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原谅不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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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渺篇
“身不由己”，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有人说事在人为，可是终有一天你会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这就是这个词所赋有的魔力，它让你难受，就像有千万只小虫子，它们有无数只脚，然后在你的心脏上爬行，啃食，那种痒痒的，疼痛的，抓不到根源的，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从云殊去到海盟，现在又从海盟回到云殊，我从苗渺变成南柯，又从南柯变成镜子，最后我还是我，我是苗渺。现在我和小时候抛弃我的母亲一起生活在云殊这座城市里，我还多了一个妹妹，她叫苏棋棋，我们有同一个母亲，也有同一个父亲，苏棋棋的出现算是老天在我众叛亲离的最后给我唯一的一个安慰吧！至于我的母亲，她不能算是安慰，只能算是一个容易让我上火的拖累，整天躺着，吃喝拉撒都需要我来伺候，刚开始照顾她的时候，我经常会生气，那个时候我会说：“乖一点，小心我把你扔掉，反正你都能做的事情，对于我应该不是太困难吧！”其实只是一句气话，可是她却留下了眼泪，我猜想她落泪的原因，可能是愧疚，但更多的是真的害怕我会抛下她吧，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在自救，一辈子都依附着别人活着，真的是有够可怜的。
现在我们住在云殊市郊区的一个小旅馆里面，旅馆的名字叫“暖阳”，当然，住在这里是苏棋棋的意思，我已经是无家可归了，还好我的亲妹妹收留了我，所以作为一个寄人篱下的角色我毫无权利去对我妹妹的决策表示任何疑议。我的妹妹她似乎藏着很多私房钱，从表面上看她目前应该是一线女星顾苡鹿最信赖的助理，可实际上她曾经是一个地下工作者，一个小间谍，她是一颗威力超级大的隐形炸弹，可是没有人会怀疑她，她就好像是一个拥有神奇魔法的小仙女，总之，我爱她,也爱她的小金库，还爱着她身后掩藏着的秘密。
作为一个写小说的，秘密对于我而言充满着诱惑，不过我并不善于去挖掘，我喜欢抓住一丝丝感觉，然后自己捏造秘密背后的故事，就像此刻在我笔下命运辗转的苏棋棋，我写的不是她的故事，可是我的故事里有她的影子。我是一个编故事写小说的，不是撰写事实的记者，我的故事灵感来源于生活中的某些人，可是即便他们饱经风霜，那些确确实实发生过的惊心动魄的故事写在纸上却显得枯燥乏味，所以我更喜欢让他们在我编造的世界里发展出各种赋有戏剧色彩的故事，可以平凡，可以朴实，也可以张扬，可以浮夸，什么都可能发生，这就是我们的一生。
——苗渺
然而安安静静住在这里两年的我，并不仅仅是单纯的以度假一样方式的在这么一个蔷薇花盛开的漂亮房子里藏匿着自己，顺便精神错乱的写写小说。我是身带任务的，一个苏棋棋布置给我的任务，她负责赚钱养家，而我负责替她看着她的男人。那个叫白灏辰的医生，他也住在“暖阳”。其实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在云殊市区买一套房子，离他上班的地方还近一些，可是他选择住在“暖阳”，这个他曾经和某些人一起居住过的地方。所以我断定他心里是有那个人，而那个人如果不是苏棋棋那就是我老娘，虽然我没看出来如今的张秋眉女士有任何可以吸引这块优质小鲜肉的特殊魅力，不过电影里很多医生都是变态，说不定这块小鲜肉就有什么特殊癖好，想到这里，不免为我美丽的妹妹苏棋棋感到惋惜。我也曾扬言要帮苏棋棋拿下这个长得就和白衣天使一样的暖男医生，可是却遭到了苏棋棋严厉的警告，好像我会把她的白灏辰吓跑一样的，她亲姐姐我虽然好久都没有仔细打理一下自己了，即便偶尔蓬头垢面一下下，但是还算人模人样的呀，而且我和白灏辰的关系也还算不错，仅仅作为病患家属于医生之间的关系的话，我们是相处的相当融洽的。作为一名医生，白灏辰有什么没见过，他都能对张秋眉女士温顺的像亲儿子一样，怎么就不能接受姐姐我代替妹妹对他进行一次感天动地的告白呢？
我和张秋眉现在住在“暖阳”的这个房间，是以前白灏辰租下的，当时苏棋棋还很小，她照顾着车祸之后活死人一样的张秋眉女士，那时候她该是多么的孤独绝望，幸好她遇上了白灏辰，作为医生，白灏辰救了张秋眉，作为一个男人，白灏辰也温暖了我年少孤苦的妹妹。他们一起生活了很久，只不过后来他离开了，可是我的妹妹却一直守着这个房间，这种行为有点类似于白馨。从浪漫主义角度来看这种行为存在于凄美悲凉的爱情故事里，可是从现实主义来看，从白馨这个女人身上所反映出来的事实就是，这种行为其实可以算是一种心理疾病，不过还好，我那有病的妹妹爱上的是一个医生，所以也不算是往死路上走。
