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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初识谢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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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曦被沈夜哄去休息之后，沈夜怒气腾腾的目光转向了华月——刚刚到来的瞳发觉不对赶紧把自己伪装成一朵无害的蘑菇。
“战争和权力可以让一个人成长。主人是如此，小曦也是如此。有她帮你难道不好吗？若是主人败了，属下固然要陪主人一同赴死，难道他们就会看小曦年纪小而放过她不成？”
“华月！”
“还请大祭司高抬贵手。高级的傀儡人修理起来很麻烦。如今流月城百废待兴，还请大祭司不要给属下增加工作量了。”在一旁装作蘑菇的瞳终于开了尊口替华月求情。这个求情合情合理，沈夜收起了即将爆发的灵力。顿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四肢都开始变得麻木起来。
“都退下，让本座一个人静一会儿。”
没有被揍，甚至没有遭受任何处罚，华月觉得很意外。看着身边的白发男子，华月低头道了声谢。回头看向一片黑暗的寂静之间，华月忽然觉得心口有种疼痛的感觉。对沈夜献出忠诚，仅仅是因为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华月对自己说。
所以为了自保，她宁愿推小曦走上前台，而自己隐身幕后。因为站在那个位置上，注定死无葬生之地。沈夜在变，在成长。最终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救世者，带着流月城走出困境。他或许依旧拥有温柔的内心，但是那时的他，当会明白何为不忍，何为舍得。她可不想被当做弃子。
小曦的那场表演，她带着那个小姑娘排演了很多遍，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解释过后，剩下的只能看她随机应变。风险不是没有，若是遇到了最坏情况，华月与沈夜谁也救不了她。尽管华月自己还有备案，不过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气头上的沈夜给直接杀了。还好，小曦确实拥有这样的天赋，运气也还不错。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不是因为沈曦有多么自信。
只是因为，她有必死之心。
大半夜的，华月心血来潮放下了手上正在整理的名单和资料，起身推开了门，披衣，向大祭司寝殿走去。
尽管是专属于沈夜的傀儡，然而华月却还是第一次在没有沈夜的命令之下，擅闯他的私人领域。守卫的族民们知道华月的身份，不敢阻拦，却是让她进去了。
厅室里没人，书房里也没人，房间里依旧没人。华月离开了屋子，走进院中。平日里一身严肃的大祭司正倚着栏杆喝酒。
“神血又发作了？”华月试探地问道。沈夜少时好酒，闲暇之时常拉着华月浅酌一杯，华月倒也来者不拒嘴炮如旧。然而自从继任大祭司之位后，沈夜一直兢兢业业忙于公务，却是很少再饮酒了。何况是独饮。
“本座无碍。”那双黑色的眼睛带着三分醉意瞥了过来。“你的事情忙完了？”
“怎有可能这么快。”华月凑了过去，坐在了沈夜的身旁，“这一次却是我思虑欠妥，未曾料到你全力出手之后，神血反噬会如此严重。等等……”她忽然伸出手，捉住沈夜的手腕，沈夜因为酒精的原因，反应慢了半拍，将手臂向后一缩未能躲过，又不愿伤到华月，反复之间已经让华月得逞了。
“你的浊气侵袭之症……”华月面露震惊之色。
“华月！”沈夜手腕一转，反擒住了华月之手。发力之间，纤细的手腕便传来了骨骼碎裂之声。华月一声痛苦的呻吟，他才惊觉般地松了手。
“你不必考虑灭口，华月尚还知道轻重，不会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抱歉。”
“这么多年来，阿夜向我道歉的次数屈指可数。”华月皱着脸想笑，却是笑不出来。只是扬起头，望向那遮天蔽日的矩木枝叶掩住的天空。
“此时此刻，作为胜利者，你在想什么？”
“小时候，我问父亲，母亲去哪里了？他说，母亲化作了一缕清风，她会在午夜梦回之时悄然的时候拂过我们的身边，悄然守护着我和小曦的梦境。你说，这些死去的人，是否也会如母亲那般，化作烟云浮尘，从此只能在梦里以魂魄守护这座城市？他们毕竟是因本座而死。如果要恨，那就尽情地恨本座吧。”沈夜怅然道。“阿月，本座打算收一个传人。有空不妨留意一下。”
