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盟主的大弯刀》有人无品

52、府中新来的小仆有点眼熟

　　“一个月前，付临梦因为少盟主的事情和老教主产生了矛盾，被老教主一怒之下关进了水牢。”露亚慢慢开口，“此事只有少数的核心教众知道。”

　　徐舒雅问道：“那时你正与我在一起，又是为何知道这些？”

　　露亚笑道：“再怎么说，我也是教中圣女，也是有自己的渠道的。”

　　“付临梦到现在还没有放出来？”徐舒雅皱眉。

　　“这……”露亚踌躇了一下，语气也有些不肯定，“依老教主的脾气，付临梦应该还是在教中关押，但是之前德州出现付临梦的替身，我又觉得此事有些可疑起来，现在我也有些摸不准在水牢之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或许，也只是一个替身。”

　　徐舒雅凝神细想了片刻，奈何脑子里浆糊一片，实在是有些理不清这些事情。这江湖之中的事情说到底总归不是他的强项，若是让他吟诗作对，他还能够信手拈来，但是这江湖之中林林总总的阴谋事情，徐舒雅想破了脑袋也只能稍微明白一二。当下不由得泄气，若是志德在的话，这些事情一定能够很快的就想清楚。

　　“你还准备在这徐府呆着？”徐舒雅盯着她。

　　露亚摇摇头，脸上也是带着些许苦笑：“早些时候还在府中，不过是以为自己尚有机会，哪怕下作了些，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无用了。”

　　徐舒雅道：“你知道就好，早早离去罢。”

　　露亚点头，又问道：“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帮助，那你如何离开徐府？”

　　“与你何干。”徐舒雅别开目光，径直离去。

　　到了自己的房间，徐舒雅将门反锁，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套小厮的衣服自己换上，又打散头发，用布巾扎起，接着用桌上的胭脂在自己脸上侍弄一番，再照镜子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徐舒雅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背到背上，偷偷摸摸的借着夜色的掩藏来到了后院放柴火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小洞，连接着后山，平时是一些下人用来暗通款曲的地方，徐舒雅几年前发现后，就经常从这里爬出去玩耍，一直没有被别人发现，现在用来逃跑却是再好不过了。

　　先是将背上的小包裹扔出去，接着徐舒雅熟练的从小洞钻出去，然后转身将手伸回去，将两旁的稻草理了理把洞口遮住，自己这才站直了身体。用力将小包裹系好，徐舒雅哼了声：“我才不会就这么放弃。”

　　悄无声息跟在身后的露亚捂着嘴笑了笑：“小聪明罢了。”

　　笑罢，她又抬头看向忘尘神教的方向，目光中极其的复杂。半晌，脚尖在地上一点，一跃而起，消失不见。

　　“志德志德！”方家老母还未进门就急吼吼的出声，“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方志德停下活动的身体，有些疑惑。

　　方家老母闯进门，见方志德面色红晕，不似以前一般苍白无力，脸上挂了满意的笑容，温言道：“我儿，猜猜为娘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不外乎是一些仙丹灵药，从别处寻来用以温养她的身体。方志德心中好笑，嘴上却道：“志德不知，还请娘告诉我。”

　　楚清林跟在方家老母身后进门，听见方家老母的话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却又说不出的失落。

　　“嘿嘿。”方家老母笑的有些古怪，看的方志德头皮有些发麻，“现在不能告诉你，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到底是何物？”方志德问道。

　　“不说不说，这可是惊喜。”方家老母神秘兮兮，非要吊着方志德的胃口。

　　“不说别的，我让二师弟带给你的信你可曾看到了？”方志德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伸手给三人倒了杯茶。

　　“自然是看到了。”方家老母也收起自己脸上不正经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她转头看向楚清林，“清林，你说说。”

　　楚清林沉声道：“师姐的猜测是正确的，付临梦果然与忘尘神教教主有极大的矛盾。我得知后只是稍微提起了点，那黑袍教主便不耐烦起来，而且……在黑袍教主身旁的那人也不是付临梦。”

