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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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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天空开始下雨了呢?非迷惑的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还记得他一边叫着不听一边从自己的房间逃出来,对,逃出来。虽然拼命的说自己听不到,可是那些话还是象毒瘤在他心底扎根生长,瞬息之间茁壮。他知道自己应该信任寒诀寻,就算他真的想过要让自己做踏板达到他和慕容名在一起的目的,可那也早已是过去。自己怎能这么轻易就被挑拨呢,他应该相信的,可是,毒还是种下了,不管他如何努力。
一把伞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非的头顶,他茫然的回过头去,哑着嗓子问道“绝庄主?”
“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还一个人站在这里?”
“……”非转过身,不愿去回答。
“是他伤你心了吗?”
非摇了摇头,只是苦笑。绝不凡的眼睛里有着满溢的心疼,他抬了几次手也没敢去抓住非的,只能捏紧手中木制的伞柄,盯着非的背影道“你那么好,寒兄却不懂得珍惜,我有时真为你感到不值。”
非微微一笑“没什么不值的,绝庄主只和我见了几面,如何判断我的好坏?世间的事本就是不如意者居多,若真的一切顺心了,那也就失去活着的乐趣了,不是吗?”
“你真这么想?”
“……”非不再言语,他看了看昏暗的天色,道“时间不早,他也该回来了,绝庄主,请恕妾身先行告辞。”
绝不凡鼓足勇气拉住他的手,急切的说道“其实、其实天下间的好男人也不止他寒诀寻一个的!我……”
非甩开他的手,沉声道“绝庄主!请您自重!”
绝不凡呆了半晌,低声道“对不起。”
“不,妾身也有些言重了。”非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说了句客套话便待冲进雨中。绝不凡拦住他“雨大,不介意的话用我的伞吧。”
“不了,反正拈香居就几步路,绝庄主应该还要去其他地方吧,妾身拿了你的伞,你不是就得淋雨了吗?”
“你关心我?”
“……我只是就事论事。庄主,妾身真的要走了,刚才多谢庄主。”非对着绝不凡微微一福,头也不回的冲进雨雾中。绝不凡往前半伸着伞,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雨下他也浑然不觉,直到非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雾雨朦胧之中,慕容名的一身黑衣显得格外扎眼,她冷冷的笑了笑,恍惚之间,她的身影也模糊在雨幕里。
寒诀寻有些意外的看着浑身湿透的非从屋外冲回来。“下那么大的雨你去哪儿了?”非没吭声,寒诀寻走过去,温柔的给他蒸发掉身上的水气“还笨得居然不晓得带把伞吗?”
非瞪了他一眼,道“我现在很郁闷,不想说话,你给我滚到一边去拉。”
被打击了太多次已经产生抗性的寒某人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打败。他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道“你郁闷什么啊?”
非瞪他,狠狠的瞪,然后说道“郁闷你!”
“我有什么好郁闷的?”
“……不是你有什么好郁闷,是我对你很郁闷,你个世纪大白痴!!”
“非,我干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了吗?不可能吧,要知道今早你叫我滚我都不顾身份的滚出去了耶。”
“……别提那件事,那只会让我更想扁你。”
寒诀寻耸耸肩,“那我不说话好了。”
非继续瞪他,直到自己也觉得白痴透顶,才移开眼说道“不久前,慕容名来找过我。”
“名儿?她来找你做什么?”
“也许是来要老公的,谁知道呢。”
“我已经跟她说清楚,她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她不是那样子的人。”
“你对她还真了解。”非的语气已开始蕴藏着些微的不高兴。寒诀寻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自己刚刚触到了雷,所以他很聪明的转移话题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非垂首,声音有些低沉“她来跟我说魂珠的事。”寒诀寻一怔,“魂珠?魂珠有什么事好说的……”
“她说,你当初不管是给我魂珠还是娶我也好,都只是为了让她能够吸纳你的魂珠,然后两人好双宿双栖,是真的吗?”
“……”
“她还说,这么做我会死,这也是真的吗?”
“……”
“寒人鱼,我知道你不是哑巴,所以别跟我装傻。”
寒诀寻沉默半天只挤出一句话“名儿她怎么可能告诉你,她不是这样的人啊。”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女人啊,你这个大笨蛋。”非叹息,“不过,”他轻轻笑了笑,“你这也是间接承认那些都是真的了?”
“对不起。”
“第一次骗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寒诀寻有些急了“可是,现在我的心里真的只有你!”
“全部?”
“……全部。”
非怒了“既然是全部,你在前面加省略号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自然反应,我没其他的意思!”
“有这样的自然反应吗?”
“你现在不是眼见为实了吗?”
“……我不想跟你吵,你出去。”
“不出。”
非的眼睛冒出红色小火焰,他阴沉的笑道“不出?那好,我出。”
寒诀寻拉住他“非,相信我,我以前是打过那个主意,可是我现在绝没有那种意思,对我来说,你就是最重要的!”
