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界》lssz

9、第 9 章

　　夜深，月光在漆黑的屋子里摇曳，缓缓化做人形，是之前的白发青年，他恭敬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的等着主人苏醒。寒诀寻在轻柔的拂了非的睡穴后才以极缓的语速道“又有消息了？”
　　“是，属下前日探到，名姑娘正往此地来。”
　　寒诀寻猛然坐起“你说她到这里来了？”
　　“是，当我们发现她时，她正计划着到绝艺山庄来，相信不日就会抵达。”
　　寒诀寻呆呆的靠在床柱旁，身上还环绕着非的气息。他一心所想的，就是能再见到名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和名儿相守，可是，为什么事到临头，他又开始犹豫？
　　“你先退下吧。”
　　“是。”
　　当屋子再度安静下来，寒诀寻才敢低头看熟睡中的人，一样的脸庞却有着不一样的灵魂，可是，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他无法自抑的悸动。“非，我该怎么办，如果按照最初的预想，你就必死无疑，可是不这么做，我又怎能和名儿相守？”深深一叹，他低语道“为什么当初吸纳魂珠的人偏偏是你……”
　　睡梦中的非似也感受到他矛盾的心情而不安的皱了皱眉，寒诀寻伸出手指温柔的替他抚平。非的嘴角开始露出一丝可爱的浅笑，他的嘴微微张开，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寒诀寻凑近才听见，他说的是“寒人鱼，你是个笨蛋。”
　　寒诀寻微笑“你说得对，非，我真的是个笨蛋，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的大笨蛋。”
　　非很吃惊，他也知道对面的女子和他一样吃惊，因为两人那一模一样倾世的容颜。女子的眼神有些冷，她淡淡的越过非将视线停在一直未说话的寒诀寻身上。非疑惑的回头，小声问道“你认识她？”
　　寒诀寻还没有开口，那边的女子先说道“我叫慕容名，因为听说绝庄主召集天下共商除魔大事，所以才慕名而来，只是没想到还因此见到一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女子，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姓名，我们也交个朋友。”
　　“呃，这个……”非斜眼看了看寒诀寻，后者沉默依旧。他蹙了蹙眉，不明白寒人鱼今天为何如此安静。“我叫非，嫁人之前没有姓，现在的话应该算姓寒吧。”
　　慕容名的脸色变了数变，才勉强笑道“这么说旁边这位公子就是你的丈夫了？”
　　“恩……这个，啊，算是啦，哈哈。”
　　“原来是这样。”慕容名低低的说着，“我还有事要去拜见绝庄主，就不打扰贤伉俪了。”她冷冷的看了眼寒诀寻，转身就走。寒诀寻的手抬了抬，他想要抓住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非没有忽略寒诀寻那个细小的动作，但也没有挑明，只是在心里叹息，他们果然还是认识的啊，难怪他一个手握天下的人会对他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百般宠爱忍让，原来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做了别人的替身。呵，他自嘲的笑起来，这种事他不是早就该习惯了吗？而且他们之间也什么都没有，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会痛？非静静的看着同样有些悲伤的人，他突然好想问问他，既然你有一心爱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难道说以你所谓幻想王的力量还不能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女人吗？
　　虽同床，两人却再难入眠。非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开口。
　　“今天见到的那个叫慕容名的女人，你和她很熟吧。”
　　“……”寒诀寻闭着眼，似想要逃避，非却不容他逃，因为他要趁自己还没泥足深陷时逃出来。
　　“我……是她的替身……对吗？”
　　“……”
　　非坐起身，面对着依旧无言的人“寒诀寻，我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我只希望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
　　非深吸了口气，“我不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有她还要娶我做妻子，我天生是个大笨蛋，弄不明白那许多复杂的问题。我只是想得到你一个是还是不是的回答……因为我……已开始陷进去了，我不想让自己陷得更深，弄得大家都无法幸福……你听见了吗？”
　　“……对不起。”
　　非闭了闭眼，微笑着说“你不该跟我说对不起。”他翻身爬下床，朝门外走去。寒诀寻叫住他“你去哪儿？”非冷冷的道“我不想和一个混蛋继续共处一室。”
