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浮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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苡鹿篇
很难想象，我对着一张和陌路一模一样的脸居然觉得亲切，而当我看着苗渺那双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好看的眼睛时，却觉得冰锥刺心。
那天从路里桁家离开之后我去找了陌笙，我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她总能安静的听完我所有的唠叨，然后给我指引最正确的方向。陌笙是洱海展馆的主人，上次付言的影展就在洱海举办，我就是在陌笙的陪同之下见证了苗渺变成孟南柯的事实，也亲眼见证了她和路里桁极度残忍的把付言逼成一个疯子。
苗渺，你怎么舍得？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再是苗渺，你是孟南柯，路里桁的妻子孟南柯。可是你说我依旧是你的好朋友，是你打算用来折磨的最好的朋友，我无力反抗，带着满身的罪孽我该怎样反抗？我把一切都告诉了陌笙，现在她是我最信赖的人，我总是特别容易去相信一些人，最后，弄得自己满是伤痕。在这个世界上凡是能伤害我的人都是我爱的，我信赖的你们。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我就是不长脑子，我就是那么轻信他人，怎么办，顾苡鹿就是一个傻子，一个看似精明却始终被人利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傻子。
苗渺已经在我面前卸下伪装，她鲜血淋漓的告诉我，她又多么的憎恨我，那么付言呢？我的爸爸失手杀了他最爱的妈妈，他难道不恨我吗？他为什么还要我留在他身边，他温柔且日渐复杂的眼眸总能在望着我的一瞬间让我沉沦，让我愿意为他去做任何事，他亲吻我，他说他爱我，他试图让我去恨苗渺，他要我和他一起毁掉如今站在云端眉眼弯弯的孟南柯，我快他们逼疯了，而我能求助的人只有陌笙。
听完我的讲述，她的眼里没有同情，她的面容总让我联想到一种生物——紫闪蝶，一种美丽的转瞬即逝的生命，这似乎和陌笙没什么关联，可是当我看着陌笙的时候脑海中就是想到了紫闪蝶。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曾经陌路也有，只不过她死了，死在了她自己的阴谋中，我曾那样憎恨这张面孔的主人，可是如今，这张面孔成了可以安抚我脆弱灵魂最佳良药。
陌笙递给我一张纸巾，她说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裳，回忆再温暖放在现实中都是没有温度的，当我被今天的雨水打湿时，没有人会从回忆里走出来替我打伞，时光改变了我们，我们终归是回不去了。没有人会可怜一个只会哭鼻子的弱者，我该变得强大，再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比如爱一个人，或者是伤害一个人。
白馨和陌笙试图让我成为尼页传媒的签约歌手，只是比起白馨，我更愿意接受陌笙的帮助，因为我总觉得白馨和苗渺似乎达成过什么协议，而她们的协议中有部分关于我的内容。之后的几个月，我依旧傻傻的陪在付言身边，有时孟南柯也会叫我过去陪她，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唱歌，一起美容，做着所有好闺蜜之间都会做的事情，除了真心相对。
和付言在一起时我是自甘堕落的甘愿做梦，而面对苗渺，我是清醒的恐惧，尤其是她对着我笑的时候，仿佛看见了一个还阳的女鬼，她要一点一点吸食掉我的魂魄，而我无力抗拒，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苡鹿
陌笙带我来到了银座，银座的顶楼就是尼页老板楚青的办公室，我与陌路交换过故事，所有阳光下的，黑暗中的，属于我们自己的故事。所以我清楚她与楚青的关系，所以我害怕我会连累她，她一直都把自己藏得很好，这一次为了我，她第一次在阳光下与楚青面对面，以长期合伙人的身份，尼页传媒和安时文艺风赏以及这所城市的大型的展会几乎都会在陌笙的洱海举办，这洱海是当年陌笙与楚青签订的合约中楚青唯一留给陌笙的楚家财产，楚青是爱陌笙的，那次陌笙流产的时候，我看见楚青，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竟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看陌笙的眼睛总是带有怜惜的，陌笙说的对，当年楚青的动的不仅仅是恻隐之心，他留给陌笙的也不仅仅是洱海，一个展览馆而已，他留下的是一颗完整的心。
