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不卖身便卖艺 ...
-
当依依将几名老者领到幻玉面前时,幻玉一头雾水。
“我调查过季霄的经历,在他父母还在世时,曾上过两年书院,家里一直想让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季霄自小聪慧,在当时算个小有名气的神童。可自他父母过世,家族也便落败,功名这条路便也断了。”
“因此你想让他考取功名?”
“也不一定,我们只能给他提供选择,其余的还是要看他自己。”
依依不希望季霄虚度四年光阴,而且还是男儿拼搏最重要的四年。虽然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觉是喜欢亦或是同情,她都希望能帮助到他。即便今后两人没有交集,在林清月令嫁他人之后,季霄最终的结局不会是抑郁而终,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与未来。
对于依依的打算,幻玉不置可否。
请最好的先生教导,如若他真的用心,他一定可以拥有前程似锦的未来。
依依自然地顺上幻玉的臂膀,轻轻地左右摇动着:“玉哥哥,这事就交给你了!”
听到这声如蜜糖般腻人的“玉哥哥”时,幻玉便知道,定是又有事要求他。
果不其然……
想到那自尊心极强的季霄,定是不能直接要他接受依依的资助,说服他读书,却又不惹他怀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唉……”可谁叫他就是不忍心拒绝耍赖的依依呢,缓缓地轻叹一声,看来他幻玉这辈子,都要被这个女娃给吃的死死的。
~~~~~~~~~~~~~~~~~~~~~~~~可爱的分割线~~~~~~~~~~~~~~~~~~~~~~~~~~~~
依依眼中的难题只不过一个时辰便被幻玉解决了,当幻玉从季霄那回来时,便直接让几位先生前去季霄的房里。
“说服他了?”依依仍有些不信,更多的是好奇。
幻玉挑挑眉,摆出了依依教给他的剪刀手。
“师兄,你是怎么说的?”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只有有事相求的时候才唤我‘玉哥哥’吗?”幻玉轻点了下依依的眉心,“在悠然居里,你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今后不要叫我师兄了。”
“是,玉哥哥!”依依爽快的应了下来,对她来说,幻玉就是她最亲的哥哥,是以,这么一个称呼的改变也没有什么难的,“玉哥哥,快说说,你是怎么同季霄说这事的!”
幻玉侧过脸,轻笑出声。
这样的幻玉令依依感到有些眩晕。
一头如丝绸般光滑、乌黑的长发,未绾未系,随意地散在身后。魅惑的双眸勾人魂魄,高挺的鼻梁,红而薄的唇,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此时的他眼中含笑,带着一丝顽皮,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更增添了一股撩人的风情。
依依第一次发现,与她一同生活了近十年的师兄,竟然是如此的出众。比起她那有京都第一美男之称的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简单,我只对他说了一句。”竖起一根手指,晃动了几下,“既然不卖身,那便卖艺!”
他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他四年,如若只让他做一般的小工,那么几两银子足以。不卖身,那便卖艺!幻玉清楚地记得,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季霄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卖艺,他能有什么艺?自小便生活在普通农家,除了在田地里忙碌,为了生活而奔波,还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艺”。
在季霄的沉默中,幻玉趁热打铁,对他进行了洗脑,提出了要对他进行培养,提升他的价值等等,直说的季霄不知如何反驳,毕竟他的确拿了一百两银子。
最后的结果,自然水到渠成。
季霄看似被幻玉的蛊惑下开始跟随先生学习,可依依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热情。可以说他整日都泡在书中,依依在空暇中,也会充当送饭的小工。
对待依依的态度,季霄由一开始的不予理睬到漠视,到如今偶尔能说上几句寒暄的话。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三个月,直到三年一次的科举来临。
对于学子们最为重视的科举,季霄也是心动的。
“我陪你去西塘参加乡试吧。”季霄的户籍依旧在西塘,如若他想参加科举,必定得回到西塘从乡试开始。
感受到季霄狐疑的目光,依依故作天真:“你是担心玉哥哥不同意吗?没事,我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我定能说服他,让你去参加乡试。”
季霄看着眼前这名美得惊人的女孩,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对于这个站于幻玉身后的女孩并未注意到,接着她陪伴自己回到西塘,因一路牵挂和担忧清月的病情,且从未有过和其他女孩接触的经验,对她的聒噪也不知如何回应。而待在悠然居的几个月里,他最初的自暴自弃,到现在的适应,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
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近距离地看清这个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