　　寒诀寻拉住他“你别出去，绝艺山庄到处都是机关，你出去太危险。这事是我不对，要出去……也是我出去。”非没有拦着他，直到室内再度恢复安静，他才跌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慢慢滑落，他听见自己在说“非，为什么你现在才看清，你不是刚陷进去，而是早就陷了进去，现在已经拔不出来了……”
　　寒诀寻走出门，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苦笑着走到花园里的凉亭，一个人坐着什么也无法想，脑子里还清晰的印着非的话，他说，他陷进去了，自己又何尝不是陷进去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将脸埋进双掌之中，第一次发现自己纵然可以操控世界，在感情上却依旧是个无能为力的傻子。
　　“这么晚，怎么不去陪你的夫人而在这里傻坐？”慕容名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回过头，夜色下，一身黑衣的慕容名正立在花丛中。
　　“名儿……”
　　慕容名走近他身边“你还没回答我。”寒诀寻一愣，转开头，低声道“他知道了。”
　　“所以就把你踢出来了？”
　　“……”
　　慕容名见他不回答也不在意，她在他身旁坐下，“为什么选择他？因为他和我长得一样还是他能吸纳你的魂珠？”
　　寒诀寻抬起头“两者都有。”
　　“那我可以自我安慰的想你还爱着我吗？”
　　“……名儿……我……”
　　“你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能吸纳你的魂珠，我们不是彼此的命中注定，对吧？”她的嘴角在笑，可是寒诀寻只看见她在哭泣的眼睛。
　　“我从不在意你是否能吸纳它，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魂珠等于你的半条命，只是它是你们一族的标志，没有它我就不能被承认，就算你想留下我也不可能，因为那是不被允许的，对吧？”
　　寒诀寻一把将她带进怀中，低声道“不会的，我已经找到办法让你可以吸纳魂珠。”
　　慕容名在他怀里抬起头，“你已经成婚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这都是为你做的！”
　　慕容名迷惑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非和你长得一样，除了性别，你们简直分不出谁是谁。自从上次因为魂珠而被迫分开后，我就一直在找一个方法让你可以吸纳它。后来终于被我找到了，只是这需要真正能吸纳我魂珠的人的帮忙，所以从那天起我不停的让人吸纳它，好不容易才找到非。原本我一直担心长老们会对我更改吸纳者的事有诸多微辞，但恰巧非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那我正好可以利用他，因为他吸纳了魂珠，所以长老们也无从反对，那么日后我只要将你的身份和他的对调就可以和你厮守，至于性别，只要时间长了，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骗过他们，所以我才会和他成亲，事实上我和他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慕容名沉默许久“那你现在为什么悲伤？”
　　寒诀寻表情有些苦涩，他吱唔半天，才说道“和他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所以你爱上这个和我长着同样的一张脸的人吗？！”慕容名推开他，话音有些不稳的吼道。
　　“……我没有，我的心里自始自终都只有你一个……”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要在这里难过，别说你没有，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我还会不了解你吗？”
　　“因为我必须取出魂珠，可是一旦取出魂珠，非也必死无疑，我不想让无辜的他死掉。”
　　“既然如此，那你一开始就不该那么做！”
　　“最初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不过是死一个人，这世界每天都在死人，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我……”
　　“你没办法杀了他对吗？”
　　“……”
　　慕容名笑起来“寒诀寻，你还不懂吗？你的手上杀了多少人，这其中又有多少是无辜的，可你从不曾皱过眉，现在却说不想再滥杀无辜？承认吧，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的心还不够清楚吗？”慕容名转过身，仰望着天上的一弯孤月“寒诀寻，这世上没有两全的美事，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寒诀寻呆呆的坐倒在石凳上，喃喃自语“我知道，我……必须做出决定，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