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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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此话一出，王生和唐小仙儿还有阿怪立时就愣住了。
好半天，王生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问道：“我说今日怎么在九郎的院子里碰到你了，小凤，你不会真存了救他的心思吧？我跟你说，想在我手底下抢人，先掂量下……”
“我只是问问。”小凤打断王生的话，然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向城里头走去。
唐小仙儿看了看小凤的背影，对王生悄声道：“我看没那么简单……”
王生点头：“我觉得也是。”
阿怪“咕噜”一声，也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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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九郎家的时候，看见九郎正倚着床头咳嗽，旁边放了一个药碗，喝的连渣都不剩。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正守在床边帮他顺气，嘴里喃喃道：“怎的喝了那么久的药还是不见效，要不明日我再找个郎中来瞧瞧……”
“小凤……”九郎打断那个女子的话，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小凤？唐小仙儿和王生还有阿怪不约而同的斜眼看向那个桃花妖，但又都不说话，只是用那种有内情的眼神瞅着他。
小凤扫了眼面前的勾魂三人组淡淡道：“同名不行吗？”
勾魂三人组很有默契的挑了挑眉，然后又慢慢的把头别过去，继续听九郎说话。
九郎对着也叫小凤的那个女子笑了笑，轻声道：“我这病怕是就这样了，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还是……”
小凤娘子握住九郎的手安慰道：“夫君说的哪里话，你这病大夫说了没什么大碍，吃些药就好了，家里银子还有些，不用操心，你只管好好养病就是。”
九郎咳嗽两声，嘴角浮上一丝苦笑：“大夫同你说了什么，你又同我说了什么，娘子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顿了一下九郎又道：“从前怕你伤心，便没有同你说这些话，可如今……我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有些事，想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嘱托嘱托你……”
“夫君……”
“小凤你听我说……”九郎又咳了几声缓缓道：“从前家运昌盛的时候，我把你娶进门，想让你后半生都同我一起享福，可是天不遂人愿，好日子没过几天，家里就摊上这种变故，我又不赶巧的得了这种病，堂堂七尺男儿挣不来一文钱还连累你跟着我一起受苦……”说到这里九郎忍不住叹了口气，怜惜的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娘子又缓缓道：“虽然你已嫁了我，但你我并未圆房，你这样不离不弃的守着我照顾我我很是感激，小凤……我只有一个请求，剩下的那些银子就不要再花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了，你把它存好，待我去了后，你为自己置办些嫁妆，找个好人家……再嫁了吧……”
小凤娘子用袖子悄悄的揩了泪，装作没事的样子道：“夫君不要再说这些开玩笑的话了，小凤自打嫁到耿家，夫君如何待小凤的小凤心里都清楚，小凤虽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也绝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小凤会一直守着九郎，来报答你的……”
九郎轻声笑了笑，声音有些哽咽：“倘若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听到你说这些我一定会很开心……可是……”九郎摇摇头：“娘子不止一次的在梦里说‘公子，桃花开了，你怎的还不来娶我’……”
那如花似玉的小凤娘子闻言身子一怔，垂着眼眸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唐小仙儿听了九郎的这一番话也觉得很是心酸，刚叹了口气便听到身后有人离开，回头一看，那个桃花妖竟然有些神伤的往院外走去。唐小仙儿想去追，却被王生一把拉住：“别追了，这还看不出来吗？那桃花妖跟那个小娘子绝对有内情！”
唐小仙儿被王生这么一点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问王生：“你说……小凤他，我说的是这个桃花妖，他为什么想去救九郎？九郎死了不正好成全他俩吗？”
王生抱臂一手摸着下巴猜测道：“凭我这三百年勾魂遇到的事儿，我估摸着，可能九郎之前并不晓得那小娘子也喜欢他，所以想救九郎成全他俩，不然为什么今天听到九郎说了那句话就那么伤神的走了呢，八成是知道真相的缘故。”
唐小仙儿突然很佩服起王生来，分析的果然是一针见血，不过，唐小仙儿又一琢磨，问王生道：“照你这么说，那小娘子这么喜欢小凤，为什么还要嫁给九郎？”
王生摇头：“世间身不由己的事多了去了，皇上都不一定能娶到自个儿喜欢的，何况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呢……”王生看了看小凤确实已经走远了，然后又道：“我觉得后面几日可能没那么无聊了，勾魂这差事，虽然辛苦，但也不是没有乐趣的。”
唐小仙儿好奇道：“什么乐趣？”
王生笑了笑：“世间百态，全在临死前演的酣畅淋漓，保准比那话本子里写的精彩！”
阿怪这时突然“咕噜”两声表示赞同。
唐小仙儿看看阿怪，觉得他也只有靠这种办法寻求存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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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九郎说完这些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那小凤娘子则倚着院里的一颗梧桐树，一直坐到了天亮。