依依,他听周围的人都这么唤她。
微微闪动的烛火中,女孩显得更是明艳动人,出尘脱俗。
季霄一直生活在西塘那座小城,从未见过有着如此美貌的女子。林清月的清秀、柔弱,让他心生怜爱,而她的活泼、灵动,让人不自觉地卸下心房,轻松起来。
“不需要了。”
季霄缓了缓,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纸张。他既然已经卖身到悠然居,四年,他会隐忍四年。四年后,他会正大光明地参加科举,迎娶表妹。
“这科举三年才一次,如若你错过这一次,便又要等三年。再说,这次你也不一定能考中,我们去试试运气怎么样!”依依凑近季霄的面前,双眸含水,注视着他。看着季霄古铜色的肌肤上透着一丝淡红,依依不禁笑开了,难得觉得有这祸水般的容貌也不是一件坏事。
“如若真能考中,你也不必留在这里,一百两银子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如若考不中,你便回来。相信玉哥哥定会应允的。”依依说得合情合理,让季霄无法拒绝。
“谢谢!”在依依的鼓动下,季霄动摇了,如若真能考中,他便用银两为自己赎身,也能早日回到表妹的身边。
数日后,依依和季霄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前往西塘。
虽然离乡试的时间仍有月余,可因为季霄对于这次乡试及其重视。因此,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五日便赶到了西塘。
初到西塘,季霄就赶到了林清月的老宅,虽然早已从依依口中得知林清月一家搬去了京城,可当真切地看到老宅空置已久的模样,依依还是从季霄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不舍与怀恋。
短暂的停留后,季霄带着依依来到了镇中的客栈后,便一头埋进了房中苦学,除了用饭的时间,依依基本见不着他的面。
趁着这空当,依依扮成翩翩少年,带着几人便出去转了转。
西塘虽然只是一座小镇,却有着悠久的历史。虽然只有二十多万人口,民商却有四万多户。西塘镇上街道纵横,商户云集。
这里有一条河,叫湘水。
河水静静地卧在那儿,蜿蜒起伏,伸向远方。河中架着一座桥,在灯饰的点缀下显得更加婉约动人。在这条河边生活着的百姓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是纯朴,幸福。
依依喜欢这里,如若在这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日子,多好。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乡试也在众多学子的期盼中开始了。
乡试一结束,依依便撇下所有的侍卫,强行扯着季霄,陪着自己游玩,却不想这次的游玩却让几个意外之人给搅黄了。
湘水边,碧波微澜,江水随波逐流。
“呦,这不是季霄吗?”
轻佻的声音顿时让季霄心生防备,直觉地将依依挡在身后,季霄回头望向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依依躲在季霄身后,感受到他突然紧绷的身躯,不解地望向前方的几名男子。
两三名男子一身锦服,不同于季霄因常年劳作而晒成的古铜色,这几人一看便知出身富贵,面如傅粉,手持摇扇,一脸轻佻。
“你的清月表妹呢?没带出来玩玩?我们哥儿几个,可是至今还相恋清月表妹那柔嫩的脸蛋呢!哈哈……”说着,几个轻佻地大笑了起来,这让季霄因气愤暗自捏紧了拳头。
依依轻轻地用纤弱的小手抚上季霄的大手,感受到手下的拳头微微一颤,便又渐渐地松开了。
“咦,这又是哪个表妹啊?”领头的男子走上前来,看到躲在季霄身后的依依,不禁两眼放光。
虽然依依对自己的容貌稍微做了处理,只穿着最为简单的白色素衣。可是依依不知道,自己白衣黑发,衣裙与发丝随着微风飘拂着,如水的肌肤隐隐有光泽在流动,眸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立于这湘水边上,就如同水中的精灵一般,这种凤仪,无关容貌,超越了世俗,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男子不禁呆住了,推开季霄,伸手就想扯住暴露在人前的依依。
“砰”的一声,在男子的手即将触碰到依依之前,突然从旁边伸出一拳,将男子打到在地。
依依不禁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向季霄。
看着季霄挥出一拳后愤怒的模样,看着他瞪着男子双目赤红的模样,看着他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不管不顾的模样,依依被感动了。
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气的大叫:“你个王八羔子,竟敢打你大爷!你是不想活了是吗!”转过头看着身后同样懵掉的同伴,“还不来帮大爷我报仇!”
在大叫声中,几人缓过神来,带着贴身仆人便朝着季霄的方向冲了过来,顿时几个打作一团,此时周围已是有不少百姓围了过来,看着带头作恶的男子皆是一脸的避而远之,竟是没一人出头。
依依见季霄被几人围住,寡不敌众,依依着急了,直接冲了过去,偷偷用暗招震开几人后,拉住季霄的大手,将他扯出便跑。
一路狂奔,甚是狼狈。
这还是依依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被人追着跑。
“哈哈……”依依不禁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好笑,虽然狼狈,却隐不去她的愉悦。
因为依依觉得,通过这次意外,她感受到,她与季霄的关系更近了……
不想节外生枝,依依和季霄回到客栈之后,便收拾行李赶回京城。
回京途中,马车中
依依拿着幻玉给她的药膏,拉过季霄受伤的手便要给他擦拭。
“我自己来。”季霄别捏地想要缩回手来,却被依依一把抓住不放。
“别动!”