至于白馨，她好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成者为王败者寇，她也算是赢的漂亮。还记得那时候当我把一无所有的自己交给白馨，还记得我把苡鹿带到 GET BACK，我似乎开始了我的复仇之旅，可是天晓得，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拿顾苡鹿怎么办。我只是想做点什么来惩罚一下那张天真无邪的温暖面孔，我期待有一天可以看见她腐坏狰狞的面目，所以我把她拉进我的阴谋里。可我只做了一个开端，至于后来，似乎是我自己没了兴致，总之，关于我对顾苡鹿的报复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然而在复仇之旅的第一站，就是我送给苡鹿很多惊喜的那个晚上，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有些在我和白馨的计划里，有些则早早的被镌刻在了命运的齿轮里，然后我们不得不顺应天意去改变我们原定的计划。正如我们谁也没有料到路里桁会爱上我，爱上那天最狼狈的我，虽然在白馨的异想天开里最终我该得到路里桁或真或假的爱情，可那都是被禁锢在阴谋里的结局，可现实中我和路里桁所谓的爱情故事似乎发展的有点神乎奇乎，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我发誓在那之前，我是真的的的确确不知道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是谁。当他把我藏进车里的时候我只当他是个陌生的路人，那时我还在因为付言而浑浑噩噩，直到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白馨发来的短信，她告诉我猎物出现了。她把路里桁形容成了我的猎物。我虽不是吃萝卜青菜的小白兔，可是我也绝不是猎杀僧林之王的狩猎者呀，我撑死了也就一只会骗乌鸦肉吃的小狐狸，现在要我吃老虎？真的是自寻死路。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也不明白我怎么就上了路里桁的车，路里桁是谁？我又是谁？我和他之间到底谁是谁的猎物？其实我很害怕，我试图去做些什么来达到目的，可是我有我的骄傲，类似于勾引一类的事情我是真做不出来，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选择避免去面对我和路里桁之间尴尬不明朗的食物链关系，不难想象，那天晚上我就像是一只心怀鬼胎的落跑小狐狸，而身后的精神异常的老虎却一直在那里顽皮的追着我跑，我仿佛能听到他大声的，戏谑的咆哮着：“诶，小狐狸，你跑什么呀，你不是要吃了我吗？我不反抗，你快过来吃了我呀！”
就在我又恼又羞的时候，我收到了白馨发来的这样一条消息——做的漂亮，你已经成功了，下次见面我们该重新认识。
我猜应该是白馨通过手机定位知道了路里桁把我带到了他母亲生前留下的小别墅那边，所以她有理由相信我已经成功了，她说下次见面我们该重新认识，就像没有那层隐秘的地下关系一样，于是我的手机就应该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路里桁毫无根据的自投罗网，这倒是省去了白馨的不少心思，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慧眼独到看出了我的命数，还是因为她走狗屎运了，总之白馨看到了她预计的结果，也就是说我顺利的完成了她布置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不久之后我就以孟南柯的身份成为了路家的儿媳妇，路里桁还为我在董事局争取到了一席之地，我以为这样的我很快会接到白馨的下一个指示，比如把手上的股份转给她，或者是找顶绿帽子给路里桁带上之类的，但是没有，一切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好像在她的计划里已经没有我这颗棋子了一般，于是我在原地被摆放了两年。其实两年并不长，可是却让我习惯了所有路里桁给我的一切，尤其是他，路里桁本身，一个极具魅力的男人，我习惯了他的呵护，他一点一点修补了我残破不堪的心脏，我从没承认过自己爱他，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我来说，他很重要。我曾一度认为自己很爱付言，可是路里桁代替了付言，那么会不会有人代替付言，也许有，可是我并不愿意遇见他。
