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节操去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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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了。
华月叹了口气。在心魔附近逗留的时候，哪怕是未曾受到魔气的感染，也很容易被挑动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和欲望。然后耳边忽然想起了老妈的声音——十几年了，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了，然而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她还是打了个激灵——“亲爱的，有对象了没？”然后是基友的声音：“脱处了没？”
“滚！”华月瞬间从心魔缠身之中挣脱出来。
“系统修复完毕。”一个机械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的时候，华月还以为是出现幻听了。然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上面是一连串的任务完成统计数据。华月手贱，翻到了人物好感那一栏，发现小曦的好感最高，是“信赖”，其次是沈夜的好感“托付”，谢衣和瞳都是“友好”那一栏。再下面一连串的同事和下属大部分都是“泛泛之情”以外居然还有几个好感度是负的，看来她真是做人失败。
找了半天下线的按钮依然没有找到，华月忍不住问了系统一句，怎么还不能下线？我要投诉GM！
“系统更新后已取消下线功能。”
华月默然。按理说，如果还在游戏之中，十年这么长的时间线，一般处理方式是那些琐碎的日常全部快速跳过，中间会有一些重大事件给玩家参与——以免引起玩家的时间观念混乱，以及世界真伪的混乱。以前没有这种制度的时候，曾经发生过有人混淆游戏和现实之中的世界，自杀的还是小事，某些有报复社会倾向的人一时情绪上头，拿着菜刀或者枪支冲出去见人就砍见人就杀这才是大问题。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更悲伤的是，华月在九年前就已经确定自己已经不在游戏之中了。
她穿越了。
最后的侥幸也彻底破灭，华月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时间根本没心思看自己赚的积分点或者考虑去商城换点什么来。
“廉贞祭司。”一声清脆的呼唤声，华月抬起头，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女向她招了招手。她是从矩木核心那个方向走过来的，眼眶有点红，似乎刚刚哭过。
“贪狼祭司。”华月冲着沈曦点了点头，少女的手和脚都是由木质机关制成，关节之处运转虽然灵活，视觉效果却与真人差异颇大，看上去颇有些违和感。她坚决拒绝了谢衣为她制作的义肢，表示瞳做的就很好要用了。“华月姐姐，小曦……从未后悔过。”一句耳语，让华月心头一颤，刹那间有种不知所措之感。
华月向小曦微微躬身行礼，两人错身而过。
今日的小曦颇有些不对劲，华月却也没有多问，径直向矩木核心走去，便看到了沈夜和沧溟。
“华月见过大祭司，见过城主大人。”
“你来了。”沈夜说道，“在下界投放矩木枝之事，本座欲交你负责。你可有异议？”
“属下遵大祭司谕令。只是属下有一事不解。方才属下见贪狼祭司大人离开矩木核心时，似是神色有异，不知……所为何故？”
“小曦身染重疾，再不医治只怕时日无多。本座令她数日之后主持魔化仪式，以魔气中和体内浊气之症，以避免病症再度恶化。”
周围早已被结界屏蔽，有沧溟与沈夜两人的神血庇护，即使是砺婴也无法窥探。
“属下无意中曾查阅城中典籍，为魔气侵染者若心智不坚，很容易受到主体的影响和操控，魔气侵染越深，所受到影响越是难大，进而成为主体的耳目和爪牙，难以保持自己的独立意识。不知大祭司可有耳闻？”
“日后，她将成为吾与砺婴结盟的纽带。”
“阿夜，你果真心意已决？”在一旁紧闭着双眼的沧溟城主蓦然睁开眼睛。然而这一句，不是质问，却像是询问。
“是，还请沧溟城主三思。”
“矩木枝一旦开始投放，砺婴的力量会越来越强，直到后来，你我都无法制住他。到时候，流月城会成为牺牲品，或是殉葬品。阿夜，你可想清楚了？”
“时间紧迫，烈山部没有更好的选择。”
“日后或许还会遇到更好的机会。”
“或许没有。难道城主要将全族的性命赌在一个渺茫的“可能”之上，而放弃现有所拥有的唯一生机吗？”
沧溟疲惫地垂下双眸，胸口起伏着。刚刚一轮争论给了她的身体不小的符合——或许他们之间的争论从华月进来之前已经开始了。华月垂着手站在一边，一直到沈夜冲她摆了摆手之后，才匆匆忙忙地告退——显然，城主也是反对与砺婴结盟之事的。方才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事后不会被灭口吧？
矩木核心之内，两人的争论终于也到了最后的阶段。沧溟最终妥协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从今往后，流月城中只会有一个声音，也只需要一个声音。”
“城主……”
“阿夜，我只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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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教过华月，当你处于政治漩涡的核心，周围的人都开始变得奇怪起来的时候，应该站在哪边才不会死。
一个掌握过权力的人，再要他放下权力，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故事中的沈曦，拥有长达上百年的寿命，虽然经常会遭遇失忆，不过至少活的健健康康有人疼爱的小女孩。而现实中的沈曦，却是一个遭受绝症折磨十余年，无数次徘徊于生死边缘，却一直不曾屈服的姑娘。她不是一只养在黄金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是一只生长于悬崖之上的苍鹰。高傲，倔强，除了她认定的那个人以外，对于任何事物都不萦纡心。
包括她自己。
