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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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发现了一个事实，哪怕自己再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她好像对龙迦动了心。
在外面独自闯荡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小曼以为自己的心跟块石头似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为之所动。可是遇见了龙迦之后，小曼已然发觉她的情绪变得喜怒无常起来，根本由不得自己控制。
颇有恋爱经验的阿芳说，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喜怒无常，因为太在乎对方了，总是想太多。
什么是在乎呢？小曼闻着麻辣烫的香味，想了又想，到了这个时间龙迦还没有来吃麻辣烫，自己开始惴惴不安，这种心情会是在乎吗？
真糟糕……小曼叹了口气，自己的心情……怎么能被龙迦牵着走呢？
今晚的垃圾街跟往常一样热闹，只是多了些凉意，可能夏天就快过去了，小曼打算明天出摊的时候多带件外套。
阿芳擦干净一张桌子，端着两只碗过来，看小曼眼神呆滞地对着汤锅发呆，拍了拍她的肩：“想你家城管大人呢？”
“谁想她了？”小曼舀了勺汤，放鼻子底下一嗅，这锅汤似乎还欠火候。
“快十一点了，再不来可能就真的不会来了。”阿芳掏出手机看了眼，说得惋惜。
“爱来不来。”连着一星期过来吃麻辣烫，还不付钱，不来才好呢！小曼愤愤地想着。
这时阿芳看到桌上的小筐里放着几串金针菇，以为是客人选好又不要的。
“刚刚还有客人问今天的金针菇怎么卖的这么快，冰柜那儿都没了，原来你这里还有几串呢。”说着，阿芳拿起小筐就要把金针菇放回冰柜。
说时迟那时快，小曼抬手按住了小筐：“别拿，我备着有用。”
“干嘛？”阿芳看小曼的眼神很不对劲。
“问那么多干嘛？”小曼瞪她一眼。
阿芳捧着碗，撇了撇嘴，悻悻地走了开。
看似繁华的垃圾街上，隐隐波动着一丝不安的气息，小曼看向远处的烧烤摊，那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骚动。
隔壁摊上的鸡蛋灌饼大叔拿出自己的手机，山寨机的酷炫跑马灯正疯狂闪动着，他按下接听键，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戛然而止。
“城管来了！”大叔收到最新情报，跟小曼打了个招呼，连忙准备收摊跑路。
小曼抱着迟疑的态度，说是城管来了……可这气氛，这声势，和上次完全不一样啊。再看其他摊贩，他们担忧地望向烧烤摊那边，似乎也是犹豫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又是一阵骚动，人们盯着那个从烧烤摊走出来的女人窃窃私语，而小曼看着那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手上还提着个装了几串烤串的袋子，吐槽的心已然开始蠢蠢欲动。
“喏，你昨天不是念叨想吃羊肉串又没空去买吗？我给你买来了。”龙迦无视那些人的目光，坦然地走到小曼面前，笑嘻嘻地把还热着的烤串递过去。
一旁的鸡蛋灌饼大叔手捧着煤气罐子，看到这一幕傻了眼：“小曼，你和城管……认识啊？”
小曼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龙迦客客气气地冲大叔笑笑：“我是来吃饭的，你尽管摆摊，没事儿。”
大叔回了个笑，仍是惊魂未定。
阿芳趴在一张桌子边心不在焉地擦桌，看着小曼故作淡然的神情，心里啧啧了半天。这龙迦每天都跑来吃麻辣烫，想起上次小曼问自己对同性感情的看法，她总算是明白小曼和龙迦算是怎么回事了。
可一个是摊贩，一个是城管，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能不能愉快地谈恋爱了？
“神经，来垃圾街吃东西还穿身城管制服。”小曼不去看她，嫌弃地说道，估计那女人压根没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恐慌。
“这不是加班吗？怕你收摊早，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就连忙过来了。”龙迦乐呵呵地跑到冰柜前，拿起小筐挑串串，挑了几串过来问小曼，“金针菇都卖完了？”
“谁叫你来得晚，”小曼头也不抬地煮东西。
龙迦当小曼埋怨自己来得晚，低着语气解释：“这不是加班吗，平时都来得挺早，你不要生气嘛。”
“我干嘛生气？”小曼微微皱着眉抬头。
“好好，没生气。”龙迦依然是一脸笑意。
小曼抬了抬下巴，淡漠地把桌上那个放了几串金针菇的小筐丢到龙迦跟前：“前一个客人拿了又不要了，刚好你要，就拿去。”
“这么巧？”龙迦收下了，把自己挑好的串和那些金针菇放到一起。
阿芳脚步轻盈地经过小曼身边，意味深长地看着那几串金针菇：“小曼啊，我就说这几串金针菇怎么不让我放回去呢，原来是特地为城管大人留的哟。”
“你再说一句话，我扣你工钱！”小曼听了，脸红到了脖子根，看着阿芳的眼神简直要杀人。
龙迦把阿芳的话回味了会儿，眼里闪着跟天上星星似的光彩：“阿芳，想说什么说什么，小曼扣你多少钱，来我这里拿。”
“龙迦！”小曼又去瞪龙迦，可对方丝毫没被她的眼神震慑到。
“真的？”阿芳扬起大大的笑脸。
“真的。”龙迦严肃地点头。
“别的话，暂时想不起来……”阿芳的话让龙迦有些失望，她还期待能听到小曼对自己日思夜想的内容呢。
“去去去，干活去。”小曼生怕被阿芳捅出更多的事，挥挥手赶她。
正好有一桌客人要冰啤酒，阿芳被派去送啤酒了。小曼松了口气，看向龙迦，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像一只警觉的猫。
“干嘛这么看我？”小曼故作镇定地把龙迦挑的串串放下锅。
“看你好看啊。”龙迦不正经地笑，又在小曼发怒的下一秒脱身，“我先去坐着，等你送过来。”
龙迦还想补充什么，小曼先一步开口：“微辣，我懂得。”