只是我不得不说，这两人的戏演得真好，相识却疏离，客气并唏嘘。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不免觉得煎熬，幸好他们的会面十分短暂，接着楚青就让秘书带着我和陌笙去到尼页的录音棚里试音。我以为大公司都是要走很多程序的，没想到尼页的办事效率这么高，据说今天就可以把签约合同签订好，后台够硬就是后台够硬啊。
很巧的，在尼页的录音棚里，我们遇见了白馨，现在整个海盟市都知道她是路森的女人，挂着这样的牌子，我想在海盟市的任何地方遇见白馨都不足以让人惊讶，更何况这里是路森女婿的公司。假如路森真的娶了白馨，那楚青岂不是要管这个年纪一般大的女人叫一声：岳母？额·····上流社会的家庭关系总是很复杂的，比下流社会还要复杂的多。
白馨永远的光彩动人，她的言行举止总是得体大方的，她笑着冲我们点头，这反倒让我很不好意思，白馨其实对我很好的，我在她的酒吧里唱歌也很开心。
当我发现苗渺不见了的时候，是白馨告诉我，她让苗渺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许会很久，她让我安心的在酒吧里唱歌，等苗渺回来，我也确实很听话的在那里乖乖的唱歌等我的好朋友回来。可是仅仅一个月的时光，孟南柯出现了，我知道我的苗渺再也回不来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孟南柯，一个恨我的好朋友。
之后白馨有拿一份尼页签约歌手的合同给我，可是我拒绝了，因为我发现我生病了，一种很奇怪的病，所有和苗渺有关联的人，我都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了，仿佛一切都是假的一样，白馨拿着合同的时候我是动心的，毕竟我是非常想成为一位歌手的，而且还是尼页这么大这么好的平台，只是我怕这又是一场计划好的阴谋，这又是那个叫南柯的女人报复我的某一个步骤。我甚至有时候会怀疑付言，怀疑他和苗渺是不是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一场为我准备的戏，他们恨我，所以像玩猫捉老鼠一样的一点一点玩弄我，看着我带着惊恐一点一点的绝望，不过幸好我还有陌笙，她和苗渺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愿意和我做彼此交换秘密的朋友，也愿意为我这个朋友实现心愿。
白馨说：“苡鹿，祝你好运。”
她看起来很真诚，但仅仅只是表面上的真诚，她的真心我看不到，就像当初苗渺看我的时候也总让我觉得真诚，让我觉得温暖，可是最终她面目狰狞的告诉我，她期待的是我的生不如死。所以即便我很愿意相信这样漂亮的女人她不会害我，她是真的欣赏我的才华想要帮助我，我也不敢顺着她的好意平步青云，因为我害怕当我踩上那朵青云的时候，是多少人笑着等着看我如何狼狈的跌入地狱。
这就是孟南柯想看见的吧，她想让我不敢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她期待看见我孤立无援的恐惧，她想把我逼疯，也许她要的更多，如果她只是想把我逼疯的我我会很快乐的变成一个疯子的，可现在折磨我的就是我根本不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进录音室，外面坐着的除了录音老师Key和陌笙之外，还有尼页的几个高层，陌笙说楚青都安排好了，我只需要和平时一样的唱，放松，别紧张，不过就算我唱的五音不全，地动山摇，外面那几个人也都会让我过的，可我顾苡鹿是谁？五音不全？地动山摇？我可完全达不到那种境界。
即便现实的世界，我的朋友，我生活的轨迹都不是我能够掌控的，即便我近来总是被一个个事实真相接连着打击，最近我好像总是畏畏缩缩，看上去甚是娇弱，但我是顾苡鹿，向日葵一样生长的顾苡鹿，只要天上还有太阳，我就不会低头。我的声音，我的音调，我的气息，我的情感，这些只要我活着，就可以完全听话的服从我与生俱来的每一个音乐细胞，这些都是真实的，我可以掌控的真实。
一首《华丽的冒险》结束，我看着外面陌笙满意的笑容，以及录音老师和其他几位高层带有讶异的赞许，唱歌唱得好的他们自然是见得多的，尼页旗下有实力的歌手数不胜数，而他们之所以对我另眼相看也许是因为他们接到楚青旨意的时候，以为我这个走后门想签入尼页的女娃娃是什么毫无实力的花瓶一个，我并不排斥别人觉得我是花瓶，至少这证明了我有好看的外表，可是谁说花瓶就不能有实力了，我可是肺活量十足的尼页未来的小天后呢。