　　“这倒是与我的猜测符合了。”方志德道，“当日我在……徐府的时候，身中奇毒，就连……徐府也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有人送来了解药。”方志德提起徐府的时候语气还稍微有些不自然，但是此刻众人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上面，也就自然听不出来。

　　“那毒来的蹊跷，本来徐府中还是有解药的，但是却不曾想几日前就被人借走，直到后来，神秘人将解药送来。”方志德目光一闪，“我怀疑，徐府必定有高层与忘尘神教有染。”

　　“只是不知是谁？”方家老母眉头轻蹙。

　　“我大概已经猜到。”方志德道，“徐家老爷子与徐家主自然是不可能，他们身为徐家人，非常的重视名声，别说是与邪教合作，便是沾都不敢沾上一点，徐老娘就更不用说了，无知妇人一个，也没有机会接触邪教。”

　　“那就只剩下徐家主的长子和幺儿二人。”

　　“不错。”方志德道，“长子知书达理，以后更是要接手徐家，没有必要这么做，只有那三子徐舒义有这个可能。徐舒义经常在江湖上闯荡，非常有可能接触到忘尘神教，也只有他，身为徐家主的儿子可以自由的进出书房，将那苗疆毒蛊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书房里，也只有他知道我知道我中了毒蛊才以比武为借口诱发我毒发。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手中那武器，那柄豹尾戟。他虽然自称是捡来的，但是那日在忘尘神教中，我观教中弟子武器所用的材料与那柄豹尾戟非常的相似，当时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前几日细细梳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是发现了。”

　　“这么说……”楚清林道，“内奸便是那徐舒义了。”

　　“我之前去徐家并没有看见他。”方家老母脸色沉重。

　　“定是觉得不妙，逃走了。”

　　“说起来他也未曾伤害到徐家……”

　　方志德摇头道：“他心中何想无人知道，只不过我怀疑他的消失与付临梦的消失有关。”

　　“我已经让你爹在前方继续挑拨付临梦与忘尘神教教主的关系，教主如今亲临，想必老巢定然空虚，虽然身边有个假的付临梦，但是说不定真的付临梦还在风峡谷里，我方已派出顶尖高手前去扫荡。”方家老母道，“我儿在家中不要琢磨这些事情，浪费精力。”

　　方志德道：“莫神医医术高明，这几日我已经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娘不用担心。”

　　“医术高明也要病人配合。”莫神医推开房门，脸上似笑非笑，“要是志德不配合，我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是无用的。”

　　“莫神医莫要再消遣我了。”方志德连连告饶。她算是怕了这个神医了，对着这个莫神医，方志德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束手无措，比之徐舒雅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次只要自己有点地方不让莫神医称心如意了，对方便是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嘲热讽，方志德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莫神医。”方家老母与楚清林急忙起身，“我儿身体现在如何了？”

　　提起这个，莫神医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些：“要是她再配合一些，不要像现在这般总是劳心劳肺，身体还能好的更快些。”

　　“责任在肩，不敢懈怠。”方志德苦笑。

　　“命不要了？”莫神医眉头一皱。

　　方志德闭口不言。

　　方家老母摇摇头，与楚清林互相看了一眼，前者道：“我儿这段时间还要请莫神医费心一二了。”

　　“无妨。”莫神医道，“江湖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你们既然有大事要做，只管去做，志德交给我便是了。”

　　方家老母又转身对方志德道：“我儿，我两日后再回来。”

　　“娘又回来作甚？”方志德疑惑。

　　“咳咳。”方家老母压低了声音，在方志德耳边偷偷摸摸的说，“这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么，只管在家等着便是，两日后我就将惊喜带回。”

　　楚清林面对着莫神医好奇的眼神，只能苦笑的摆摆手。

　　下午随着莫神医去泡了药浴，出了药房，旁边来了两位下仆在一旁伸手扶住方志德。

　　方志德挥挥手，示意不用他们扶，又见两人面生，不由问道：“你们二人是新来的？”

