,收的那笔钱,真是良心难安的紧。
      久病之人多敏感,双儿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一睁眼便看见了娘神色挣扎。
      昨夜难得有母亲陪着睡的好心情,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儿一直都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娘。
      “娘,”双儿抱住乔妈妈的手,拖到自己脸上,问“您怎么了。”
      “娘没事,”乔妈妈暗骂自己藏不住事,怕又勾的女儿伤心,便道:“你生辰快到了,娘想给你做件衣裳,在琢磨挑什么料子呢,只我女儿这么漂亮,穿水红也好嫩绿也好,浅黄也不错,想一想竟都好看,哎哟,真是难抉择。”
      “娘真是的,”双儿羞红了脸,娇嗔道:“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
      “我闺女长得漂亮还不许人夸不曾,”乔妈妈一脸骄傲,“你自个跟娘说说,想用何种颜色做成哪种款式,娘心里才有数呢。”
      双儿往乔妈妈怀里一扎,道,“我不想做衣裳,只想吃娘煮的寿面。”

      “都有,都有,”乔妈妈被女儿的亲昵甜了心,“到时我们双儿就穿着新衣裳吃寿面,可好。”
      “不行,”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双儿任像小时候那样爱撒娇,“不要衣裳,娘听我的,不然不高兴了。”
      乔妈妈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双儿从小就不爱打扮,也不像寻常姑娘家爱新衣裳新首饰,若你背着她给她做身衣裳买跟钗,她不肯穿戴不说,知道了还会生气的。
      谁人不说她懂事,可作为一个母亲,乔妈妈唯余心酸。
      “娘知道你在怕什么,”乔妈妈轻拍女儿的后背,“你放心吧,娘不是去伺候宋姨娘了吗,她是个大方的,赏了娘十两银,说是给你做件衣裳穿,也算是她一份心。”
      “我不要,”双儿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会,“我不缺衣裳。”
      “谁说不缺衣裳,”荷包里有了银钱,心肝儿又在跟前,乔妈妈简直恨不得把从前缺失的一切捧到女儿面前,一时除了补偿女儿什么都抛在了脑后,劝道:“衣裳旧了就该换新的,再说了,我们双儿今年十五了,也到了该相看人家的时候了,可不是须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乔妈妈说着说着就想到了那一天,越想越热切,恨不能明儿就把个城里的小伙子尽数相看一番,找个最最合宜的出来,把双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她那边想的美好,殊不知这却触动了双儿的心事,她想起自己不争气的身子,把爹爹留下的积蓄的银钱用的精光不说,这些年,娘的月俸体己又填进去多少。
      都是小户人家,谁不知道她的底细,又有谁肯要她,供得起她。
      纵然有人肯要,她又如何忍心拖累。
      所以,双儿是不准备嫁人的,心里早就想好,待娘去了,她为她好后事,便去找她,一家人也好在阴间团聚,免受这人世之苦。
      双儿不答话,乔妈妈以为她是害羞,便也止住了话题,只心里越想越美,把个捂着脸羞的不肯露面的女儿哄着又睡了会,自个起身去了厨房。
      因着在内院当差,加上太夫人这几年事也多,乔妈妈便也少不得夜间伺候,只她怕女儿一人在家不妥就买了个壮实的妇人,称作李绣娘,一是照顾女儿起居,二是也有个壮胆说话的人。
      只今天,乔妈妈整治好早饭,到了该熬药的时辰了,去取药的绣娘改未回来。
      绣娘一贯稳妥,乔妈妈猜测该是被什么绊住了,只女儿药不能断,乔妈妈想了想,回房看女儿睡得正香,就锁了门出去了。
      一路找一句看,到惯常抓药的同春堂门口也没找见她,乔妈妈不免有点生气,正欲家去,想了想又进了药铺。
      同春堂正是忙得时候,她找到了惯常给女儿开方的候大夫,便问,“候大夫,您还记得老身吗?”
      候大夫看见她神色有点惊讶,回道:“自然是记得的,您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家中仆妇取药未归,怕耽误熬药,便想着不若请大夫再开一副药,归家煎煮了,方才不会耽误。”
      候大夫看着他微微沉吟,道,“实不相瞒,恕老夫不能为您开药,您怕是找错地方了,贵府的人,已有半月不曾前来。”
      乔妈妈笑容一滞,随即一脸歉疚道:“真是抱歉,家中事忙,一时竟混淆了,您恕罪。”说罢微微行了一礼。
      “无碍无碍,”候大夫摸摸胡须笑得大度,乔妈妈告辞,待迈出同春堂后笑脸再也维持不住!
      李绣娘这贱妇,昨日还说去同春堂抓药,向她要了银钱,今儿就来了这么一手。
      乔妈妈也不是没经过事,略略一想
      就知道她是换了地方赚了差价,讹主家的银子呢,只她委时该死,竟然打双儿药钱的主意!
      想到女儿不知吃了哪家的便宜药物,不知对身子有无大碍,乔妈妈恨不得一刀劈了李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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