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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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抬头看到这个道长神色莫名，似悲似喜，心念电转，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既有些期盼又有些恐惧。
他敛容开口道：“敢问这位道友，你手中之物从何而来？”声音隐隐带着些颤抖。
莫寒垂眸道：“此是我师门之物，名唤落凤。”
“师门之物？！”他急切道，“那你师门还有何人在？”
“道长好生无礼，问这来作甚。”莫寒见他着急，心中更多了几分期望，但还是强自按捺着。
那道人急得又作揖道：“还请道友明言。贫道也就直说了，此物的第一个主人我认得，乃是我亡妻。”
莫寒闻言，乍惊乍喜，只觉心神激荡，抬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果真是我家剑咩么？
两世轮回，辗转千载，本以为亲缘寡薄，知交零落，蓦然回首，却发现原来，你也在这里。
莫寒此刻心中之愉悦，实在难言，刚要说话，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道长，我就是开青楼的，你来作甚？从来心甘情愿，没有过强买强卖。”
莫寒回头一看，就看到楼上一个妇人：身穿水红纱衣，胸前衣衫半开半系，却戴着一串宝光璀璨的璎珞，掩住了春、光，下系着石青色马面裙，体态妖娆，举止风骚，相貌妩媚。莫寒见此，开言道：“真是好只狐狸精。离远就能闻到那骚味。等剥了皮等先制过了再做披风好了。”
那妇人嘿嘿笑道：“小姑娘说话这么难听，是家里相好跑来了？还是亲爹爹，亲哥哥跑来了？”
莫寒嗤笑一声，手中落凤一转，金丹修士独有的金丹界域完全展开，将旁边的方轻崖与那妇人圈在里头。金丹界域乃是结成金丹后莫寒掌握的天赋神通之一，能在方寸之间开辟一处由自己完全掌控、介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空间。说是现实那是因为这个空间是关门打狗、杀人灭口的最佳选择，而虚幻则是因为这空间不会影响到现实中的一切。
那妇人见此，方才变了颜色，道：“金丹宗师？”手中刹时出现了一个狐尾状的长鞭，要抢先攻击。
这时候，莫寒旁边的道人动了，拔剑出鞘，一掠而过，像是一道流星划过天际，只留下飘渺的残影，等莫寒再看清他的时候，只见他背对着自己略略垂手，剑尖向下鲜血如丝在雪刃上缓缓流下。而他旁边的那个妇人双眼圆睁，只有颈上浅浅一道血痕，缓缓倒地，化成了一只小马驹大的白狐。
莫寒看着方轻崖一身白衣、提剑而立的背影，只想到一句话“耍帅技术哪家强，太极广场找纯阳。”古人诚不我欺哉！
正在此时，他还剑入鞘，回身深深地作揖道：“敢问姑娘，现在可以说了吗？”
莫寒瞬间o(╯□╰)o了，帅有什么用？情商也提高些好不好？！她一时起了戏弄之心，微微一笑道：“道长，只问我师门？为何不问我？”
方轻崖听到这个，脸色一冷，道“姑娘自重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寒也不管，抿嘴一笑道：“我姓莫，名寒，字春和，行九，道长唤我九娘就好。”然后莫寒就看到了面前的道长冷着的一张脸，像是积雪融化春日花开一般从面无表情到惊讶再到惊喜，他像是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句“九娘？”
莫寒听到他喊，点了点头。
方轻崖又细细看了她一眼，虽然眉眼不同，相貌已异，但是眉间的慧黠促狭分明就只有自己娘子才有的风情，忍不住又喊了声“九娘。”
莫寒听到他呆头呆脑又喊了一声，一下子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方轻崖上前，先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就把她搂进怀里，道：“九娘，我到底还是找你来了。”
莫寒这时候的身高刚到他的胸口，被他紧紧搂着，幸而金丹修士气息绵长，倒也不担心缺氧的问题，却也只能闷闷道：“我等了你好久。”
方轻崖听到她的声音不似正常，呜咽着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九娘，别哭，是我失约，你打我骂我也好，不要哭了。”
莫寒：我那是憋的，你放开我让我透口气呀，我保证唱支山歌给你听。
方轻崖只听到莫寒的呜咽之声，赶紧放开，手忙脚乱地蹲下来用袖子给她擦泪道：“别哭了，别哭了。”
莫寒从袖中拉出一条手帕，塞给他，嗔道：“你就不知道带上个手帕子，怎么用袖子？”
方轻崖道：“忘了。”
“我就知道你会忘的。下次我备上十条八条，都塞你袖子里。”
“那会掉出来的。”