桃花妖小凤也一夜未回来，第二天唐小仙儿再见到他的时候只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唐小仙儿抽了下嘴角，敢情这是借酒浇愁去了……
小凤坐在墙头上呆呆的看着院中坐在药炉前的女子，很是伤神。王生不忍，便劝慰道：“我说……那小娘子既然心里有你，你不妨现了身形同她说上几句话，反正九郎也活不了几天了，她若愿意，再跟了你也成……”
小凤摇摇头黯然道：“昨日你没听她说吗，她会一直守着他……”
“嗨……”王生不以为意：“你若快死了，我也能对你说出这些话来。”
小凤瞥了一眼王生冷冷道：“她不是这样的人。”
王生白了一眼小凤：“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又不知道你在这，所以才对九郎这样说，若你出现了，说不定她会改变心意。”
小凤突然沉默了，唐小仙儿看了看王生，觉得兴许又被他说到点子上了。
后来，在王生还有唐小仙儿的撺掇下，小凤终于说起了他跟那个小娘子的前尘往事。
原来在唐小仙儿搬到那处宅院之前，一直是小凤娘子的家。而院里的那棵桃花树却已经在这里长了五百年，不知道是谁盖房子的时候把它一并圈进了院中，只不过一直等到小凤出生，这桃树才有了自己的意识，但也只是意识，尚还没有足够的灵气能修成人形。
所以，当时的桃树妖只能以一棵桃树的姿态看着院里每日发生的一切。他听到过那个女孩儿出生时的啼哭，也看见过她蹒跚学步时的模样，从总角至金钗，从豆蔻到碧玉年华，她的一颦一笑，全部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小凤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从哪一天开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化成人形，能站在她的面前，同她说上几句话。
眼瞅着小凤娘子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她的阿爹和阿娘开始打算着给她找户人家，这个时候小凤才是真正的急了，便想尽办法终于入了她的梦。
他一袭白衣，身后桃花灼灼，他说：“小凤，不要嫁给别人，等我来娶你。”
从此以后，他每天都会入她的梦境，在梦里与她吟诗对月，琴瑟和鸣。
有一日，她问他：“公子什么时候来娶我？”
他想了一下，回道：“明年桃花开的时候……”
可是，没过多久，一个到京郊踏青的富家公子偶然瞥见小凤，便对她念念不忘，第二日就派人来提了亲。那个公子，就是九郎。
小凤娘子的阿爹和阿娘自然是乐意的，可是小凤娘子却一口拒绝，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她阿爹问她是谁，她却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
当时的情况很糟糕，任凭她阿爹阿娘如何劝她，她都不肯点一下头。无奈，此事便这样作罢了。
只是，没过了多久，小凤娘子的阿爹去城里办事，无意冲撞了一个盐商，那盐商便差人不由分说的将她阿爹一顿打。她阿爹气不过，又告到了衙门。本是天子脚下，心想衙门里最为公正，却不料那盐商几包银子奉上后，小凤娘子的阿爹硬是被关进了牢房里。
小凤的阿娘知道后，当时就哭晕了过去，后来往衙门里跑烂了几双鞋子不说，还倾家荡产再加上四处借来的十几两纹银，总过凑了不过三十两，送到衙门后却打了水漂，人没救出来，还欠下一笔债。从此后，小凤的阿娘突然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离世了。小凤娘子那时连安葬母亲的钱都没有，无奈之下，终于敲了九郎家的门……
后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九郎厚葬了小凤的娘亲后，又将此事告知父亲，求他能托人将小凤的阿爹救出来。九郎父亲当时在京城里是个学士，为人正直，性格刚烈，且很少同其他官员来往，因此听说此事后，也费了些功夫才将小凤的阿爹救了出来。
这事儿一出，小凤阿爹对九郎更是感激不尽，私下里不知道劝了小凤多少次，小凤也自知此番恩情无以为报，只能点了头，穿了嫁衣，盖了喜帕，被九郎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娶了回去……
九郎怕小凤的阿爹自己住在那京郊的院子里孤单可怜没人照应，便把她阿爹也一同接了过来，然后托管家将这院子卖了出去。
自然，那管家后来就将院子卖给了唐小仙儿。只是桃花妖小凤仍然还不能化成人形，只是神伤的在院子里继续看着当时的唐小仙儿和长庭秀恩爱，觉得很是悲愤。直到后来发现唐小仙儿其实比他惨的时候，小凤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下。
赶巧的是，来接长庭的那两拨神仙让这山头沾了不少仙气，还有长庭慢慢恢复修为后，也让他这棵桃树沾了不少便宜。
所以，不等花开，他就已经能变成人形去找小凤娘子了，只是那时小凤娘子与九郎早已出入成双，他才知晓自己是真的来晚了……再后来，耿学士好像被卷进了朝廷的一场政变中，几乎一夜间的功夫，就落了个家破人亡，该入狱的入狱，该遣散的遣散，还有家财什么的，几乎也没收了个一干二净。
小凤娘子的阿爹本欲带着小凤一起回老家投奔亲戚，但那时的小凤娘子却跟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留下来。无奈之下，她阿爹自己回了老家，九郎则当了身上的一些饰物，带着小凤娘子住进了这个小院，只是住进来没多久，九郎却不知得了什么病，从此一病不起，小凤娘子却依旧如现在这般一直悉心的照顾着他。
小凤讲到这里的时候，唐小仙儿突然灵光一现，一下扑过去抓住小凤的肩膀急切道：“等等，这么说来你也知道我夫君是谁对不对！”
小凤一愣，抽了下嘴角，他虽然避开了她和帝尊的事，但却没想到还有这个疏漏，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不知道，一直都是你一个人住的。”
唐小仙儿怒了：“那我一个人是怎么怀了五个月大的孩子！”
“……”小凤傻了：“是啊，怎么怀上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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