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诚 下部》牧野姑娘

49、阳台

　　男人急速的赶回了家。
　　一打开门，就立刻换鞋找人。
　　“他呢？”
　　“阳台。”
　　“森，你今天先回去吧。”
　　然后，就见到男人急匆匆的提着药箱，坐在了躺椅上。
　　阿海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找药膏，“怎么了？”
　　“把头转过来点。”
　　男人喷着药剂示意着。
　　“……”阿海手触摸着后脑，“你知道了？”
　　“嗯。”
　　男人撩开他的头发，手触摸着后脑勺，就听见后面人心疼的声音，“都肿了，你怎么这么傻，也不说一声。”
　　“……”他低头，想说声没事，但又咽在了肚子里，任由着他温柔的抹着药。
　　“嘶……”
　　男人边抹着说，“知道疼了？还有没有其他的地方伤着了？”
　　“没有。”
　　“真没有？”男人掰过来视着，眼前的人视线又挪开了，“还伤着哪了？”
　　“……”
　　“说话啊，笨蛋。”男人气急败坏骂了他一句，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说他。
　　“肚子。”他轻声一句。
　　男人蹲在地上，拉开他衣服，已经有点青了，估计卡妮没把握好分寸。
　　阿海也没制止，虽然昨晚的哭泣情绪的失控狼狈的让人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后悔将本性显露出来，但是早上醒来的那一刻，是轻松的，也释怀了些，而且这个男人的拥抱让人觉得温暖。
　　他眼专注的跟随着这个帮他抹药的人。
　　“昨晚跟你说的那些话……”
　　“我已经跟她说明了你的……”
　　俩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又相视了一眼。
　　“你先说。”也是一句同声。
　　噗嗤的一声，默契的相视而笑，一瞬间，画面更至到了过往，一会，才褪去。
　　“我先说吧。”
　　男人温纯的一句。
　　他细细的说着，“我跟她说明了你的身份，对她说了狠心的话，还害她被关了禁闭…………”
　　“你……”
　　“先听我说。”阿渡视着他。
　　“我告诉你的身份后，一直不敢相信，但是，她明白过来之后，一时接受不了，会做出极端的事，反正迟早也要说出来，倒不如，先让她冷静几个月……”
　　当然，阿海并不知情，他走后，钰夕，卡妮，还有一些朋友，对他是如何的恶语相向，又是如何无情的将他的东西全然毁去。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能先关心一下自己吗？”
　　“我知道，但是她也是为了你好，而且她陪……”
　　“打住。”蹲在地上的男人手蒙着他的嘴。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男人的眼里话里是请求的意味。
　　阿海拉开他的手，“但是……”
　　“好了。”
　　男人宠腻意味的抚摸他的头发，说着，“现在该你说了。”
　　“啊……”
　　这么说来，今天一天等他是想交样东西给他，他在衣服兜里寻找着，“这个……”
　　男人接过那张高额支票，“我会还给她的。”
　　“嗯……”
　　“还有……”
　　男人耐心的等着他说着。
　　他嗫嚅了会，轻声说了句，“昨晚的话……你……能不能忘了。”
　　“忘记，很难，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无论是蚊子还是谁，我都会保密。”
　　“……”他挪开了视线，因为这样的自己太容易被看穿了。
　　男人看着他，继续说着，“昨晚的话，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不会去追问，但是有麻烦有问题时，你要想起还有我，我会保护你，还有这个肩膀也永远都只给你依靠，希望你能慢慢的告诉我，慢慢的对我敞开心扉，好吗？”
　　阿海回过头注视着这个认真的男人，敞开心扉，自己那些肮脏的事能说吗？他真的不会厌恶？
　　右手缓缓的从袖子里掏出来，出现在男人的视线里。
　　那是一只极丑又干瘦的手，长短不一，虽然昨天看过一次，但他似乎还很胆怯，自卑扭曲的心还是怕男人会推开他，像卡妮那般对待他。
　　他抓紧了那颤粟畏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边，亲吻抚摸爱护着这受伤的手，轻柔的吻过的每一处，就好像由它来传达他的爱意一般，让它来告诉这个受过太多磨难的人，已经过去了，这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了。
　　阿海咬着唇，之前的脱离身体的痛苦被这样的温柔对待，慢慢的得到了缓解，那一刻的心酸委屈害怕却迎刃占据着，眼泪再一次的在眼眶打转，但他却不想让它流出来。
　　“还疼吗？”男人心疼的问着这个蹙眉痛苦的人。
　　他轻微摇了下头，说着，“这个样子，还有我的腿……你真的不会讨厌我？还有，我还有很多缺点，毛病，而且还做过那么伤天害理的事，你真的不介意吗？能忍受我这样的人？以后也不会厌恶吗？”
　　“那如果，我变成这样了，我杀人犯法了，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了？”男人认真的正视着。
　　“你不是这种人。”
　　“你也不是，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隐情，但是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的。”
　　“可是我毕竟犯法了，而且犯的罪可以判死刑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会和你一起承担这些。”
　　“犯法的人是我，你……”
　　“你我之间，不要分的那么清楚。”
　　“阿渡……”
　　男人见他这般的随即又抱着他瘦弱的腰，头贴着他的肚子那，如寻找安慰的小孩，又如十年前那边的自然温馨。
　　“好了，不要再乱想了，不要太担心了，我会保护你的。”
　　“……”男人的话很真诚，他没在说话，因为太感动，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后呢，伤心了，难过了，我会给你依靠，我都会陪你的。”抱着他的男人此刻更像个需要依靠的人，
　　他手无意识的放在了男人的头发上，触摸着男人的温柔。
　　“谢谢。”
　　男人轻语的一句，“是我该谢谢你，能让我再一次的遇见你。”
　　他没有回答，让动听话静悄悄的传入身体里了，腹部传来的温暖，心也渐渐的软化了。
　　无声的回答，却是应许的证明，男人又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就留着这，让我照顾你，好吗？”
　　可以吗？
　　原先打算拿到东西就离开，现在也渐渐的失了勇气，特别是将埋藏以久的心事吐露之后，对他，对这个世界，都改观了。
　　想活着，想留下来，但是，小静怎么办？极力的在脏乱世界忍耐了两年，就是想拿到她的东西，让她安处于黑暗世界那么久，现在还要让她继续呆在地底下？
　　始终还是要出去，解决这件事，但是，拿到东西之后，不会轻易离开，因为这个人的爱太深，深到让人没办法对不起他。
　　夜晚。
　　三十楼的阳台。
　　微妙的灯光下，是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相互抚摸着各自的灵魂，这一页是温馨的，是清柔的，只是偶尔会传来人细语声，伴随着夜的深邃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