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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安室透短番]致命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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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往往你十分在意的东西,到了最后都会害死你。”
梦境里,那个男人如是说着,吹散了在枪口飘飞的烟雾。
“再见了,我的情人。”
……
安室透的指尖敲打在桌面的照片上,一下,又一下,照片里的人带有一点冰冷的目光,面无表情,令人无法接近。
赤井秀一已经死了一个月了,不是假死,不是伪装,而是真的死了,日本警方在雪弗莱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没有用来修饰的黑色针织帽,稍微有些凌乱的自来卷,以及从额角自上而下的已经凝固的血迹。
这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这么说,那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在一个月以前,安室透也认为不可能,他甚至想要再次调查赤井死亡的真伪,只是他在路过组织里的某个办公室的时候,听见了难以抑制的、有如幽灵一般的冷笑声。
那是琴,是那个永远穿着一身黑衣、披散着长发的琴,是那个永远将赤井秀一当做宿敌的琴,安室透稍稍探进去一个脑袋,正好与琴的眼神对视。
“你输了,波本,”琴对着他狞笑着,强调了一句,“你,输了。”
我……输了?安室透的瞳孔有瞬间的放大。
难道说,是真的……他不敢再往下想,猛地急转脚步跑了出去,他的身后还余留着琴的冷笑声,他觉得自己瞬间掉进了冰窟。
开什么玩笑,他对着自己说,他感觉到自己不寒而栗,他驱车跑去了凶杀发生的现场,那与他得知这个情况仅仅间隔了两个小时。
车拖走了,尸体没了,只有几条黄色的警戒线还在风里微微摆动着,安室无法靠近前面,他只看到了破碎的车窗玻璃以及血迹,他默默地、无奈地咬紧了牙关。
开,什么,玩笑,他将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头,赤井秀一,你他妈真敢跟老子死。
不,不……先前也是这样,安室透在心里这么想着,当时的那个冲矢昴,那个冲矢昴,他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给找出来,这一次应该也是上演了同样的戏码,他一定又伪装成谁了,他一定又以其他的什么面貌,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望着自己,赤井秀一,这个家伙他做得到!
可是,这次的他又有什么理由变装。
基尔死了,因为赤井秀一还活着,如今没有了基尔,赤井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伪装了,那么他还继续这么躲在人群中,又能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真的,死了?安室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人从他的背后开口叫他。
“安室前辈?”是高木涉,他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自从两人因为伊达航的关系相认之后,他们就成为了比较熟络的朋友。安室赶忙拽住他,问起眼前这场事故的情况,如果可能的话,将现场拍到的尸体照片给他看看。
“他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拜托了。”安室对着他开口这么说,而高木这个软心肠经不住他的恳求,最终带他去找了当时负责拍摄照片的人。
“就是这些了,”高木将装着照片的塑胶袋子递给他,“应该是被狙击枪给击中,头上留下的伤口很大,看起来比较惨呢……”
“……”安室透没有说话。
“……前辈?安室前辈?”
“……”
即使是一如往常演戏的戏疯子安室透,在看到照片的同时,他的眼神就凝固了,而高木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伸出手去,在安室的眼前晃了晃。
“你还好吗,前辈?”
“……啊,还好……”
“他是前辈要找的人吗?”