　　上次方府剧变，府中弟子损失惨重，人手严重不足，莫说是弟子死伤过多，便是一些不习武的门仆粗使也折损不少。方家老母只能从新挑选一些粗使进门，偌大的方府处处需要打理，少不了这些，想必眼前这二人也是新进来的。

　　“是。”两人齐声道，那个子高一些也壮一些的小仆道，“我们是昨日进府的，紫苒姑娘见我们不会武功，便分过来打理少盟主的院子。”

　　“嗯。”方志德看了两人一眼，负手前行。

　　两人默不作声的跟在方志德身后，低着头一同进了方志德的院子。

　　“没事不要进我房间，有事直接禀报便是。平时收拾一下院子……”方志德目光一顿，看向院中搁置的石碾与梅花桩，缓声道，“……擦拭一下我的兵器一下便可。”

　　“是。”两人垂首应下。

　　方志德转身进房，反手关上房门。

　　两人做完这些后，在厨房里领了一些吃食，洗洗歇下，鼾声渐响。

　　过了片刻，今日一直未曾说话的小仆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拥着被子神色复杂。半晌下了床，仔细观察了一下同屋的宋辉，发现对方服了他的药之后沉睡的比较死，明早才能醒过来，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出了门，那小仆来到方志德院前，扶着院门遥遥看向窗口。

　　“志德……”

　　原来这人正是徐舒雅，化作小厮潜入方府，但是他知道方志德不想见他，只能努力的隐瞒自己的身份。半晌，徐舒雅转身去了药房。

　　方府中药房里面草药的品种格外的齐全，他之前经常在这药房之中，里面还有他写下的一些手札和心得。仗着自己对这段路熟悉，徐舒雅灵活的潜进了药房。

　　“谁？”徐舒雅刚刚进屋翻看了一下草药，便被里面的莫神医发现了。

　　徐舒雅心思几番转换，最后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躲藏。

　　“你在这里做什么？”莫神医从里屋出来，见药房里站着一位仆人打扮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本书籍。

　　“我来找些东西。”徐舒雅开口。

　　莫神医见对方不似小偷和刺客，微微放心，伸手点亮了一旁的蜡烛，凝神一看，那人手中正拿着之前自己看见的手札。

　　“我要这做什么？”

　　徐舒雅抿着嘴唇，想了半晌决定如实告知眼前这人。他知道这是莫神医，前来医治志德的。

　　“这是我写的。”

　　莫神医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人的身份：“原来是你？”

　　“是。”

　　莫神医笑道：“你对医毒方面颇有天赋，这本手札甚至给了我许多思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与我一同探讨一下？”

　　徐舒雅心中一喜，但还是开口请求道：“还请莫神医不要将我在府中的事情告诉志德。”

　　“我可不知道你是谁。”莫神医脸上挂着笑容，浑不在意，“又有什么好说的？”

　　“多谢神医。”徐舒雅拱手。

　　这几日天气微微降温，一场秋雨下来凉爽了不少，方志德本来烦闷的内心也顿时静了下来。

　　“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不疾不徐，接着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少盟主，药好了。”

　　方志德放下手中正在擦拭弯刀的丝巾，道：“端进来。”

　　“是。”

　　来人推开门，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进来，然后将托盘上的三碗药汁轻轻放到桌上。

　　方志德端起碗盏，漫不经心的扫了对方一眼，随意问道：“碧螺呢？”

　　“碧螺姑娘今天身子有些不爽利，托我前来送药。”

　　眼前这人是余舍，方志德如今已是对他有些眼熟，这人身体比较单薄，脸色蜡黄，平时低眉顺眼的，话倒是不算多，就是经常打坏一些东西，有些笨手笨脚。

　　一口气喝完三碗药汁，方志德随手放下碗盏，问道：“我娘可曾回来了？”

　　余舍想了想，摇头道：“还未曾回来 。”

　　方志德点头，微微皱眉，这方家老娘说是给自己一个惊喜，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物，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对方按说该回来了，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是没有动静。

　　虽说是自己想着事情，但是总感觉有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有时无的，惹人烦恼。但是等她去找那股视线的时候，那股视线又消失不见。