华月抿了抿嘴。刚刚无意之中她发觉沈夜原本的浊气之症其实并未痊愈，如今全力出手之后，神血过度灼烧，那绝症之兆又再一次浮现了出来。这让她的心中无端升起了懊悔和内疚的感情。此时言语上的道歉已经失去了意义。
“流月城的困局，便如这一场悬浮于北疆之上的漫漫寒夜。然而，夜再漫长，终有黎明之时。阿夜……”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流月城地处苦寒，烈山部族人依靠五色石取暖，依靠矩木中神血之力方能不饮不食地生存。如今神血即将耗尽，五色石亦是所剩无几。然而伏羲结界仍在，此地与外界隔绝，想迁移都没有地方可以去。
除了知道最后沈夜成功了以外，对于中间的过程，华月一无所知。面对这个少年紧紧紧锁眉心的忧郁面庞，华月一阵心塞。欠了欠身，便寻了个继续去处理战后工作的由头溜走了。
也不知道阿夜还能活多久。华月提着笔，想到这里心下愈加烦闷。浊气之症固然是绝症，身体上的疾病和心病哪一个更难医治，却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战后论功行赏之时，华月坐实了廉贞祭司的位置，瞳则是由酱油辅星转正，得了个七杀祭司的称号。小曦则是贪狼祭司。很好，这下杀破狼只剩下破军就全部聚齐了，华月暗自吐槽。沈夜这么给封号明显是故意的。
沈夜开始耗费大量的精力，研究突破伏羲结界的方法。
华月总理祭祀、庆典等等各种祭祀殿的内务。
平衡政局的工作最后居然扔给了沈曦。以华月的话来说，病娇腹黑的萌妹子，该软的时候软的下来，该黑的时候黑的下来。加上她跟沧溟和沈夜的关系都挺不错，好学好问又虚心，无论是和稀泥还是掀桌翻脸这些手段都学得很快。有沈夜和沧溟两尊大神站在她的身后，也很少有不长眼睛的敢去招惹她。
次年，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沈夜正式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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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选拔是华月在负责。天赋、资质、性格，一个不能少。
曾经经历过某位极为变态的师父择徒过程的华月一丝不苟地严格提高标准，直至最后，所有的人都被刷下去了。
基础好的天赋不好，天赋好的韧性不够，韧性好的不够聪明……以上条件全部满足的，却是长得太丑——在基友的常年灌输之下，华月至今没有搞清楚择徒和挑选后宫的区别所在。
华月被沈夜叫去训了一顿，沈夜决定暂时放下伏羲结界的破解工作，决定亲自负责此事。
当那个一身黄衫，有些怯生生的男孩子被女官们带到沈夜面前的时候，华月便站在沈夜的身边，听着他回答沈夜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学习法术？
他说，我想让族人们过的好一些。
之前不止一个人回答过这个问题。有人说，为了出人头地，也有人说，为了把握自己的命运，即使和他同样回答的也有，但是他的回答听起来却是最为真心实意的那个。
最后在华月的坚持之下，沈夜挑选了十来名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先教导着，到时候再将心性不够的慢慢淘汰掉。
真正让沈夜选中谢衣的，是他的偃术天分——或许是彻底放弃法术修行而转偃术的决心。当初希望为族人们做一些事情的人不少，但是能彻头彻尾贯彻始终的，却只有他一个。
谢衣这个名字略耳熟啊，天命壮士想了好久，才发现穿越的时间太长，她都快忘光了本来就不知道多少的剧情了。
这不是沈夜那个相爱相杀写作徒弟读作后宫的大偃师吗？
怎么是男人？！！！！！这不科学！！！不是说好了沈夜是异性恋吗？！！！！
沈夜在选中谢衣之后，本打算遣散了其他弟子，不过考虑到之前的培养成本不能白费，干脆送来了华月这里，作为祭司殿的苗子来培养——瞳还真来要过人，不过瞳来了以后，所有听过瞳的恶名的孩子们都像小动物一样蹲在墙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瞳就被华月撵走了。并且保证，如果现场有人犯错被她抓住，一定送来给瞳。这一场双簧演的一群熊孩子都没敢再熊下去了。
真正的熊孩子只剩下谢衣一个。都是给沈夜惯出来的。