非甩开他的手“我又没说我不信你,你激动什么?”
“那你干吗要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而已。”
“真的?”
“煮的。”
“……非,你现在还能开玩笑,我是不是可以相信一切都已经雨过天晴了?”非抬头看着他,黑宝石的眼睛突然闪了闪“你说一句话给我听,如果说到我心头上了,我就放晴。”寒诀寻发愁“没说到呢?”
“要么你出要么我出,你自己看着办吧。”
寒诀寻开始思索,不时偷瞄一眼非,过了许久也不见他吭声。非有些不耐烦,“你要是说不出来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寒诀寻鬼鬼的一笑,突然将非拉到自己身边,非反射性的开扁,怒道“你干嘛?!”寒诀寻不理他,头微低,将某人更多即将吐出的污言秽语全部吞噬。
唇齿交缠间,非还不忘大睁着双眼威胁寒某人“别以为用这种骗小女生的把戏就能骗过我这个大男人!!”寒诀寻微微放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非的脸瞬间烧红,兀自嘴硬道“你这也是骗小女生的,你以为我会信吗?”
“可是,这不是你正等的那句话吗?”
“谁说我等的是这句?”
“你的眼睛你的心你的全部都在这么说。”
“……”
“非,相信我吧,或许是有些俗套,可是,我是认真的。”
“……”
“你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但如果你想听,我也会说给你听的。”
“……你真当我是女人吗?谁要你的甜言蜜语,我要的……我要的是真实的……我不想被骗,特别是被你骗。”
“我不会再骗你,绝对不会。”
叹息着,非说“我再信你最后一次,以后不论再有什么事,请你不要再瞒着我。”
“我知道。”寒诀寻小心的抱紧怀中人,在他的头顶偷偷的舒了口气。不过,他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为什么名儿要把这些告诉给非?自己难道真的还不够了解她吗?或者该说自己从未清楚的认识过她?
绝不凡有些颓丧的独自在月下小酌,当那轻微的呼吸声传入他灵动的耳中时,他并没有回头,只淡淡的说道“慕容姑娘深夜来找绝某不知是有何要事?”
慕容名轻笑了一声,走到近前,在他身边坐下“我很吃惊,除了寒诀寻居然还有人能分辨出我和非。”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寒夫人不会武功,足音不会如此轻巧,再说,夜已经深了,她怎会在这种时候出来找绝某。”
“的确,他现在应该是躺在别人的怀里,根本没办法来吧。”
绝不凡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他看向慕容名,道“慕容姑娘你到底要说什么?”
慕容名轻拂了拂自己的发,“绝庄主,我们都是失意人,你又何必在我眼前假装?”
“绝某不懂慕容姑娘你的意思。”
“呵,你要装那也由你。不过——绝不凡,你就真没想过得到他吗?”
绝不凡手中握着的玉杯被他捏了个粉碎,他正色道“我承认我对她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感情在,但是,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绝某还是懂的。”
“朋友妻……”慕容名的眸子暗淡了一瞬,她低低的重复了一句,又道“那你可知道,这朋友妻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
“什……什么?”
“寒诀寻爱的不是他是我。”
“这不可能!若是这样,他又何必娶她?!”绝不凡有些激动,他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盯着慕容名。慕容名给了他一个凄美的笑,“寒诀寻会娶他,是出于无奈,他不能不去顾虑他的族人。我不被那群老顽固接受,他却能,所以他选了他,只因为我们长了相似的一张脸!”
“不可能,她是那么的好,寒兄怎会不爱她?你在骗我!”绝不凡的脸色有些惨白,他嘴上虽说着不信,脑子里却又想起白天里独自站在雨中的非,那时候的她是那么的无助。她果然是……所以才会那般的伤心吗?
“其实寒诀寻爱不爱他,也不是很重要,因为……他还有你这个傻瓜在爱,不是吗?”
绝不凡没有回话,只是颓然的坐在石凳上。慕容名继续说道“你要想清楚,他现在并不快乐,不仅如此,大家都不快乐。实话告诉你,寒诀寻选他其实也是想在某个合适的时机,让我和他身份对调。你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绝不凡望着她“你的意思是……”
“他或许很无辜的被我和寒诀寻扯了进来,进而爱上他,可是,寒诀寻毕竟是我的,他不会爱他。他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大家都痛苦,绝庄主,你为什么不趁这个时候让他把他的心思转到你身上呢?”
绝不凡的心跳得有些快“我根本都见不了她几面……”
“只要绝庄主想,机会,我和诀寻自会帮庄主。”
“诀寻……你的意思是说寒兄也同意了?”
“那是自然,否则我也不会来这里。”
绝不凡还有些犹疑,他问道“那为何寒兄不亲自来跟我说?”
“这种事,你认为以他的身份能亲自过来吗?”
“那你们要怎么帮我?”
