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她是他的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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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踏进客栈，后脚就落下了急雨，哗啦哗啦，好像要将这几日干燥的河西镇淹没一样。
红泽站在楼上的窗前，趴着看外面的水一点一点往上涨，朦胧的水气雨珠飘打在她身上。
“你打算站在室内被淋湿么？”
听到元牙吐槽她，她回过身来，像个小狗一样摇着头，把身上的水气施法弄干。
“我就看看嘛，楼下小二在搬沙袋堵着门呢。”
元牙点点头，继续低头看册子轻轻嗯了一下。
“唉，好无聊啊。”红泽坐下，伸手拿过自己上次没看完的话本，“师父，你说王少爷什么时候会去找那个，吸他精气的人？”
“你确定是人？”
“妖，口误嘛。”红泽吐吐舌头，“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王少爷那边？”
元牙又翻过一页，头也没抬道：“不用去了。”
“为什么？”红泽抬头，小嘴微张，惊讶地看着元牙。
元牙又翻过一页，没理红泽。
放下话本，红泽跑去拉着元牙，摇啊摇：“师父，为什么嘛？”
他被红泽摇得没脾气了，叹了口气放下册子，他拉下红泽的手放在一边：“我留了个符在他身上。”
“咦！”红泽瞪他眼睛望他，往旁边一坐，一脸我要听的表情。
“我贴了张符跟着他，不会被人发现的，他要是有所动静，我会知道的。”
她默默举手，元牙点点头，让她说话。
“我不知道啊！”
“我知道不就行了？”
“那我还是不知道啊！”
“我会告诉你的。”
“感觉不一样嘛。”
“你要什么感觉……”
“无所不知的感觉！”
“……”
红泽一下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师父，你不会在我身上也留了符吧，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河西镇？”
“……”元牙别过头不看红泽。
“师父，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为师是怕你到处捣乱。”元牙一本正经道。
红泽娇笑作一团，好听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
这时候二虎跑来敲元牙的门，红泽一开门，就将二虎冲进来抱住她的大腿。
“怎么了？”
“姐姐，我想起来了！”
她关上门，拉着他的手走到元牙边上坐下，道：“不急，慢慢说。”
“我春天的时候和哥哥被抓走的，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想起来那些人是抓我们去做实验的。”
“实验？”
“嗯！”二虎点头，小脸满是恐惧，他回忆道，“跟我在一起的都是与我一样大的孩子，哥哥那时候已经十三岁了。燃香是跟我一起的一个孩子，跟我说他已经被抓来三年了，那些人觉得他太小，不能做实验，所以他才留了一条命。他说我哥哥的年龄正好，他们喜欢，肯定在里面被折磨。”
“燃香还说，他每次去打扫的时候，里面的孩子都已经被折磨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了。”
“还有许多被他们弄死了。”
“你们帮他们打扫？”在二虎语无伦次的话里，元牙抓到了重点。
二虎点头：“对，我是新来的，所以我就在外面扫地，燃香他们都是进去打扫。”
“你后来在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也是地下吧？有些地方还会渗出些水。”
“燃香还说，这里是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地方。”
“嗯，我们去观音庙下面的地窖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能够逃出来，还是燃香帮我的。他说我哥哥被火化了，他把他装在了一个陶罐里，然后他带着我逃出来，自己又回去了。”
“他既然能逃出来，为什么又要回去？”
“不知道。”二虎摇头。
“你出来的地方是哪里？”
“后山！”二虎突然又叫了起来，“是后山！燃香带我出来的地方，那是我跟哥哥以前一直去玩耍的地方。”
红泽摸摸她的头，让他情绪平稳下来。
“姐姐，我记得的就这点了。”
“嗯，姐姐带你回去休息。”
二虎低着头，被红泽带着回隔壁房间。
不一会儿，红泽把二虎哄睡觉了，又回来。
“师父，我觉得二虎的状态不太对，他的说话顺序很有问题。”
“嗯。”
“师父，你说他怎么可能一开始，不记得从哪里逃出来的？”
“有可能被下药了。”
“啊？”
“或者被下了咒术。”
“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给一个孩子……”
“为师也不知道，这件事恐怕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弄清楚的了。”
“那我去找冷石头？”
“不，我们回教一趟。”
元牙说完，红泽就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你不想回去？”
“我想去京城玩。”
“……”
“听人说京城很热闹，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看的衣服。”
“等这件事过了，再去吧。”
“师父你也去么？”
元牙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呼出，点了点头。
“师父！你真好！”红泽大眼睛一亮，扑上去就抱住元牙，又吧唧一口亲在元牙脸颊上。
元牙又羞又恼地站起，挪了有五步远：“不是叫你不要做这种不庄重的事情了！”
“可是，书上都是这样写的。”
“什么书会写这种东西！”
“富家小姐爱书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收拾，雨停了我们就回去。”
“……哦。”耷拉着耳朵，尾巴无力地摇了摇，红泽转身去收拾包袱。
