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夜幕将临 与师小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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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本是投向窗外，似停留在楼外那一片清碧无垠的湖泊，在她进来后，便调转了视线，淡淡移向她。
顾子昼只觉全身一寒，勉强笑道：“师尊，我回来了。”
此时暮色将临，窗外湖光潋滟，夕阳染红了一整片天际。竹屋内光线有些昏暗，陆砚的白衣被晚霞映成淡淡的绯色，他清冷如玉的面庞亦带了朦胧的霞色。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深如幽潭，冽如冰山，看不到一丝暖意。陆砚顿了许久，才回道：“你未经为师允许，私自外出，是否当罚？”
顾子昼没想到他这么严肃，当即一怔，才回道：“当时师尊不在山中，事出紧急，我才……”她有些语塞地停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陆砚目光微凝，面色有些冷淡，他单手置于窗沿之上，食指缓缓一敲，慢声道：“你无需再作解释，我知晓你是为了太白峰那个慕容连心。你怀疑她师尊是魔修，更担心她在石岩城受到暗算，所以才同萧明二人结伴前往石岩城，是不是？”
顾子昼目瞪口呆，半响才道：“师尊，你怎么知道？”
陆砚轻嗤一声，道：“不止我知道，这诛魔峰首座也知道。而太白峰的乐域真人——”他转眸看向顾子昼，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他也知道。”
顾子昼听得愣了，只觉这师尊似乎和她以往的印象有些不一样。他言辞间似乎并不十分重视天瀚宗众长老，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莫非慕容连心那次所说是真的？陆砚是陆氏后人，那个千年前倒戈相向的陆氏？
元婴后期修士的寿命大约为一千五百年。陆砚虽为元婴后期修士，却根基受损，寿命只有一千余年。原文中只说他大限将至，却未交代究竟是哪种程度的将至。对一千五百年来说，十年很短，一百年同样也不长。
而陆砚……想必已经历了近千年岁月，历尽了世事沧桑。只是他的模样分明如此年轻，他的白衣依旧不染尘埃，他历经千年光阴，也曾在求道之路上苦苦挣扎，也曾立于紫峰之巅剑指穹苍。只是所谓的一个外出遇险，一个根基不稳，就此修为停滞，终生不得寸进，只能仓促了此生，甚至只能靠她这个不成器的弟子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
顾子昼一时思绪纷杂，不觉低下头轻轻握紧手掌，她忽然心中酸楚，也不知是为了眼前的渡尘真人，还是为了无数个同样在修真路上挣扎，却最终身死道消、了无踪迹的修士。
从陆砚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顾子昼微垂的眉睫和握紧的双手，看起来似乎在为自己的冲动后悔。陆砚沉默一会，不禁微微叹一口气，道：“这的确不能怪你。你只需记住，乐域真人的事情早已众所皆知，而慕容连心回来后被收入了无寂峰明镜真人名下，已经不会有性命之忧，你无需太过挂怀。”
顾子昼抬头看着他，犹豫了半响，还是问道：“师尊，你可知那乐域真人的来历？”
陆砚笑了一下，回道：“告诉你也无妨，他是天瀚宗上任宗主——霍任行的后代。而他的母亲，是三百年前叛逃魔殺教的木灵真人。”
顾子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怔怔问道：“那位木灵真人是为了霍宗主才叛教？他们后来如何了？”
陆砚失笑，道：“为师可不是来和你讲这些的。”他清咳一声，正色道：“从今日开始，你就在渡尘居闭关修炼，勿再理会外事。我给你的《九川心经》共四层，每一层分别对应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你如今已经练气七层，九川心经第一层可小成了？”
顾子昼闻言一僵，半响才呐呐道：“回师尊，弟子刚刚入门。”
内功心法分数层，每一层分别对应练气筑基等大境界，而每一层又分数个阶段，如练气初期即为入门，练气中期即为小成，练气后期即为大成，练气圆满为出师，以此类推。而顾子昼修习《九川心诀》已近一周，却仍停留在第一层入门阶段，委实是慢了些。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陆砚的竹屋内未设灯盏，更没有所谓的夜明珠照亮。窗外夜色低垂，星光点点，一弯明月挂于天际，在微波粼粼的湖面洒下皎洁的月光，屋内则不知不觉间已是一室昏暗，陆砚的身影亦隐在夜色中，只是周身散发着修仙之人特有的淡淡灵光。
所谓冰清玉洁，天冰灵根之人身上只有一种光晕，即为月光般的雪色，而其他五行灵根修士各为不同灵光：金灵根为黄、木灵根为青、水灵根为兰、火灵根为赤、土灵根为棕、而变异的风雷冰等变异灵根则为灰紫白。就如顾子昼第一次遇见萧远山的那天晚上，他身周就散发着极淡的紫色灵光。只是这种灵光暗示了修士所属灵根，一些杂灵根之人身上大多五彩斑斓，会自行掩饰自身灵光，使他人无法轻易窥其根本。
尽管天色已深，但修仙之人眼力非凡，更有肌体自身的辉光充当隐形手电，陆砚轻易可以看到顾子昼因未努力修习功法而微红的脸色，他微微一笑，转眸看向窗外静谧怡人的月夜湖色，道：“天也晚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顾子昼有些错愕，抬头看着他不说话。
陆砚眸光沉静，带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昏暗的竹屋内，他却散发着如月如雪的辉光，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来客，他微笑道：“为师对你期望并不是很高，但你也不能这般倦怠。回去就闭关吧，将《九川心经》修至大成后，为师可以考虑，让你去无寂峰会一会旧友。”
去无寂峰会旧友？顾子昼当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慕容连心，不过除了她，慕容连殇和明静珏也在太白峰，甚至还有原文中胜似谪仙的无尘真人玉沉曦……顾子昼忽然觉得未来一片美好，她满怀信心地重重点头，答道：“是，师尊。徒儿一定潜心修炼，争取早日达到大成！”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夜幕将临 与师小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