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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关中三杰 ...


  •   “这位官人,这是你的药。”

      “怎样的用法?”

      “每天睡前一帖,切忌茶水送服,以免伤及胎儿。”抓药的大夫微微一笑,“你家娘子最近可是吐得厉害?”

      谢三用竹帽遮住半个脸,点头道:“正是。大概还不到两个月的样子。”他的面色微微一红,“我自己号的脉,也不知准不准。”

      “那应该让娘子到医馆里来看看才是。”

      “我娘子面子薄,腿脚也不便。”谢三笑道,“况且我家又住在山上,下山终究是不妥。不过喜脉应该是假不了的,我当年稍稍学过一点医道,他近日来乏力嗜睡,只喜吃酸,又时常呕吐不止,月信也不见来,应当是有喜了。”

      大夫道:“那可有腹痛的症状?”

      “有时有些阵痛,只是不大厉害。”

      大夫沉吟道:“那可要仔细了。你家娘子尚是怀孕之初,如果调理不当,极有可能小产。”

      谢三眉心微蹙:“先生此话怎讲?”

      “娘子向来身体如何?”

      “他……”谢三迟疑了片刻,道,“大约半年前,受过一次重伤,伤及经脉……不知,对胎儿可有影响?”

      “难怪……”大夫敛眉想了想,道,“这对胎儿倒是影响不大,只是怕母体打熬不住,将来生产时体力不济,伤了心脉。”

      谢三脸色一变:“可有生命危险?”

      “难说。难说啊……”大夫道,“这样罢,我再给你加两味药,不过药性有些猛,最好是找个会武功而且功力深厚的人每天渡给夫人一些真气,外服内调,想必应该有所补益。”

      “如此谢过了。”

      大夫笑道:“谢倒是不必,不过请官人切记两事。”

      “请说。”

      “一者,不可让娘子操劳,最好是静养,一切家务之事,只有请官人费心了。”

      谢三道:“这个自然。”

      “还有,就是要节制房事。”大夫含笑者看着谢三,“其实,再过两月,娘子害喜的症状会慢慢减弱,那时的胎儿才算是真正安稳,所以这两个月里,最好……咳……请官人不要与娘子同房。”

      谢三的脸上略微有些尴尬的潮红,随之又是一笑:“先生,不知有没有办法可以知道胎儿的性别?”

      “惭愧。在下还没有这个本事。何况娘子腹中的胎儿尚未成形,即便是剖出来,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这样么……”谢三又道,“那末,有何办法可以……呃……可以生个女儿……?”

      那大夫哈哈大笑:“官人真是有趣。生男生女岂可强求?不过,呵呵,在下倒有个偏方,官人可以让娘子每日多吃些水煮的鸭梨,若是女儿,保准肌肤洁白、玉雪可爱。”

      ******

      从医馆出来,谢三独自漫步在街头,感觉身心都沉浸在全然的喜悦之中,仿佛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消散成了斑驳的幻像,此刻的他归心似箭,满心满脑的竟全是冷云峰的影子。

      孩子……

      我的孩子……

      那将是我谢三的骨血!

      三年前那种坠入云端的满足感又一次充斥了谢三的襟怀,多少艰难岁月凝聚成的孤独与冷僻便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血脉相连……这世界终究没有将自己拒之门外……

      念及此处,谢三几乎不受控制地朗声大笑起来,全然不在乎路人投来的诧异目光。直到一辆华丽的马车自他身边陡然停驻,女子温婉祥和的声音如珠玉般传入他的耳朵,谢三这才恍然一惊,从自己的臆想的世界中回归到现实。

      “谢三爷别来无恙。”车中女子皓如白玉的手挑开珠帘,隐约中露出半张脸,好似出水芙蓉一般,声音里透着一丝轻柔的笑意,“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三爷这般得意忘形呢。”

      谢三先是一愣,他眼下穿着一件样式普通的短衣,腰间扎着青色的布带,头上的竹笠压得极低,看上去就像平常的行客商。

      “令狐夫人?”他的脸上不觉带上了喜色,“夫人怎到州府来了?”

      令狐寻梦浅浅一笑:“多日不见三爷,心中正挂念着呢。不知三爷可有兴致随我去会会几个朋友?”

      谢三沉吟道:“今日却是不凑巧了。”

      “寨中有事么?”令狐寻梦柔声轻语,“不过今日这几位倒是三爷一直想见的人哪。”见谢三眉梢一挑,令狐寻梦笑道,“关东三杰,不知三爷还记得么?”

      谢三惊诧道:“难道是段二公子来青州了?”