华月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告诉她那些自己的无端揣测了。
流月城的结界破解方法已经找到。现在烈山部的人可以一批一批地前往下界旅行了。当然，首先还是要经历魔气洗礼才行。小曦还是以安全至上的理由，开始拖延她经历魔化的时间。后来连谢衣经历魔气洗礼之后都开始三天两头往下界跑了——她还是老样子。
瞳以没有理由为理由拒绝了魔化。沈夜没有勉强。他身上的浊气之症太深，要想治愈，不是轻度的魔气洗礼可以解决的。而进一步让更多人接受洗礼，砺婴开的条件，那个投放矩木枝的数量也是让沈夜伤透了脑筋。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沈夜以不熟悉下界环境为由要求砺婴洗礼了极少数的族人，前往下界探查。而谢衣更是主动请缨。沈夜为谢衣的开窍而欣喜之余，华月和瞳都懒得打击他。他们俩都很清楚这小子去下界探查的真正目的，绝对不是为烈山部打什么前哨，而是为了寻找弄死砺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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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华月照理处理流月城之中的一应琐事，却发现神殿区已经被人包围了。并非第一次经历变故的华月立即拔刀戒备起来。
这件事情如果让沈夜知道了一定会打死自己！华月想。刀锋所向，从门外进来的是一个黑发披散，一身繁复的华丽长裙的少女。
沈曦。
她早在很多年前便失去了健康。苍白的脸，面颊之上那一抹病态的潮红。
“小曦，你……这是何苦？”
“华月姐姐不是在很多年前便对小曦说过吗？勿做依人媚骨花。小曦的命运，也只能由自己把握。”
“沈夜呢？”
“谢衣在拖着他。至少在一个时辰之内保证他无法到场。华月姐姐，”颜色苍白的少女灿然一笑，恍若田间的向日葵。“跟小曦一起去矩木核心，好吗？”
“我可以反抗。或许我能在这里杀了你。”
“没有意义又风险极大的事情，小曦相信华月姐姐必然不会去做。”
呵呵。华月看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小曦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说的没错，现在局势已经控制在了沈曦的手里。且不说胜率如何，纵然华月真杀了她，日后沈夜这妹控会放过华月吗？
答案显而易见嘛。
“你是怎样说服谢衣背叛阿夜的？”华月问道。在她的印象里，谢衣某些时候虽然有点不靠谱，但是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有理想而且正直的人，他绝对不会背弃他的恩师沈夜。
沈夜可是给了他全盘的信任。这样的信任甚至超过了他与华月之间的默契。
“他可不曾认为自己背叛了哥哥。”沈曦笑了笑，“我只是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对付砺婴？反正只要赶走了砺婴，哥哥到时候便是再生气又能怎样呢？大不了我和谢衣一起乖乖受罚便是。”
“他答应了？”
“哥哥很喜欢反反反复复地犯一个同样的错误。他总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强加给别人，却从来没有问过别人喜欢不喜欢。华月姐姐，你说、是吗？”
华月的手上抓着一面铜镜。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这是她用到现在为止全部的积分向系统兑换的武器。可惜她自己肯定是不符合这苛刻的使用标准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交到沈夜的手上了。
“如果失败了呢？”
“那么，我死。”轮椅上的少女说起死亡之时，竟是微微笑了起来。“而哥哥必须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用这具随时可能灰飞烟灭的残躯来换哥哥的一生幸福，似乎很划得来呢。”
“小曦，你说阿夜喜欢想当然地去处理一些事情，这一次，你似乎和他犯了同样的错误。”
“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华月姐姐，我尽力了，但是想不到。”
了解沈曦的人，如果有人问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沈夜的人是谁，大概十有八九都会回答这位姑娘的名字、
然而偏偏是她传了沧溟城主的诏令，纠结了天机，开阳，天同这几名高阶祭司以及一众属下违背了沈夜的命令，兵变夺取矩木核心地带，强行封□□魔砺婴。而偏偏就在此时，沈夜却被谢衣给骗去了下界。至于用的什么理由，华月不知道。总归应该不会是什么“师尊我打算跟某个下界的姑娘结婚望你主持婚礼”这种坑爹玩意。
有沧溟城主的令谕在手，沈夜和谢衣这两个主事人都不在，加上华月也被控制，沈曦这一路人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通过了沉思之间进入矩木核心。
“我记得那天，是你首先反对谢衣的意见，表示要跟砺婴结盟。”
“我只是想试探出哥哥对此事的真正态度，以及他究竟有多少决心。毕竟这样的重大事情，哥哥往往在跟别人商议之前自己已经拿定主意了。”沈曦说道，“反正跟谢衣是这样解释的。”
“那么跟我呢？”
“华月姐姐，最清楚我在想什么的人应该是你啊。”
真是太糟糕了。为何到了最后全是我的错。华月很无奈地想。
四名高阶祭司开始布封魔阵镇压砺婴。而阵内，不甘受制于人的心魔也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空中无数黑色的雾气铺天盖地而来，然而一个个玄妙的符号在半空中浮现出来，生生锁住这些不断扭曲的黑雾。
“这是流月城自上古神农时代至今，传承千年的秘法。”小曦一边指挥着布阵，一边尚有余力解释同时也是给周围的人鼓劲道。“砺婴先是经过空间通道损失了大部分魔气，为了博取沈夜的信任，在未获得足够的补充之下又以魔气洗礼了部分族人，此时正是他最虚弱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节操去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