龙迦微微笑：“羊肉串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曼不吭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很不情愿地叫住龙迦：“喂。”
“嗯？”龙迦转过身。
“谢谢。”
“谢什么。”龙迦站在几步远的位置对她笑，“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都买给你吃。”
“吃你的麻辣烫去！”小曼的脸上莫名一热，幸好是晚上，不然就会被龙迦发现自己的脸红了一片。
龙迦托着脸，看着小曼围着汤锅忙碌，心里有些暖，又有些许心酸。小曼这样的女孩子，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却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卖麻辣烫，还得时刻提防城管的到来，未免太不容易了。
小曼最吸引自己的地方是哪点？深入了解后，龙迦觉得是小曼身上的那股冲劲，以及哪怕生活再艰难，都不会让她挫败下来的韧劲。
不管小曼再坚强，她都会需要一个怀抱，当她偶尔累了的时候可以过去靠靠。所以龙迦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小曼接受，毕竟自己对她够真诚。
隔壁桌的两个男人好吵，龙迦不爽地瞥了眼，那两人好像喝多了，摇摇晃晃地坐在位子上，为了件小事嚷嚷开来。
本来只是发生了口角，后来居然动起了手，龙迦没反应过来，那两男人已经抄起桌上的啤酒瓶，作势要去打对方的脑袋。
“要打人去那边打！”小曼抄着硕大的汤勺跑过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像是有些害怕。
其中一个男人目光蛮狠地直直看过去，接着将酒瓶子往地上狠狠一砸，握着瓶口用尖锐那端指向小曼：“你再说一句试试？把你的摊砸了！”
“你……”小曼怕那人来真的，更怕自己这里出命案，“你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另一人也把瓶子砸了，作势就要去扎那个男人，小曼着急了，自己这里出了事，还有谁会来吃自家的麻辣烫？
权衡了利弊，小曼找准时机冲过去要拉开那两人，她算准了自己这个角度过去不会有问题。
龙迦看小曼的动作，整个人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人家是要拼命！小曼一个柔弱的女人冲过去岂不是找死？
小曼算好了时机，却算不准龙迦会忽然冲出来抱住她。但惯性还在，小曼收不住脚步，带着龙迦前进了一些距离，立马听龙迦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曼……”龙迦颤巍巍地叫她。
小曼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开，千万不能出事……龙迦千万不能有事！
四周围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连那两个刚要开打的男人也是傻了眼。
“哎呀！出血了！”某位大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出人命了！”
“快去叫救护车！”
更多的声音一下子爆发出来，各种信息从四面八方朝小曼涌来，让她感到无比窒息。龙迦的身子在慢慢下滑，好像身体的力气全被抽空了，小曼就快抱不住她。
“龙迦……龙迦……”小曼望着龙迦变得煞白的脸，悔得肠子都要青了，自己干嘛要去拉那两个男人？她怎么就把龙迦给害了？
龙迦的后背受了伤，小曼急着去看，龙迦摇了摇头，示意小曼先低下头来听自己说话。
“小曼啊……有很多话我还没跟你说。”
“你说，我都听着呢。”小曼连忙点头，她开始为自己以前不好好听龙迦说话而感到懊恼。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喜欢你，是那种渗入心底的喜欢，跟所有人都不一样……”龙迦抬手摩挲着小曼的脸，有温热的液体落到了她的手心。
“那天我抢在队长前面说话，是我怕他为难你。我想你应该没什么钱，收这些桌椅能比让你交罚款少很多损失。”龙迦有气无力地继续说着。
小曼一怔，她不曾想过龙迦那晚的不可理喻，竟是她为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于是她的懊恼更深，她不该一开始就对龙迦抱有成见。
“可能我太直接……所以让你一下子难以接受……可是我可以等的，小曼，我可以一直等你的……”龙迦深情地凝视着小曼，小曼却不忍直视她，别过脸擦了擦眼泪。
人们只是围观着，看小曼低头听龙迦耳语，但听不见这两人的说话内容。而且路灯太暗，他们甚至看不清这两人脸上的表情。
“龙迦，你撑住，他们已经去叫救护车了。”
“小曼，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不对？”龙迦说着，一行热泪滑过脸颊。
小曼用力地点头，她怕自己再不承认，就没有机会承认了。
“我怕我再也等不到你答应和我交往的那天了……”龙迦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越来越黯然。
“我答应你！”小曼抢着回应，“龙迦，你好好的，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龙迦眼睛一亮：“真的？”
“嗯！”小曼哭着，又是点头。
龙迦的脸上绽放出无限惊喜，她仰起身子，用力抱住了小曼：“说出的话可不能反悔！”
“不会。”当着这么多人拥抱，小曼有些不好意思，可想想龙迦就快不行了，自己哪还顾虑得上那些！
“小曼，我一定对你好，对你负责，哪怕滥用职权也在所不辞！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条垃圾街是我的地盘，它被你承包了！”龙迦亢奋地说着。
“等等……”小曼终于觉出了哪里不对，松开龙迦，看她的状态比自己还精神百倍，咬着牙问道，“你怎么还没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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