      令狐寻梦轻轻摇动手中的绢扇,缓缓道:“听三爷的语气,看来三爷与段二公子交情匪浅呢。”

      “萍水相逢而已。”谢三道,“段公子于我有恩。”

      令狐寻梦含笑:“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我亦是三爷的恩人哪。”

      谢三道:“自然。若没有夫人,决没有谢三的今日。”

      “可是三爷最近同我却是疏远的很呀。”令狐寻梦盯着谢三的眼睛,语气极是温和,“不知是不是因为妾身前些时日慢待了三爷,所以……?”

      谢三恭然道:“夫人说笑了。庄帮主的忌日,夫人要接待多少贵人,谢三人微言轻、无法助夫人一臂之力,心中已是羞愧万分,岂敢有怨怼之情?”

      令狐寻梦柔柔地叹了口气:“三爷知道妾身的难处便好。很多事,我亦是身不由己。”她眼波一转,风情无限,“却不知三爷是否一如往昔?”

      谢三望着眼前这个雍荣华贵的少妇,一字一顿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令狐寻梦咯咯娇笑:“三爷怎么说得好像要去赴刑场似的?”她将手探出珠帘,轻轻握住谢三的左手,“三爷受的苦妾身还不清楚么?说起来,妾身与三爷一样,都是倚靠自己的人呢。”

      谢三心中一动,只觉得令狐寻梦的手指又软又腻,触及之处惹人遐想。他微微一笑:“夫人又在拿我取笑了。我岂能与夫人相提并论?”

      “妾身可不是在开玩笑啊。我这人其实最是重情,我看重了三爷,定然善始善终。”令狐寻梦的双眸沉静如水,“只要有我令狐寻梦在的一天,自然要仰仗三爷的。”

      谢三不语,只是轻轻抽出自己的左手,会心一笑。令狐寻梦又道:“那段介安妾身倒是不曾见过,不过,今日邀我去的,却是关中三杰中的另两位。”

      “刘向天?”

      令狐寻梦颔首:“正是清水先生的首座门生。刘先生与先夫有旧,算是老朋友了。另一位姓杨名俊杰,说起来,曾经还是帮中的兄弟,三爷怕是不知道罢?”

      “杨俊杰……”谢三寻思道,“仿佛有些耳闻。”

      令狐寻梦掩唇一笑:“他三年前便离开清水帮,到京城去了。那时三爷尚在冷月山庄,又怎会认得?”

      谢三道:“近来关中三杰名声鹊起,不由得我不知道。”

      “如此最好。”令狐寻梦道,“常言道先发制人。不过陪我去会会故人,三爷,便是这点小忙,也不愿相助么?”

      谢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手中的药包,微微皱眉道:“只是今天……”

      令狐寻梦的手一紧:“莫非三爷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么?”

      谢三忙道:“谢某只怕名不正、言不顺。”

      “流花溪水寨乃是我清水帮名下的属帮,有何不妥?”

      “然则……”

      令狐寻梦眸光如电:“难道三爷想一辈子留在流花溪么?”她目不稍瞬地看着谢三,“三爷向来有大志,我相信我当日没有看走眼才是。”

      谢三心头一悸,脑中一闪,仿佛射入了一道灵光。他微微颤身,抱拳道:“难得夫人青眼,如此,谢某义不容辞。”

      令狐寻梦终于将手中的绢扇一收,温婉笑道:“那么,三爷请上车罢。”

      一路无话,约莫行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拐进了一处偏僻胡同,最后在一座简陋的院落停了下来。谢三掀开珠帘,往外张望了一下,回头冲令狐寻梦一笑:“看来,他们已经在等夫人了。”

      令狐寻梦柔声笑道:“那末,三爷可否愿意充当一下妾身的马前卒?”

      谢三道了句“荣幸之至”,便一跃下了马车。院门前早已立着三个人,均是相似的装束,中间的男子个子极高,面如满月,剑眉虬髯,英武非凡。谢三心中一凛,上前作揖道:“清水帮令狐夫人来访。”

      那虬髯男子眸光一亮,朝谢三身后的马车躬身一拜,“嫂嫂,小弟在此恭候多时了。”

      马车中传来令狐寻梦优雅的声音:“前面可是杨二哥么?”

      男子道:“正是杨俊杰。嫂嫂莫要折煞小弟。”

      随着一声娇笑,令狐寻梦款款走下马车,裙裾轻扬间,便已到了杨俊杰的近前。“杨二哥比妾身年长数岁,喊一声‘二哥’亦是情理之中的事。”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谢三的手,“这位朋友,不知二哥可认得么?”

