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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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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侠气,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对于展昭来说,那个可以与他死生契阔的人已然找到,再没有什么放不开的了。
高山流水谢知音。
他是懂白玉堂的人,白玉堂是懂他的人。这一点对他们来说已是足够的了。
两人虽是闯荡江湖许久,却仍是有时任性一番,只要另一个也纵着,便会纠缠很长时间。
所以直到天光大亮,白玉堂才不情愿的舍了他小孩子的脾气,翻身从床上跃下,只来得及整好衣衫便一溜小跑着去端小厮炖在炉上的药。
郎中说展昭体内余毒未消,还需要服药养上几天。展昭本是不在乎的,但熬不过那人的死缠烂打,几个回合下来就举手投降。
白玉堂颠颠的捧了药过来时,蓝衣已经穿好了衣服,正低着头束好腰带。
门咣当一脚被人踹开,那人大大咧咧的迈步进来,步子虽然粗犷了一些,碗里的药却稳稳的没有洒下分毫。
他这厢在得意,展昭盯着那黑漆漆的药却苦了脸色。
白玉堂见他皱眉就知道这只猫怕是要找借口推脱,当即笑嘻嘻的把药推到他手里,拉开椅子坐下,高高的翘起了二郎腿。
“猫儿,还不快喝?”
白玉堂···你耍人要那么明显么···
展昭紧紧的皱着眉头,其实他方才运气发现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内力稍有阻塞也是无碍,而且天下医生一般黑,公孙先生的药他可没少喝,每一次苦到要命。他记得有一次自己趁公孙策不注意喂了些药给正巧路过的小黑猫,结果那猫腾地跃起来上蹿下跳,把公孙先生的一盆文竹碰碎在地上,还砸了好几只砚台。那次公孙先生气得不得了,在药里又加了很多黄连,倒霉的他有苦无处说。
所以展昭的原则便加了一条,千万不要惹公孙先生。注:黑漆漆的药不要随便喝。
白玉堂舒服的坐在凳子上,满脸的看热闹。
“猫儿,你喝了,我便告诉你案件的一条线索。”
敲诈!赤裸裸的敲诈!
蓝衣正在犯愁,那扇之前被白玉堂一脚踹开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不过这一次要温柔很多,是被轻轻推开的。
唐漱玉抱着手臂笑盈盈而来。
“漱玉姑娘。”展昭趁机放了碗,向她抱了抱拳。
“展大哥可是好多了?”唐漱玉道,故意忽视了某人“好戏被打扰”的怨恨表情。
其实昨天的白玉堂是很吓人的,冷冷的,没有一丝其他的情感,似乎只要别人说错一句话,他的画影便会铿然出鞘,直取那人性命。
所以她宁愿他是这样“怨恨”的表情,也不要恢复前日的冷冰冰。
展昭点点头,“无碍了,让姑娘担心了。”
唐漱玉笑道:“我哪里有他担心?昨晚某个穿白衣服的可是急得要杀人啊。”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展昭只好尴尬一笑,目光下意识的落在白玉堂身上,嘴角微微的勾起。
白玉堂坐在那里,也不好反驳什么,眼睛瞟见那碗被忽视的药,顺手便端起来又塞给蓝衣,拿眼睛瞪他,“臭猫,别以为可以逃得了,爷告诉你,药凉了就更苦了,反正你是一定要喝的,自己看着办吧!”
他话音刚落,那人刚刚挑起的唇角瞬间垮了下去,只好拿过碗,深吸一口气,咕嘟咕嘟一气喝完。他喝得太急,差点吐出来,呛得满脸通红。
唐漱玉没有见过南侠喝药,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是那么的···不同凡响···
好不容易忍了笑,又转向白玉堂,正色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白玉堂,你要什么时候出发?”
刚刚忍住胃里一阵翻腾的蓝衣这时抬起了头,疑惑的看向他们,“马车?去哪里?”
“陷空岛,”白玉堂道,“岛上出了事,怕是和案件有关,我们去那里查查。”
他一掌拍上桌面,身形傲然立起,“现在就走。”
颍昌府离陷空岛只有两日的路程,他们为了赶时间特意抄的小道,马不停蹄的赶路,结果只用了一日半便到达了。
卢大嫂和四鼠得了信早早的等在岸边,午时三刻,一只小船轻悠悠的从芦苇荡里划了出来,在水面上留下一道清浅的水痕。蓝衣和白衣并肩立在船头,衣袂飞扬。
待到小船到了浅水,两人便纵起轻功,几下便跃到岸头。蒋平忙招呼着人手把船拉过来,接过船上的女客,柳倾庭和唐漱玉也便下了船。
卢大嫂一手拉过白玉堂,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角眉梢都满满的笑意,亲切的就差亲上去了。
“我说老五,是不是不给你信你就不上岛了?天下哪有你这样负心的老鼠!”
白玉堂笑着躲过她要拧他耳朵的手,一边告饶一边道:“大嫂,我才没有!你那么温柔,我才舍不得不回来哩!”
卢大嫂笑骂着戳了下他的脑袋,“得得得,大嫂说不过你,就你贫!”又转向展昭,“虽是办案,既然来了岛上,就好好放松一下,小展也不常来,这次就让玉堂好好招待着,老五要欺负你,就跟大嫂说,大嫂保管他吃不了兜着走!”
白玉堂撇撇嘴,“大嫂,我哪敢欺负他啊,平日都是他欺负我的,你就不管。”
“胡说!”卢大嫂瞪他,“明眼人都知道是你多嘴又好逞能!人家展昭怎么可能欺负你!”
她微微偏头,这才瞥见两个陌生的人影,一抹淡绿,一缕鹅黄,静静的立在水侧,“这两位是···?”
唐漱玉忙拉着柳倾庭向前行礼,都道:“见过卢大嫂。”
两人都是不卑不亢,卢大嫂立刻喜笑颜开,还了一礼,“自家人,不必客气。”
白玉堂拉着介绍,笑着道:“大嫂,这个是唐门之女,姓唐名漱玉,可是很会用毒的。那个是···嗯···柳倾庭,也会用药。”
卢大嫂听他语气,心里已猜出了几分,逮到机会又拧了下他的耳朵,“好小子,你又拈花惹草去了吧?”
白玉堂连忙躲闪,笑嘻嘻挡开伸来的手,随即拉住站在一旁含笑的蓝衣,轻轻一掠便隔出了老远的距离。
“大嫂,你要拧我耳朵可以,但这猫可是急着办案呢,不如换个时间,我让你好好的拧!”
卢大嫂闻言不由得失笑,白玉堂的心思,她是明白的。想来是这耗子看岛上出了事自己心里着慌,却偏偏不说,反而推到展昭身上,真是···
她轻叹了口气,五弟这是别扭脾气,怎么都不肯做老好人,也难怪江湖上误会他是冷面修罗了。
其实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她偶然瞥见白玉堂紧紧拽着展昭的衣袖,突然觉得莫名的顺眼,觉得有名满江湖的御猫看着,这老鼠再怎么折腾也闹不出什么,不由得松了心,朝那两人挥了挥手。
“罢了,知道你不放心,就叫徐七带你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