“……不,我好像认错了……”
安室摇摇头说了一句,随后告别高木离开了警署,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来到自己的马自达跟前,突然抬起拳头,狠狠地打在了车顶。
马自达的警报器响了,仿佛一个正在尖锐哭泣的孩子,有路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而安室缓缓地低下头去,默默地闭起眼睛。
这次,是真的吗?他的手臂因为重击而颤抖不已,他的右手手背已经红了一片,安室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随即被莫名的悲伤一点一点填满,胀大,爆开,疼得彻心彻骨。
你怎么可以死,你这个混球,你怎么可以死。
你死了真纯怎么办,你死了志保怎么办,你死了那个FBI的小猫咪怎么办。
你死了,我怎么办……
安室打电话给世良,却一直占线,世良仍旧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像往常一样地叫着他透哥哥。
真纯啊,你的透哥哥,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安室凄然一笑,将手机放回兜里,他右手的指节已经有些僵硬,只要随便一动就扯得神经一阵抽痛。他咬了咬牙,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指尖颤抖着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他曾经咬牙切齿地想让赤井赶紧死,好让自己报了明美冤死之仇,可是后来,当赤井真正“死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口是心非。
那是唯一一个可以治得住安室的人,在以前赤井卧底的时候如此,而现在亦然,安室将他当做自己唯一要超越的劲敌,他发誓自己总有一天要将赤井踩在脚底下。他一直跟琴处于竞争状态,琴要杀赤井,安室透也要杀赤井,先前琴得手之后,安室透打赌说赤井那家伙肯定没死,而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了冲矢昴的存在,赤井,的确还活着。
可是这次呢?这次赤井还摆脱得了吗?还会有另外一个冲矢昴存在吗?安室透发动车子,融入了川流不息的街道,他突然明白,自己并不想让赤井死掉,他希望赤井在他身边,作为宿敌,作为对手,作为“情人”。自从伊达航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令他上心,因为伊达航是替他打开光明的大门的人,而赤井,则是一直从各种方面刺激着他前进的人。
伊达已经安息很久了,如今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么?安室透不死心,他仍旧不相信赤井已死,他开始重新着手调查与赤井秀一有关的人,看他们到底都有什么反应。三天之后,安室透回到组织,闷不作声地把自己锁在屋里,他看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表现,包括FBI,世良真纯,灰原哀,毛利小五郎,甚至还有那个江户川柯南,随即他真的绝望了。同样的戏码并没有再上演第二次,他们的身边再也没有冲矢昴一类的人物,就算有,那个人也没有与任何人取得联络,其他人的脸色已经很明显地告诉他,赤井秀一是真的死了。
我……输了啊……安室透叹着,果然琴还是组织里最心狠手辣的人,琴比他能够下得去手,他不愧是BOSS所青睐的第一杀手。安室虽然站在组织的立场,但是因为伊达航,他的人格变得光亮了许多,他不像琴从来不受任何的感情阻碍,就算是身边的同伴,也能够毫不犹豫地下手击杀。安室透笑了,却笑得凄惨,他明白琴替他斩除了一个心病,却又给他埋下了另外一个心病,赤井的死无非是红方的一个巨大损失,但同时也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怪圈,赤井是继伊达之后改变安室透最多的人,可他的命运也和伊达一样,永远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二月的天气里下着晚冬的雪,安室透一个人走在吹着冷风的墓场,灰色的石碑一排排并列在他的身边,上面依稀积起了一层冰霜。那天是情人节,他没有伴侣,于是来看望已经过世很久的老朋友,还有那位他从来不认为已经死去的对手,宿敌,以及他的情人。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离得挺近,”从伊达航的墓前停留过半晌之后,安室透走到赤井的墓碑之前开口了,“竟然选择让你睡在这里,是真纯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他笑了一笑,蹲下身去,将一小瓶波本酒放在墓碑的台阶上,瓶子的外围细心地做了一点包装,以防它在冰冷的严寒里冻得碎掉。在波本酒的旁边,还有一个银色的闪闪发亮的东西,那是一颗口径8毫米的,被擦得纤尘不染的银色子弹。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情愿让你这颗子弹打入我的胸膛,”安室透说,“如果是我所在意的东西的话,我也可以很高兴地任由他带我走向地狱吧。”他伸出右手两指,做成了一把枪的形状,他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随后缓缓地阖上眼睛,砰。
“再见,赤井。”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积起的雪,随即他扯了扯自己的围巾,将冻红的双手放进兜里。
再见,我的情人。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墓场外围,墓场里再度变得寂寥起来,只有那波本酒瓶以及银色子弹,在白雪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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