      杨俊杰方才见谢三一身粗布衣服,原以为是令狐寻梦带来的仆从,此刻看见两人态度亲密,不由微微一愣,笑道:“嫂嫂这回想必又要难到小弟了。”

      令狐寻梦“噗哧”一笑:“说起谢三这个名字,或许杨二哥还不知道,不过‘快刀三郎’这个名号,还是有所耳闻的罢?”

      杨俊杰寻思道:“莫不是年前毁了金狗帅旗的那个谢三?”

      谢三轻叹:“女真人欺人太甚,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只可惜咱们汉家的朝廷太没骨气。”

      杨俊杰朗然大笑:“果然是介安口中常提到的那位谢三郎!”他拍拍谢三的肩膀,“介安曾想介绍谢三爷入清社,我那时便有心与阁下相交,只是三爷走得太急,竟无缘得会,如今想来还是遗憾哪。”

      谢三道:“段二公子当日确实劝我留在京都,只是谢某那时大仇未报,归心似箭,如何能留?”

      “诉我冒昧,但不知三爷的仇家是哪个?”

      谢三微微一顿,淡然道:“杀妻灭子之仇,不共戴天,不过而今他人也死了,以前的恩怨就随它去罢。”

      杨俊杰哈哈大笑:“三爷的胸襟如此豁达,果然不同凡响。”他双手抱拳,喟叹道,“杨某真是相见恨晚哪。”

      ******

      炉中的火烧得“劈剥”直响,室内暖意融融,令狐寻梦坐在杨俊杰和刘向天的中间,侃侃而谈,谢三则默默低头喝着酒,用眼角的余光细细观察着刘杨二人。刘向天是个面貌清秀的书生,谈吐甚是优雅,相比之下,杨俊杰更像个江湖豪客,举手投足间总有股凌人之气,不由得让人心生敬意。

      “三爷怎么都不说话?没想到咱们三爷还是个寡言面薄之人哪。”令狐寻梦因为喝了酒,脸上有些许酡红,倒是更觉艳丽,虽然一身素缟,却是风姿卓越,光彩照人。她给谢三的杯中又满了酒,端起酒盏,轻柔一笑:“妾身敬三爷一杯,多谢三爷那日在席上替妾身解围。”

      谢三一愣,笑道:“是那欧阳家的小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我不过就事论事。不过那小姑娘的胆量倒是不小,竟在这样的场合咄咄逼人。”

      刘向天道:“欧阳家向来是江南四族的领袖,实力不可小觑。况且南方武林与朝廷藕断丝连,不能与一般的草莽相提并论。”

      “所以,才是贵族哪……贵族,三爷可懂么?”令狐寻梦慢条斯理地整整头发,“有些人生来命好,出生便可以呼风唤雨,有些人苦苦挣扎,却命如草贱……唉,这世间的事,岂能说得清呢?”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谢三身上,颇有深意地一笑,“江南欧阳号称武林世家,祖辈上出过多少王侯将相?咱们这些人哪,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不值一提呢。”

      谢三低头饮酒,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苦笑。

      “不是有句话么?叫作‘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呵呵。”令狐寻梦的声音甜而不腻,在这个寂静的庭院里越发觉得动听,“出身显赫者素来以血统自傲,总觉得尊者愈尊,贱者愈贱哪。”

      “嫂嫂差矣。”杨俊杰在一旁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白屋出将相,寒门出公卿,当年的汉高祖刘邦不过是个泗水亭长,最终还不是成就霸业?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光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原来,”令狐寻梦低低一笑,眼波流转,“杨二哥可是想做枭雄么?”

      杨俊杰笑道:“杨某只求大义 。”

      刘向天颔首:“正是。眼下女真人步步紧逼,关外又有蒙古这个祸胎,朝廷却一味退让,皇上年幼,太后懦弱,只怕大宋皇朝迟早会毁在陈氏一族手中。”

      杨俊杰挑眉冷笑:“奸党!自古外戚干政,终会天下大乱。”

      令狐寻梦轻轻摇着手中的绢扇,缓声细语:“可是,那陈靖威毕竟是当今圣上的亲舅舅,在太后娘娘面前说一不二,段太傅虽然可以和他抗衡一二,只怕终究不是陈氏的对手。”

      “先生呕心沥血建立清社,正是要召集天下有志之士,铲除外戚,一洗乾坤。”刘向天道,“如今清社遍及天下,陈氏的末日指日可待。”

      令狐寻梦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对座谢三,道:“三爷觉得呢?”

      “谢三一介布衣,哪里懂得什么天下大势。”

      “谢兄何必过谦?”刘向天道,“而今时逢乱世,正是丈夫用武之地,谢兄一表人才,岂能蹉跎光阴?”