签约的事情进展的很是顺利，不过虽然我有天生的音乐天赋，但是要成为一名专业的歌手我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我都需要接受尼页为我专门制定的培训计划。还有我居然有助理了，作为一个还没有正式出道的歌手，我居然会有助理？我把这一切都当做是楚青为了陌笙给我的额外福利。我的助理是一个小姑娘，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年纪好像还很小，不过嘴巴倒是挺甜的，总是小鹿姐姐小鹿姐姐的叫我。不过支使这样一个小姑娘跑腿干活我还真的是于心不忍。真不明白尼页怎么会雇佣这样一个未成年的黄毛丫头？这算不算犯法？
“小鹿姐姐，老板让你过去。”这个说话的就是我的小助理，她叫苏棋棋，十七岁，喜欢八卦，我都有些担心以后我成名以后，我的隐私会不会都被她给泄露出去。当然她最喜欢的事就是讲她男朋友的故事，她男朋友好像是个医生，据说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我想说的是：你那个很厉害的医生男朋友是个恋童癖吧？我可以理解小姑娘喜欢成熟大叔类型的男人，而男人不管多少岁都喜欢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可是貌似这苏棋棋十四岁就开始和这位大叔谈恋爱，我说这位苏棋棋的大叔医生男朋友，你一定是有恋童癖的，好在苏棋棋正一天天的长大，不然你真该被广大人民群众吐槽了。当然这些话我都不会说出口的，我怕苏棋棋会在我的苏打水里面投毒。
一路神游着来到了楚青的办公室，楚青的办公室南边是一整块落地窗，今天外面似乎下了很大的雨，楚青站在窗边，高挺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他爱的是陌笙，可是他的妻子是路羽青，路家的千金，楚青能从他叔叔手里拿回楚家的控股权依靠的就是他的妻子路羽青。曾经在苗渺的小说里也有看到过类似的故事情节，一般像楚青这样男人都不会爱上那个为他夺取江山的女人，他兴许感激那个女人，但是绝对不会爱上那个女人，这种男人最后都会在事业有成的时候爱上一个无助的，怯怯可怜的女孩子，就像那时候脆弱的陌笙一样。
可是作为一个有野心有企图的男人，他是不可能为了陌笙而去和路羽青离婚的，因为一旦和路羽青离婚，他可能又将一无所有。这是他绝对不容许发生的，好在陌笙也不是那种不长脑子的女人，她从不要求楚青给她什么，她总是乖乖的躲在阴暗处看着这个她爱着的男人身披战甲，厮杀一方。
“桌上有公司为你准备的出道计划，你看一下，可以的话把字签了。”楚青的声音在这清冷空旷的办公室响起，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看的很是入迷，甚至都没有转过身看一下我这貌美如花又很会唱歌的花瓶，好吧，不和大老板计较，我小人物也有大肚量，哈哈，看计划书。
桌上的那一份计划书的大致内容是尼页打算投拍一本小说改编的电影，而老板打算让我来演唱电影的主题曲，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我很痛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身边的每一个朋友，而第一个出现在脑海的竟是那双弯弯的眉眼。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从我进入尼页开始，她也再也没打我电话让我去履行一个负债朋友的义务了。也许是高高在上的债主觉得耍着我这么一个只会傻傻配合的废物玩没什么意思，还是做她的路夫人比较有意思，所以她是打算放过我了，是吗？苗渺，你不要恨我了，好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不要恨我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折磨一个人是一件多有意思的事情，最近暂时的平静只是我的债主她在用心的为我设计新的偿还方式，就在一个月后，我录制好了电影《罪恶时光》的主题曲《远行》，接着要做的就是拍摄这首歌曲的MV，这让我十分兴奋，即便这只MV更多的画面是电影的剪辑，但是至少我的妈妈她可以在远方看见我，在荧幕里看见她的女儿顾苡鹿。可是就在拍摄的当天，我看见了将要拍摄这只MV的那个摄影师——秦巢。