明明是石妖，这种耳朵尾巴的感觉，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元牙黑着一张脸扶额，淡定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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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二虎回清微教，引来了一批师兄弟们围观，吓得本来就瘦弱的二虎，连着躲在红泽后面。
元牙到上面去找长老商讨这件事，红泽便和二虎等在书房。
这一次回清微，红泽顺道去书局买了好些个话本，都是近期特别流行的。
她丢了一本给二虎，自己拿了本躺在元牙一直用的卧榻上，津津有味地读起来，以至于郝然师兄突然进书房，她也没有发现。
郝然没想到进元牙师尊的书房，会看到这种情景，他微张着嘴，把视线从看书的红泽到旁边坐着的二虎，扫过来扫过去。二虎被他奇异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差点钻到了桌子底下。
郝然走到红泽边上，正大光明地看着她。他下山一年多了，这一年里他除去了不少妖魔鬼怪，阅历见长。可每收一个妖怪，就会不由想到自己这个小师妹。他不知道她在他不在的时候怎么样，也不知道她如果有一天被收走，自己心痛成什么样子。
红泽撅着嘴把话本翻过一样，冷不丁眼角瞄到旁边站了个人，“喝”一下从卧榻上翻下来，一本书丢过去，掐了个仙诀就要丢。
“师妹，是我。”
仔细一看，那人原来是郝然师兄，红泽对他翻了个白眼，捡起书本又要躺下去，然后像是触电一样回过神，朝着郝然扑了上去。
她跳上去挂在郝然的肩上，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一瞬间湿了眼眶。她嘴里撒娇似地喃喃道：“师兄，师兄……”
“嗯，师兄回来了。”郝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他举起手想要拍在红泽背上，又张了张，默默地放下去，“好啦，快放开师兄，师兄都要被你勒死了。”
从郝然身上跳下来，红泽大眼睛里全是泪水，一串一串得往下掉，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花，看得郝然好一阵心疼。
他还是没忍住，伸手抱住了红泽，用力的紧了一紧：“别哭了，哭得跟小花猫似的，师兄给你带礼物了。”
“真的吗？！”红泽开怀地叫了起来，郝然连忙放开她，然后一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个红玉的头钗。
“算算你的年龄，在平常人家里也是该及第了，师兄没什么好送你的，在外面看到这个钗子好看，觉得你一定喜欢。”
果不其然，红泽两眼发亮地看着那根头钗，伸手接过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眼泪都没擦干就笑了起来。
“真好看，谢谢师兄！”她蹦跳着跑到铜镜前，臭美得左比划右比划，还时不时问郝然好不好。
郝然当然回答她好看。
红泽挽起一个俏皮的发髻，把钗子轻轻插进去，理了理落在下面的头发，拉着郝然坐下。她有好多话想对郝然师兄说。
“……师兄师兄，你知道吗，河西镇出大事了。”
郝然笑眯眯地听着，把他带回来的油包解开，里面全是他特地带回来的糕点。他一收到元牙师尊的来信，他就御剑飞回来，一路上除了休息就没停过。她还特地弯到这个卖糕点的云霓城去，折腾了半日，这才晚了几步回到清微教。
不过看到她大口大口地吃着，突然觉得这点辛苦压根不算什么。
二虎也被红泽拉到椅子上坐好，他见有生人在，不太敢动，郝然放了一块糕点在他手上，他也是很小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咬。
红泽一边吃一边跟郝然说她在河西镇的所见所为，说到激动的时候还猛拍桌子，把糕点都震碎不少。
“……师尊特地下去找你的？”听了好半天，郝然才小心翼翼地问她这个问题。
红泽允了允手指，舔掉手上的那些碎屑，然后指着糕点堆里其中几块彩色花瓣形的说：“师兄，这几块好好吃，甜甜的糯糯的。”
“好吃师兄下次再给你带。”郝然对她一向是有求必应。
哪料红泽摆摆手：“下次我也要去，带上师父吧，他也应该会喜欢的。”
郝然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结在脸上，看着没心没肺说出这话的红泽，心里不知叹了几回。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我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特地去找我的，他还让我睡地板呢，真是硬死我了，早上还把我踹醒。师兄你都不知道！师父他太暴力了！”
郝然默默地看着她，看她说起元牙师尊眉飞色舞的神情，心里道了一句“我喜欢你，你也不知道。”
但他什么也没说，强抿出一抹微笑，摸了摸红泽的脑袋：“师兄帮你出气。”
“真哒？”这句话一出，红泽的目光瞬间只看着他一人，郝然几乎要迷醉在她如潭水般的双眸里。他刚要点头，就听见身后有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为师怎么暴力了？”
一听见元牙的声音，原本还在跟郝然气愤的红泽一下子跳起，“呀”了一声朝元牙扑去，拉着元牙的衣袖撒娇道：“师父，人家跟师兄开玩笑的嘛，长老怎么说的？”
郝然哪里见过红泽这般娇柔的样子，她只当他是哥哥，只有妹妹般的姿态，在元牙面前确是个小女人样。
郝然看了看元牙，他还是当初收自己的样子，修道之人只要有意，那外貌就不太会改变了。他与红泽站在一起，显得他尤为高大，红泽只有到他肩头，他一个肩膀差不多有她一个半大。她全然挂在他手臂上，眼里只有他。
郝然知道红泽还不懂那么多，她只是随着本能在行动，那么元牙呢？他不是说过“她是他的劫”吗？
元牙坐下，红泽拿着一块糕点塞在他嘴里，眯着眼睛尤为可爱，她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好不好吃？”
他细细嚼了一会儿，眼光飘到郝然身上：“这是云霓县的糕点吧，你到你……那里去了？”
郝然咬着嘴唇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她是他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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