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西南风》路津

10、第三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看看墙上的挂钟，都快9点半了，可陆青还是没有回来，陆妈有点担心。
　　“你别走来走去了，可能聊得投机忘记时间了呢？”陆爸看她走来走去，还未等陆妈向他抱怨，他倒先宽慰起陆妈来。
　　“就你心大，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说着，陆妈又走到窗口朝外看了一下，寻找夜幕中是否有女儿的身影。对于陆青，陆妈都快摸不清她的心思了，特别是大二那年开始，在家里的话也越来越少。尽管陆青在学校还是一样的优秀，可在陆妈看来还是有些许的异样，她知道在女儿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可每次想和陆青深谈，她又总是避而转向其他的话题。自己的孩子，身上的肉，陆青快乐与不快乐，做父母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电话响了，是晓慧的电话。
　　“木桦，陆青回来了吗？刚刚小许给我打电话了，说两个人聊得很好。我听上去啊，对你家的陆青很满意呢？”晓慧一边说着，一边在电话的那头笑着。因为一直担心陆青还未回来，听到老姐妹这么说，陆妈心里并不是十分高兴，总感觉有点奇怪。
　　“那就好，我们家陆青太文静了，晓慧啊，你让男方主动点。”虽然心里有点疙瘩，陆妈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假如成了，到时候请你吃饭。”
　　“哈哈哈哈。”姐妹两个在电话里都笑了。
　　陆妈挂了电话，心想既然两个人已经分开了，陆青应该也快回来了。一边想着，一边把冰箱里冰镇好的荔枝拿出来先放着，待会好给她吃。
　　陆青是将近十点才到家，陆爸早已经去睡了。陆青进门，看到电视机开着，陆妈已经在沙发上打盹过去了。陆青换好鞋子，轻轻地走了过去，蹲在沙发前，看着陆妈。心想，妈妈也老了，鬓角都爬上了几缕白发。
　　陆妈醒了过来，看着陆青正蹲在自己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可她脸上的笑马上又变得有点嗔怒的表情。
　　“怎么见面到这么晚，刚才你晓慧阿姨还来电话，说对方对你挺满意的呢？”陆妈说着，站了起来向厨房走去，拿出一盘荔枝。她摸了一摸，不这么凉了。看陆青还蹲在沙发旁，并未对自己的话有任何回复，整个人只是愣愣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蹲在那里，快坐起来吃荔枝。不凉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青已经十分抗拒冰凉的东西了，连陆妈都觉得很奇怪。曾经的陆青最喜欢吃凉豆沙，凉西瓜，记得家里刚刚买冰箱的时候，陆青总缠着她，让陆妈给她做冰块吃。可现在自己的陆青，连一点点冰都不能吃了，陆妈对于女儿的转变不愿意去多想，仿佛自己的小女儿一点也没变。
　　陆青注意到陆妈一直看着自己，抿抿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起来，拿起一个荔枝慢慢地剥着。
　　“真好吃，在宪州，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荔枝。”
　　“你们都是在超市上买，当然买不到这么新鲜的水果。这都是你爸爸早上去水果市场买的，好吃，就多吃几个。”
　　“爸睡了吗？”
　　“我看他困得不行，就把他赶到房间去睡觉了。”
　　两个人又陷入了安静，客厅只有电视机的声音。陆妈坐在沙发，看陆青的眼睛微微有点肿。心里一阵晃动，是晚上发生了什么吗？身边坐着的陆青，自己的女儿仿佛离自己更远了。
　　“青，你有什么要跟妈妈说的吗？这几年来，你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虽然知道你一切都好，可还是让我担心。从小到大，你都比陆蓝让我和你爸省心，可现在慢慢地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陆妈眼眶越来越红，陆青感到手上一热，眼泪落在了她的手上。
　　“妈，我真得没事，我很好。只是以前学习忙，现在工作忙，忙得我都没有自己了。”陆青擦拭掉了手上的泪水，心里想，今天的荔枝一点都不甜，好苦。
　　“妈，我先回房了。”
　　“好，”陆妈慌忙站起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再拿几个荔枝回房吧，待会可以吃。”
　　关了门，陆青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漫长的一天，肚子还是在隐隐作痛。“妈妈是发现了什么吗？”陆青不由自主地想到，还是都由自己承担这一切吧。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陆青，我们宪州见”。
　　关了灯，陆青躺在床上。黑暗中两颗荔枝，静静地躺在盘里，没有月光，让她看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