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素月》舟上堇色

36、雪夜交心

　　大雪仍旧洋洋洒洒地下着，全然不顾它的到来虽令天下百姓庆幸来年的丰兆，却也会害死许许多多无依无靠的人。
　　“太子，大冷天的，我们来雀阁做什么？若是让皇后发现了，安子的命就没有了呀。”安子叽叽喳喳地，慕烨却不理他，径直往大鸟笼子去。“诶，太子。”“在那呆着。”太子说在那呆着，就呆着呗。
　　“喂！喂！”慕烨随手捡起一根木枝，戳着笼中的小宫女。小宫女动了动，爬到栏杆边，虚弱地道：“你是哪宫的小太监，跑到这儿来不怕掌事姑姑责罚你么？”“那你是被掌事姑姑打成这样的么？是他们把你关在这的？”慕烨不明白平日里他也听闻过宫女太监受罚，但是从未亲眼看见过。“其实也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姑姑把我关在这的。”小宫女神情凄然，又叹道，“其实，我不该来西姜的，对不对？”慕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小宫女也好似不期望他会回答一样，一直沉默不语。
　　“流星。”慕烨眼里闪过惊喜。“那不是流星，是飞火流萤。”小宫女看着那一闪一灭的小东西，对着慕烨道，“你喜欢那些小东西？”慕烨起身看着闪着光的飞虫，顿感惊奇：“这个就是书中所载的飞火流萤？”小宫女从怀中摸索出一颗夜明珠，那只流萤便停在了夜明珠上。慕烨奇怪一个饱受虐打的小宫女怎么会有价值不菲的夜明珠。“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这个本该在冬日沉眠的小家伙，如今却在这独自飞舞，是被你的家人抛弃了么？”小宫女望着小家伙，眼神里满是悲戚。
　　“你是被家里人卖到宫里来的？”慕烨看她感叹，猜测到。小宫女苦笑，望向慕烨道：“是我自己来的。我以为来这里找姑姑会过得好，可是我和哥哥却成了她利用的工具。我被关在这雀阁也不知多少年了，每一次出逃，惹得姑姑不高兴了，她就饿着我，把我关在这雀笼里。”“你是说她们一直把你关在这儿么？”慕烨简直被吓到了，他想象不出每日被关在一个地方是一种什么滋味。“你想象不到是不是，如果天上真的有神，我只希望他能保佑我哥哥。”小宫女抖了一抖手，流萤就飞走了。
　　“这个给你。”慕烨看小宫女如此伤心，便从腰上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她。“这是什么？”小宫女接过，念出了上面的诗句，“我欲乘风向天叹，秋枫瑟瑟向余晖。”“虽然夕阳快尽，但这也表示明日的朝阳就快升起，不是么？”“嗯。”小宫女笑了笑。
　　“太子爷，皇上来东宫了，现在怜儿在那边挡着，咱们快回去吧。”安子从外面跑进来，拉着慕烨就跑，两人还不及说一声告别。“原来，他是西姜的太子爷啊。”小宫女感叹。
　　之后的时日里，慕烨有再回去看过，但是雀阁里早已人去楼空。
　　一年后，慕烨到了娶亲的年纪，西姜广选美女，最后选定代夫人本家的内侄女，三个月后大婚。
　　洞房里，新娘子安坐在偌大的喜床上，两排满满皆是守礼的婆子。“出去吧。”慕烨沉沉下令，婆子们面露难色，可还是得照样听命。慕烨走至床边揭开盖头，盖头底下的脸却让他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