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赶猪》佐佐木悠

16、（十六）病痛

　　起床，起床，快起来，带你玩去……萝卜早已经打扮得美轮美奂，行头装备齐全地在床边对我狂轰乱炸，我依旧睡眼朦胧，浑身酸痛，头像被贼敲了一样，已经不晓得何谓白天黑夜。鼻涕依然流着，不知道流了多久，还有咳嗽，大概从昨天睡觉开始，我就没有停着，偶尔吐出几口痰，我也不想起床去卫生间，咳到想把胃吐出来，咳到枕边大片、大片的一点点渗出的眼泪，湿湿的。床边有萝卜专门为我准备的面纸，大概地上已经被我闭着眼扔得一片狼藉了吧，或许床上也有，不管了，头脑一片混乱，此刻我只想安静的蜷缩在床上，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问外在的纷争，一觉不起。
　　萝卜见折腾了那么久，我居然毫无反应，叹了口气，拿出白加黑，端好水，硬是把我拽起来，强迫我服下。我闭着眼，好苦，真的好难吃，比我口中的苦味来的还要浓烈。
　　我听到她的抱怨，大姐，你来这不是睡觉的啊。起来吧，你重感冒肯定严重了，带你去看医生去，别搞到最后发烧了。
　　我依旧睡我的，实在是不想说话，大概这白加黑里含有太多的催眠成分吧，我的脑袋更不清醒了，睡意就像潮汐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将我打晕。

　　梦中，我似乎闻到一阵阵的排骨香气，油而不腻，好像还掺杂着玉米的清新与胡萝卜的特有味道，鼻子不透气，但是依然感觉香气弥漫。
　　“这都快下午了，快起来，我煲好了汤，给你补补。”又是萝卜如雷贯耳的声音，原来不是梦，我又被连拉带拽得扯下床，连站着都软绵绵的，脚好像不是我的。
　　卫生间里有萝卜早已为我挤好的牙膏，镜中的我，满脸倦态，我恍惚了半天，心里酸酸的，这可千万不能让爸妈知道，暗暗祈求这两天老妈千万别来电话。

　　萝卜把盛好的一大碗排骨玉米胡萝卜汤端到我面前，虽然我口中无味，食欲不佳，我还是兴致冲冲的把这一大碗吃完了。以前还真没发现，萝卜居然还有如此贤妻良母的一面。
　　萝卜说，你也太逊了吧，猪女能把你祸害成这样，她没什么事，你却先病倒了。
　　我说，不清楚，也不明白为啥现在身体恁弱，记得昨天来的时候，火车上的空调好像有些低。
　　萝卜愤愤不平道，我看你是先遭受的精神打击，精神打击到一定程度后又被气的，连同食欲不振，导致身体抵抗力下降，病魔趁虚而入了。终究原因，全是猪女害的，你就是被她摧残倒了。我笑了笑，自己都觉得笑容苦涩，很抱歉，自己的烂摊子没收拾好，跑到这边还给你添麻烦，本来真是想好好跟你玩玩的，散散心，没想到自己恁不争气。
　　萝卜打断我的话，得了，少来这些让我鸡皮疙瘩乱飞的话，今天你就休息吧，这白加黑药劲大，困在所难免，马上再吃一片，晚上再不好，我拉你去医院掉水去。
　　我服下药，拿出手机给老妈发个短信，报了平安，又睡下了，心里祈祷着晚上病快快好吧，我实在害怕扎针，明天下午就走了，我还没跟萝卜好好玩玩呢……

　　下午这一觉似乎感觉没那么昏沉了，被萝卜唤醒的时候，面前又摆着丰盛的饭菜，我怎么感觉，在萝卜这两天除了吃就是睡了，这女人也太夸张了，就我们两个人，随便买点吃就行了，还那么费劲地做饭，搞这么丰盛。
　　萝卜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你必须全部吃完才对得起我，否则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我真希望你在我这养的胖胖的，回去继续跟猪女决斗，养好体力才能把她杀得片甲不留！
　　我像乖儿子样，听着萝卜的训斥，低头用力扒着饭，心中那个纠结啊……

　　收拾完后，萝卜是说什么都不愿让我睡了，看我脸红红的，鼻涕，咳嗽依然不停歇，强行把我拉到她的小电动上，不由分说，又是“日—”的一声，开到了附近社区医院。询问好病情后，医生说我不仅得了流感，还有上呼吸道感染，光吃药肯定不行的，建议配合挂三到四天的掉水。
　　萝卜两眼放光的赞同医生做法，“现在、立刻、马上就挂上”，我被她死死的压着，又是一阵剧痛，皮试啊，N年没有皮试过了，我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整个社区医院回荡着。
　　皮试后，起的包就像个小气囊，吹弹即破，萝卜说，看吧，这就是猪头女的印记，你要记住，这是她给你带来的伤害，回去先报仇，再撵猪！

　　青霉素以及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药水已经吊上了，细细的扎进去，又是一阵痛，我的手立刻青了，不知道挂了多久，一边的萝卜已经睡着了，她太累了。窗外，夜也已经深了，我突然有种茫然的疲惫，大概是因为最近一直心神劳累，所以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人累，还是心累。最正常的状态就是不在状态，脑袋从感冒起就似一团浆糊，什么都不明白，混沌……混乱……也讲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想想真苦涩，宁波的周末游就这样被每日的吃药、吊水、睡觉所取代，害的萝卜跟着奔波和折腾，明天还要来吊水。扎针，真的很疼，或许我并不勇敢，不仅仅是厌倦了医院形形色色的药瓶和针管。大大小小、圆的、方的、长的、扁的、花的、绿的药，我看着都恐惧，难吃！难吃！难吃！莫！莫！莫！
　　第五夜，伴着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