如果他不再出现，或许那段黑暗污秽的记忆会渐渐的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变得越来越模糊，可是他就站在我面前，他的手里架着摄影机，他痞笑着冲我挥手，他说：“顾苡鹿，好久不见，我们还真是有缘。”
我的心脏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我现在只想逃，不管逃去哪里。转过身，我开始没命一样的奔跑，我的身后有人在追，我不敢回头，眼泪顺着夏末的汗水一起洗劫了我精致的妆容以及所有最初的喜悦。苗渺，秦巢的出现是你安排的吗？你真的是疯了，那些屈辱你同我一起经历，可是如今，你不惜撕裂自己的伤口来报复我，我可真是荣幸之极。
“顾苡鹿，你跑什么？”身后是楚青的声音，楚青？不是秦巢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见的竟是西装革履，如今已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楚青，我的老板。那秦巢呢？难道是我精神错乱认错人了？
“老，老板，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刚才怪异的行为，身为一个艺人，竟然在拍摄现场无缘无故像见鬼一样的一路狂奔，更不可思议的是尼页的大老板竟然跟在这个神经病女艺人身后一路跑到大马路上。对，我现在在大马路上，周围有些路人正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和我的老板楚青，楚青递给我一块手帕，我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亲自动手替我擦汗，擦眼泪······我一定是刚刚跑的太激动，大脑一下子缺氧了，很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老板竟然在帮我擦汗？他不会是移情别恋看上我了吧？楚青原来是这种人，有老婆还勾引陌笙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调戏本姑娘我，本姑娘我的心里可只有付言，所以我必须打断楚青的这个淫念。
“那个······老板，你不能给我擦汗，你看你有老婆是吧，你还有陌笙，你要闲着没事做想给人擦汗你可以找她们啊，我很忙的，我······”
“顾苡鹿，你闭嘴，你跑什么？”老板生气的把手帕扔我脸上了。
“因为我，我看见了秦巢。”老板问我跑什么？我说我是因为看到秦巢了所以跑，老板知道谁是秦巢吗？况且我现在根本不确定我刚刚是否真的有在拍摄现场看见秦巢。
“行了，不管你看到谁了，现在马上跟我回去，全组的人都在等你。”楚青撂下话就大步离开，他说全组的人都在等我，等我这个神经病，我真的是对不起全人类啊！
在化妆间内，苏棋棋捧着一杯柠檬柚子茶贼溜溜的转着她的大眼珠子，意味深长的说：“小鹿姐姐，老板让我告诉你，那个叫秦巢的已经被炒鱿鱼了，他叫你你用怕。嘿嘿，小鹿姐姐，老板对你可真好······”
很荣幸的，我一个才刚刚出道的女歌手，我的歌声还没被大家熟悉，关于我和楚青的绯闻倒是满世界飞了。一个传言你听一个人说，可能还不信，但是连着将近一年的时间，这个传闻通过各种的途径传进你的耳朵，这让你不得不开始怀疑，所以在我和楚青的绯闻传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之后。绯闻男主角的正牌老婆找上门来了。
她说：“顾小姐，你和楚青的绯闻被炒得很火，想必你受益匪浅吧！你们娱乐圈的真真假假我懒得知道，只是我的孩子就快出生了，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出生之后了解到的都是他爸爸和别的女人之间的一些不好的传闻，都是女人，我想顾小姐可以体谅。”
我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如果我可以解释，我会在和楚青刚传出绯闻的时候就站出来澄清，可是我的债主她要求我背负这个骂名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顾苡鹿这个名字，她如愿了，尼页力捧的这个新人顾苡鹿，在短短一年之内靠着和老板楚青的绯闻上位，如今身价直逼一线，这就是我的歌手生涯，我的成名史。
第十三章
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浮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