      谢三只管喝酒:“不是我蹉跎岁月,乃是岁月辜负我谢三。”

      杨俊杰拊掌:“原来三爷是在待价而沽么?”

      谢三放下酒杯,悠然道:“广张三千六百钓,风期暗与文王亲。”

      ******

      马车在夜幕中平缓地前进。

      “三爷。”令狐寻梦坐在阴影里,夜色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你可想过,刘杨二人为何突然要来见我么?”

      谢三淡淡道:“莫不是为了庄帮主的祭日?”

      令狐寻梦笑道:“三爷装什么傻呀?”她将身子向谢三这边移了移,温柔地拉住谢三的左手,“三爷当日忍下了这般苦楚,又岂是凡夫俗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谢三望着自己扭曲的手指,凝神不语。

      “冷云峰真的死了么?”

      谢三一愣,继而正色道:“是我亲眼所见,应该不假。”

      “然而,你并未找到他的尸体,不是么?”

      “老人峰数百丈高,坠入峰下焉能活命?”谢三冷笑,“何况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若活着,怎会至今毫无行动?”

      “或许,他受了重伤……”

      “不!”谢三突然略微有些激动地打断对方的话,“他肯定已经死了。”他稍稍一顿,自觉有些失态,缓了口气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令狐寻梦目不转睛地看着谢三:“多日不见,三爷……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谢三道:“夫人此话怎讲?”

      “我认识的谢三从不会这般意气用事。”令狐寻梦笑道,“三爷向来做事谨慎,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何一直不去寻找冷云峰的尸体。”

      谢三靠着窗棂,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进微微摇晃:“找到了又如何?”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是三爷当日的话么?”令狐寻梦道,“三爷可曾想过,倘若冷云峰未死,对三爷你可就大大的不妙啊。”

      见谢三只是垂首不语,令狐寻梦继续说道:“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与冷云峰之间有不可化解的仇恨,对仇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放虎归山,必留后患。况且,冷云峰是何等样人?三爷或许不知道罢,今年中秋殿试本有他的名次。”

      谢三诧异道:“我记得他根本没参加过会试,何谈殿试?”

      “今上的钦点,还需要什么会试。”

      “当今皇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会认得冷云峰?”

      “自然有人保荐。还记得数日前到我府上来的那位陈彦陈公子么?”令狐寻梦笑道,“这位相府二公子最是热衷吟风赏月,又深得陈靖威的宠爱,便是他向他父亲荐举青州冷云峰。”

      谢三低喃:“如此说来,他若不死,如今已经名列三甲了?”

      令狐寻梦摇摇头:“不。他拒绝了。”

      “什么?”

      “冷云峰拒绝参加殿试。而且,据我所知,”令狐寻梦看着谢三,“冷云峰三年前还曾拒绝了宁王赵扬的求婚。”

      谢三愣愣地看着令狐寻梦,如坠云雾中。

      “宁王赵扬曾向冷云清求婚,却被冷云峰一口回绝。”令狐寻梦的声音依然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这些瓜葛。三爷或许怎么也猜不到我是从何得知的罢?”她方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冷月山庄的洪惜三日前曾到我府上来游说。”

      谢三恍然大悟:“他是……宁王的人?”

      令狐寻梦缓缓点头:“不错。他希望我能投靠宁王。还许了我无数的好处。”

      谢三静默了片刻:“那么,夫人的打算呢?”

      令狐寻梦黑亮的眸子盯着谢三的眼睛:“其实,妾身正想请三爷指点迷津呢。”

      谢三不动声色道:“谢某何德何能。”

      “事关清水帮的存亡。三爷怎能置身事外?”

      谢三淡然一笑:“只怕夫人心中早有打算。”

      令狐寻梦低低笑了一声,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谢三的肩头:“打算么……就看三爷意下如何了……”

      谢三伸手握住令狐寻梦的手指:“我自然是站在夫人这一边的。难道夫人你还要谢三指天发誓不成?”

      “我相信三爷便是。”令狐寻梦婉转含笑,顺势依靠再谢三身上,吐气若兰,“妾身一直在好奇,不知如何出色的女子才能让三爷你倾心爱慕呢?”

      谢三只觉得一股若即若离的清淡幽香直沁心脾,不觉让人神情摇曳,他心中一动,随即笑道:“夫人,你这是在取笑谢三么?”

      令狐寻梦目不少瞬:“冷云清,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呢?”她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久闻其名,我竟不能见她一面。”

      谢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她是谢三今生……唯一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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