华月这里时不时地听说谢衣闹出了什么乱子，炸了几间房子，匆匆忙忙地赶到地点灭火救灾。有时候气的狠了，就抄起大刀把谢衣揍一顿，不过时间长了，谢衣这小鬼变得越来越油滑，这些年来因忙于杂务而疏于练武的华月逐渐感到力不从心，只好去找沈夜打小报告，并且以克扣谢衣的研究经费作为惩罚。
谢衣被沈夜教训了以后安静了许多，而因为华月总是找理由各种克扣他的研究经费，他开始向沈夜伸手，然后沈夜向华月伸手，到了年底，华月算了下总账，发现支出并没有减少。于是又跑去准备揍谢衣一顿——被谢衣承诺了流月城集中供暖系统之后，这才满意地离开了偃甲房。回头一想，发现自己又被谢衣糊弄了。
华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必计较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抓紧时间好好习武为上。打不过沈夜也就罢了，若是连谢衣都打不过，日后她的脸还往哪儿搁？
光阴荏苒，一晃十年。
十年来，谢衣的偃术以坐火箭的速度提高着。集中供暖系统的设计方案完成之后，沈夜正式授予了谢衣破军祭司的称号和高阶祭司的荣耀。整个流月城在他的布置之下逐渐改变。谢衣总是有些有趣而又脱线的点子，让人们麻木而艰苦的生活，逐渐开始变得有声有色起来。加上他平易近人的活泼性格，在给整座流月城带来无数欢笑之后，也获得了大部分平民与低阶祭司的拥戴。
而身为紫微祭司的沈夜却是对此视若无睹，甚至某一次聚会之时，还对华月透露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炫耀得意之情，搞得华月都觉得有点妒忌了。
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他毕竟是沈夜选定的衣钵传人。如今沈夜身上的隐患实在太多，也不知能活到何时，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继承人，真的到了那时，沈夜至少可以安心地去死，将一切希望与未来交给他。
华月不是没有想过要杀谢衣。毕竟在基友的剧透之中，说起过他与沈夜的相爱相杀。这让她一度考虑过把危险掐灭在萌芽状态。可惜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放弃了。以谢衣与沈夜的亲密关系，哪怕在谢衣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要杀他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谢衣的偃术天赋对于整个流月城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华月不可能因为一件在未来也许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夺取他的性命。
从一个半大的少年，逐渐长成了比华月还高了半个头的俊美青年，谢衣给华月的感官从最初的顽劣不堪，到了后来的可堪托付。而小曦也从一个小女孩成长为美丽而活泼的少女。可惜的是，随着浊气之症的逐渐发展，她因此失去了双足，双腿，双手，不得不跟瞳一样用起了义肢同时坐起了轮椅。大概是为了争夺沈夜的注意力，她和谢衣的关系处的一直不是很好——当然，至今为止谢衣一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导致这位性格难以捉摸的贪狼祭司大人总是变着法儿的来撩拨他。搞得沈夜都以为小曦对谢衣有意，纠结着要不要向谢衣的父母提亲这事情了。
期间，沈夜无数次考虑过将小曦送入矩木，然而一来风险实在太大，二来矩木之中的神血已是竭尽匮乏，不堪耗损，三来小曦自己态度坚决地不愿意进入矩木，甚至不惜发动放下节操用眼泪攻势无声控诉，顿时让一贯妹控的沈夜丢盔弃甲一溃千里，不得不将这个方案长时间地搁置下来。
一直进展缓慢的破解伏羲结界的工作终于在谢衣正式参与之后，变得飞速起来。一日，沈夜派人寻华月，瞳，还有其他几名高阶祭司入沉思之间议事，公布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找到了暂时瓦解伏羲结界的方法。
坏消息是，利用五色石爆破的方式，不仅仅渣通了伏羲结界，也炸开了前往魔界的通道，放出了一只十分难缠的魔物，此时正依附在矩木之上。
于是，除了城主无法亲自到场，只让小曦参与转告会议内容之外，流月城主政的核心成员尽在此处，讨论如何解决谢衣留下的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