“储物袋总可以了。”
“好，到时候我专门炼一个来装。”
莫寒听到这个，低头抿嘴一笑，这呆子。
方轻崖站起来，又说道：“怎么又是这么小个？我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高。”
莫寒：-_-|||能说些别的吗？她嫣然一笑道：“你也换了身皮呀？”
方轻崖低头看了看自己，说道：“是了。当日我渡劫时因为心性不足而陨落，只好再次投胎了。”说到这里，他看着莫寒道：“之前我也试过给你招魂，可惜，可惜一直不见。”
莫寒听他说得缠绵，脸色也有些热，侧着头不看他，说道：“先别说这个了，我的师妹还在外面等着了。”
“诶，哦。”方轻崖有些低落地说道。
莫寒闻言，一拉他袖子，踮着脚在他耳边说：“你再装给我看看？！”我拔了你的羊毛。
方轻崖一下子就笑了道：“九娘，你还真是一直没有变过。”
莫寒脸上又是一热，一挥手将金丹界域收了，现出二人和躺在地上的那只白狐。夏幽篁见此跑过来喊道：“师姐，师姐，你没有事吧？”
莫寒脸色微红，抿了抿鬓发说道：“没事。来，喊姐夫。”
夏幽篁一脸惊悚地看着站在旁边的方轻崖，迟疑地喊了句：“额，姐夫？”
方轻崖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递给她说道：“自己炼的小玩意儿，拿去防身吧。”
夏幽篁接过，看了一眼，更是惊疑地看着方轻崖，这上面分明是琼华的禁制手法，他怎么会的？她又看了看自己师姐，难不成师姐真的是叛门了？就算是叛门，那也没有那么快就把门中绝学传授出去呀？再说，师姐于铸剑之法实在不甚感兴趣。
她还想要再问，方轻崖却拉着莫寒就往外走。她本想跟着，就听到莫寒的传音“师妹，这是我之故人，是友非敌，不必担忧。我们去谈谈旧事，还请师妹这几日在此精心历练，看看人间富贵。”她就又停下来了，想到师姐平素磊落，定然不会欺我的。她收起地上的白狐尸体，想着在此处盘桓数日，回头就见陆小凤上前作揖。
方轻崖拉着莫寒一出去，就把她一把抱起，说道：“我想干这事很久了。”就见空中白鹤落下在前，方轻崖抱着莫寒乘鹤而去。
莫寒把脸深深地埋在方轻崖肩里，不敢去看其他人，只有一种感觉：没见这么多年，自家呆咩不仅依旧呆，还多了些二，这可怎么办呀？！秀恩爱不是这样来的，你是要人前显圣么？我可以想象，自家师妹未来一段时日会被烦死了。
等到飞了半天之后，方轻崖才问道：“你在城里哪里落脚？”
正在专心看浮云的莫寒回头问道：“诶？你呢？”
“在野外找棵树打坐。”
“……向东五十里有一处坊市，应该有洞府租赁的。”
“好。”方轻崖说道：“幸好我成就金丹后就去挖了自己的遗迹，挖出不少灵石。”
“→_→”这是莫寒，她很想说，你别再企图逗我笑了，我想哭。
等到安置下来之后，莫寒犹豫了一阵还是问：“当年你我分别之后，你怎么了？”莫寒自己的经历简直不用说，全在史书上写着了。
方轻崖怅惘地想起旧事，说道：“当日你和抱一、撄宁走后不久，牡丹就来了。”
“我打不过，但还是拼死拦着。然后我就被抓了，被锁了琵琶骨。”
莫寒听到这里，伸手去摸他的肩膀，方轻崖按着，说道：“没有了，我说我都重新投过一次胎了。”
莫寒道：“很疼吗？”
“我，不记得了。当时我被押回红衣教，路上一直担心你会不会有事，幸而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你。后来去到红衣教，我就被下了药，下药之后的事我就都不记得了。”
莫寒低头，擦了擦眼中的眼泪，说道：“千古艰难惟一死而已，这么想来我死了反而不曾受这样的罪，只是苦了你。”
“等我再能记事的时候，我就在昆仑派了。”
“恩？”
“听说是当年红衣教被大唐逼得西迁的时候，又被明教狙截，教徒四散，而我这样的奴隶戈尔自然也就被扔下了。昆仑派的人捡了我，拿我来当守大门的。”
“我用了十年时光才从一派迷糊回复清醒，只是那时候你却已经死了，我再来不及来找你了。且身有残疾，连下昆仑都做不到。”
莫寒抽泣了一下，咬唇道：“现在来了就好。”
方轻崖把莫寒刚塞给自己的手帕抽出来给她拭泪道：“别哭，别哭了。我不说了。”
“你说，你都给我说！”
“好，我心中总是不甘。又因为我之前看着就是个痴傻之人，没人提防，倒让我旁听到了许多修行之术，且我纯阳宫本就是以修行为重，二者相合这便是我的功法来历。”
“我恢复武功之后，曾经下山远远地看过抱一他们。九娘，你生的都是好孩子，我该如何谢你。”
“回山之后，因为了却心愿，修为突飞猛进。我就从守大门的，成了外门弟子，再从外门弟子转成了内门弟子，然后成了真传。等我成就金丹时，想要为你招魂重新塑体，但是始终不曾成功。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心性不足，我最后只能止步于元婴天劫，然后就重新投胎了。”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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