“具体的,我日后自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绝庄主,我是真心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快乐,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如果可能的话,你也不要去和诀寻提此事,他现在还得在非身边做些表面功夫,在非没真心爱上你之前,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慕容名行了个礼,身形一晃,人已消失在夜色中。绝不凡呆呆的坐了半晌,抓起酒壶一口灌进嘴中,擦了擦渗出的酒痕,他喃喃道“非,我真能得到你吗?”
奇怪啊,非很纳闷,最近怎么走到哪儿都能见到绝大庄主啊?说实话,他对这个人挺感冒的。因为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绝不凡眼中那赤裸裸的热情,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寒诀寻啊,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个绝艺山庄的好吧。”
“怎么,当初不是你坚决要来享受什么刺激生活的吗?”
“这里到处都是机关,我连走一步都很困难,还享受啥啊?”
“话说回来,其实这里的机关并不算多,可是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把它们踩中呢?好比上次,在那么偏僻的地方的一个旁人绝对踩不到的机关,居然就给你踩着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项每踩必中的绝妙功夫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非有些抽搐,“哈,不好意思,我这是天生倒霉,无师自通。”
“不过,离开也许是最好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好象很急啊?该不会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干了什么坏事吧?”
“……你白痴吗?我行动严重不便,还怎么干坏事?而且我是干坏事的人吗?”
寒诀寻没回答,但他的表情已说明在他眼里,某人就是一惹祸的。
“寒人鱼!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说,我们相识以来,我给你惹麻烦了吗我?”
“暂时没有吧。”
“什么叫暂时?!你这头猪!”
寒诀寻快速的制止某小猫因抓狂乱挥的爪子,好笑的说道“我们马上走。”非一愣“这么快?”
“你不是想早点走吗?”
“是这样没错拉。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就做好了走的打算啊?”
“的确。”
“……那你刚刚都在耍我……”
“逗你很好玩,有益身心健康啊。”
小猫牙齿也是很利的,寒诀寻无言的看着自己已开始渗出淡蓝血液的手臂,而某人的牙齿还继续在上面辗转。
“喂……你咬得差不多也就够了吧……我已经出血了……”
“我没看见。”
“……算我错了,你别咬了,我有正事说啦。”
非的嘴还是没有放开,但也没再继续,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再松口也不迟。
“好吧,随你的便吧。”寒诀寻自认倒霉的拖着手臂上的累赘在桌旁坐下,“你还记得上次你和名儿被绑架的事吧?”
某人没注意到什么正事,只关系那个异常亲切的称呼,为了表示这种不满,他狠狠的再度狂咬了一番。寒诀寻哀号,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嘀咕道“你是醋桶来的吗?”怒!我再咬!
“……”寒诀寻决定还是忽略手上的不适,继续说正经事的好。“我的身份按道理来说,只有你和名……慕容姑娘知道。”好险,寒某人在心底摸了把汗,不由得苦笑连连。“但是,魔教的长老居然会找到我头上来。不仅如此,他居然还知道我最重要的人是谁,你说这代表什么?”
“我肯定不会泄密啦,所以要么是你的名儿,要么就是你在某个地方露了马脚。”
名儿……其实这次的事,最有嫌疑的便是她,可是当时受伤最重的是她,她又是自己曾经的挚爱,若当真要对他不利,又何必等到现在?还是世事无常,她早已不是当年的她?摇了摇脑袋,他也早不是当年的他了,若真说起背叛,最先的人也是自己吧。
“我现在还理不清,留在这里只会增加麻烦,倒不如先回海里再说。”
非松开他一直咬着不放的嘴,微笑道“放心放心,我这辈子最大的信条就是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也许还很糊涂,可等到了一个特定的时候,所有的事自然会迎刃而解。”
“你说出这种话,该不会真是因为你是个大霉神吧?”
“滚!我说的可是正经的!”
“说到正经的,你说已经相亲相爱的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做某项运动来加深彼此的联系啊?”
非黑线,“你不是说我们马上要回海里吗?”
“也不一定要走那么快……”
“我们还是走快点吧,迟了会生变的。”
“你该不会是不想完成你的妻子义务吧?”
“什么叫妻子义务!”
“那就是说你并不喜欢我……”
“我也没那么说啦,只是,凡事都得慢慢来,懂不懂?”
“不懂,所以回到家咱们就先完成这夫妻之间的义务吧。”
混球,色鬼!
“非,不要腹诽哦,你得庆幸我好歹是把这美好的一刻推迟了啊。”
“切。”
两人正计划去找绝不凡辞行,虽然在这时候撤有些恶劣,不过对寒诀寻而言,重要的只有非,为了他的安全,一点小小的名声受损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当然最重要的是,聪明如他,又怎会看不出绝不凡对非的念想,留在这里越旧只会让自己在某天忍不下去时开扁,到时候他和绝不凡之间也就没什么兄弟情分可言了。虽然他不在意陆地上的事,但绝不凡毕竟也是个难得的能干人,和他结交倒也舒心,可能的话,他还是想要留住这份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