作为路家儿媳妇我常常会和白馨打交道，我在她眼里看见过嫉妒，幽怨，愤恨，这是她该有的情绪，我也是按照她的要求变成了那样一个让她怨恨的角色。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戏里戏外之分了，我们本就是戏子，恍然如梦，醒来，换一个场景而已，我们依旧是戏子，都说戏子无情，是因为戏子把感情都给了扮演的角色，所以她恨我，恨我这个她亲自创造的角色，可笑也可悲，最终，她是要毁掉我的，戏里戏外的我，最终她也是要毁掉她自己的，戏里戏外的她自己。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戏子总是含着泪、他们把真情唱进了假戏、却又被假戏冷却了真心、他们唱尽了人生悲欢、涂尽了胭脂粉黛、回首看到芳草无情时、终于把自己的一生唱进了戏里。
我不知道白馨和楚青是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他们联手一起算计着路家的产业，其实那些与我本就没多大关系，路家的财富对我来说只是一串数字而已。可我还是觉得不安，感到害怕，因为我意识到有些事情终于是要发生了。那天晚上路里桁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某个项目的投资方案，我是真不太懂金融方面的知识，我要做的仅仅知识在他发表决策之后用我所持有的股份去支持他而已，至于最终的成败我并不在意，又或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认为路里桁是永远不会输的，所以那一晚我睡得很踏实，我在梦里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看着我的丈夫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却万万没有料到醒来的那一刻噩梦才刚刚开始。
董事会上，我的手机收到几张照片，照片里是安然沉睡的张秋眉，还有我可爱的妹妹苏棋棋，其实她们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执着于血缘亲情的小女孩了。张秋眉抛弃了我，我早就决定不爱她了，可是最后我居然为了她们选择去伤害路里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点的失望，慢慢演化成绝望，他的心该是撕裂般的疼痛。总之，我能感受到那种苦痛，而他应该比我更疼。我猜，看到如此下场的我们，白馨该很痛快吧，痛快这个词很适合她，常年自虐的她就是沉迷于这种疼痛感中带来的快感。我不想解释什么，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承受疼痛也需要有一定的价值，既然已经这样了，何必解释，解释并不会减轻痛苦，它代表着的是未完待续，是永无止尽的煎熬，总该有个人去捏碎那个看似美好的梦魇，那个人不是我就会是白馨，而我更愿意亲自动手，不留余地。
最近听到一首歌，歌名叫做《原谅不美好》，演唱者是郁可唯，她的声音让我想起苡鹿，我的感情向来都是淡淡的，爱与恨仿佛都是没有差别的，即便我是一个神经病，可我也只是一个人，一个会寂寞，会难过，会有牵挂的精神病人，不疯魔不成活，那么这些年我是和张秋眉一样的活死人吗？
我拜托苏棋棋把这张碟片送给顾苡鹿，我并没有让苏棋棋带给顾苡鹿任何信息，可我也没有让苏棋棋隐瞒什么，所以，只要顾苡鹿想要知道的，她就都能知道，然而我期待的结果是什么，只有顾苡鹿可以答复，她的回答就是我要的结果。
《原谅不美好》
郁可唯
如果有些事让你失望
如果有些人让你心伤
如果有些话始终没讲
我代替他们请你原谅
如果有些事让你迷惘
如果有些人让你彷徨
如果有些歌始终没唱
我代替他们请你原谅
La……
La……
原谅不美好的想象
原谅不切实际的期望
原谅不得不取消的约会时光
原谅患得患失的慌张
原谅飞机没按时起航
原谅灰色的天和暗淡的阳光
然后把好心情点亮
如果有些事让你失望
如果有些人让你心伤
如果有些话始终没讲
我代替他们请你原谅
如果有些事让你迷惘
如果有些人让你彷徨
如果有些歌始终没唱
我代替他们请你原谅
La……
La……
原谅不美好的想象
原谅不切实际的期望
原谅不得不取消的约会时光
原谅患得患失的慌张
原谅飞机没按时起航
原谅灰色的天和暗淡的阳光
然后把好心情点亮
第十七章
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原谅不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