柔滑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掌背,药膏带来冰凉感让他冷嘶一声。
“今天,谢谢你!”
“咳咳……”季霄别捏地清咳几声,“我也不是为了你,他们几个是西塘有名的霸王,之前他们也欺负过清月,与我早有过节。应该是我牵累了你,我应该和你说对不起。”
依依擦药的手一顿,有些气恼季霄故意拉开与她的距离:“你就那么喜欢林清月吗?”
被一个小自己四岁的女娃被清月的事,季霄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得用沉默代替。
“如若有一天林清月令嫁他人了……”
“不会的!”季霄猛的打断依依的话,“我与依依相识多年,我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
“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季霄抽回手,背转过身子,不想再与她讨论这个问题。空荡荡的轿子里,气氛顿时又降至冰点。
依依也有些生气,对季霄的死脑筋感到生气,为林清月的见异思迁而感到生气……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再无交流。回到悠然居时,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幻玉虽感到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这样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了几日。
直到幻玉带来了一个消息,贤王妃因善妒,迫害阮姨娘腹中胎儿,被迁至别院紧闭,贤王嫡子君欢因为母亲求情,而被冷落。侧妃何惜文接管家事,阮姨娘由原来的姨娘晋为阮侧妃。
“是怎么回事?”依依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听说是阮姨娘动了胎气,究其缘由,竟然是因为贤王妃送的玉枕中含有麝香。”
“只是动了胎气吗?”依依清嗤一声。
依着娘亲对父王的感情,的确做过许多争风吃醋的事,可这只是针对父王的侍妾宠妃,从未针对过孩子。如若娘亲真的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君钰与君明珠也不会如此顺利地降生,抢了她与君欢的宠爱。
当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依依翻身进了别院,此时已近子时,可荒凉的院落中却依旧闪着微弱的烛光,想来娘亲还并未就寝。轻轻地别开房门,闪身进了房子。
“谁?”白水遥惊呼一声,可这地处荒凉,且为了处罚她,君越只派遣了一位老嬷嬷贴身照顾,而此时跟随母亲前来的赵嬷嬷已经睡熟,这一声叫唤只换来了冰冷的回音,并未起到任何作用。
“娘亲,是我!”依依赶紧上前,稳住白水遥惊慌的心。
白水遥看清来人竟然是数月未见的女儿,多日来所受的委屈顿时通过泪水宣泄出来,抱住依依便失声痛哭起来。依依也不支声,只让她尽情地宣泄内心所受的委屈。
慢慢地,哭声渐弱。
“娘亲,阮姨娘动胎气是怎么回事?”
提到阮姨娘,白水遥气得浑身颤抖,她颊上挂着泪水,脸上却是一片愤恨。
“那玉枕的确是娘亲送的,可娘亲可以肯定,那玉枕没有任何的问题,更不会含有麝香!”说着抓住依依的臂膀,指尖掐进了依依细嫩的肌肤,她却毫无察觉,“依依,你去帮娘亲解释,你父王的确是冤枉了娘亲啊!”想起君越抓着她送的那只玉枕,狠狠地掷于她的身上,那股疼痛竟还不如心中的绝望,无论她怎么解释,都被君越当作辩解。
当时的她,是多么惊慌,多么无措。可是当她看清君越眼中的不信任与鄙视时,她却感到了前未有过的绝望。她是多么的爱他,多年的忍耐,竟然换来了如此的对待,她多么的不甘心啊。
“娘亲不是很痛恨阮姨娘,怎么平白无故地送她玉枕呢?况且女儿记得,那乃是蓝田玉枕,其色如凝脂,光滑润泽,具有安胎养神之神效,是当世少有的宝物,娘亲自己都舍不得用,怎么会送给她呢?”
“那何惜文都送了一支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她仅仅是一名侧妃。”
说到底,都是母亲与何惜文的攀比心害了她。依依不禁深思,透过这件事,何惜文与阮新柔皆得到了一定的利益,陷害母亲一事,究竟是阮新柔一人所为,亦或是何惜文也参于其中。
“娘亲,您就没想过离开王府,离开父王吗?”如若母亲能离开父王,那么贤王府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母亲也能少些心伤。
摇了摇头,白水遥一脸悲戚:“迟了,离开王府怎么办?你和欢儿又怎么办?娘亲对他真的失望了,如今娘亲只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欢儿有个好前程。”
依依不禁有些失望,说到底,母亲还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她无意强逼着母亲做决定,可这府中伤害母亲及欢儿的小人,她也不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