　　方志德眉头皱起，目光定在余舍身上，对方低着头收拾着碗盏，顺便擦了擦桌子，动作有些笨拙，但是一板一眼的非常认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人……

　　“你叫余舍对吧。”方志德问他。

　　徐舒雅愣了愣，点点头。

　　“你把头抬起来。”方志德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叩了叩，冷声命令道。

　　徐舒雅内心一紧，手指忍不住收紧，差点弄翻眼前的碗盏。

　　“快点。”方志德的语气中带上的不耐烦。

　　两人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是这副样子在外人看来却活像是女恶霸调戏良家妇男，若是合心意就要强抢回家一般。

　　徐舒雅只好抬起头。

　　但是方志德还有些不满意般道：“看着我。”

　　莫不是对方发现了自己？徐舒雅心头一跳，目光看向对方的眼睛。

　　方志德冷冷的看着对方，目光中带着审视，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想分清楚对方究竟是不是别有居心混进来的，不然为何总是偷偷摸摸的注意着自己。

　　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徐舒雅就忍不住想挪开自己的眼神。方志德那双一直宠溺着看着他的双眼，如今只有满满的陌生，带着冷漠与怀疑，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心中，让他溃不成军。

　　“呃，你……”对方眼中忽然涌起的委屈和泪光让方志德措手不及。

　　“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徐舒雅急忙低头将眼泪擦去，“少盟主不要见怪，我……”

　　“算了。”方志德挥挥手，“收拾好了东西退下吧，”

　　“是。”徐舒雅咬咬嘴唇，端着手中的托盘转身离开。

　　方志德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些疑惑。

　　不知这人到底是谁，自己瞧来总是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人，尤其是刚刚那人的眼睛，给她的感觉最胜。但是不管对方是谁，也绝对不是一位普通的小仆，说不定是敌人打入的探子，不管怎样，将这人留在身边才是最稳妥的。

　　得寻个什么由头将余舍调到里屋，方志德思忖，把他放到自己身边，由自己亲自看着，想必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说不定哪天就想起了对方是谁。

　　过了片刻，听见外面有声音，想必就是那余舍回来了，方志德推开门，目光深沉的看着对方在自己放兵器的房间里一一擦拭着兵器。

　　徐舒雅满头大汗的擦着兵器，背后犹如实质的目光让他坐立不安，总是忍不住在想，志德不会发现他是谁了吧。

　　说起来方志德院子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做，有几竿翠竹郁郁葱葱，基本不需要打理，旁边便是一块花圃，那是徐舒雅春季的时候闲来无事种下的兰花，他喜兰，便想风雅一番在这里种下，现在只需要除除草，每日浇水便可。另外就是打扫一下院中的落叶，擦拭一下兵器。

　　这些小事平日里基本上一个人也做的过来，更何况现在分了两人过来，工作更是轻松不少。但是徐舒雅为了多见见方志德，便主动将这些工作都揽了下来。

　　却没想到方志德发现了不对劲。

　　方志德沉吟一下，抬腿进了搁置兵器的房间，徐舒雅擦擦汗水，默默的不说话。

　　“我观你身体里有些浅薄内力，以前习过武？”方志德问。

　　徐舒雅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对着方志德低头道：“是，以前有人教过我一些。”

　　方志德随意道：“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贴身伺候。”

　　这虽然是徐舒雅期望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对他简直就是百害而无一益，只能连忙推脱：“小人身为男子，不便贴身伺候少盟主。”

　　“无事。”方志德冷声道，“忙完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夜晚搬过来。”

　　徐舒雅来不及拒绝，方志德已经转身离开，门口又来人通报：“师姐，夫人回来了。”

　　方志德问道：“我娘现在可是在前厅？”

　　“我儿。”方家老母声音中带着愉悦，已经来到了院门口。

　　“娘。”方志德迎了上去。

　　“哈哈，我儿，快些来看，为娘给你带的惊喜！”方家老母朗声笑道。

　　徐舒雅有些好奇，只从门口探出脑袋偷偷看着，只看一眼差点跌爆眼球。

　　“你看这些好男儿，全是为娘找来要纳入你院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