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三世咒》月色临波

14、我要走了

　　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些日子，这下真的是足不出户了。可安每天都会来陪我一会儿，说一些有的没的。有时说一些京城里的趣闻，有时说她在家闹的一大堆笑话。她说杜习远也在房中躲了几日，不过最后还是出来了，两个人继续吵架。她说有这么个可以吵架的对手也不错，以前在家中人人都是让着她的，无趣极了。她说杜大哥最近有些阴沉，整日整日地忙，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她说仔细看看杜大哥跟习远还是挺像的，不过还是杜大哥沉稳些，将来肯定是个好相公。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我，我便微笑，点点头说：“你说的对！”
　　这日午饭后，天气格外地热，窗外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好在还有些风。看着那柳条来来回回地摆动，让人稍微觉得凉快了些。我突然有了展翅的冲动，可是，就这样飞到空中去，会不会被猎户当成大鸟射下来？我因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而轻笑出声。
　　“晴天，你在笑什么？”可安刚进屋，见到我在笑，惊讶极了，“你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了。”
　　“是么？说书小姐，今天又有什么趣事来说给我这个孤陋寡闻的人听啊？”心情好了一些，就有心思开玩笑了。前两日她说我“足不出户，必然孤陋寡闻”，今日我便拿这个来打趣她。她却无所谓地撇撇嘴，向我扬了扬手中的信。
　　“这是什么？”我问。
　　“杜大哥让我带给你的。晴天，你到底在气谁啊？杜大哥又没做错什么，你干吗不理他？你到底在气些什么？”
　　气什么？刚开始时的确是有些气他，可这点气早就没有了。我现在只是想躲起来。因为可安，你太单纯了，不知道即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有时也可能不由自主地伤害你。而我，要防止这种“不由自主”的发生。
　　“拜托，别用看小孩一样的眼神看我。我已经是个大人了。”可安不满得抱怨我用错了眼神。“也不知道杜大哥在信里写了什么。你慢慢看吧，我明天再来陪你。”她轻快地起身。我看着她走出房间，才将目光移到那信封上，上面写着——晴天亲启。依旧是那样飘逸的字，却让我的心情平添几分沉重。撕开信封，里面就薄薄一张纸，还未待我将它完全抽出来，一阵风便弄闯了进来，将那信笺吹落在地上。
　　“轻笑三分添月色，凝眸一刻曜星辉。
　　肯将半生换一醉，执卿之手展卿颜。”
　　原来你也知道，一醉之后才可以值我之手。我们之间有太多阻碍，明知道是不可能的。
　　我忽然想通，明知道是不可能的，我还担心什么呢与其这样藏着躲着，到不如坦荡地面对，与他把话说清楚。既然注定了还有一生的时间要与他相伴，我想躲也躲不掉的。
　　第二天一大早，可安便来了。哭丧个脸，看这样子不像来陪我聊天，倒像是来诉苦的。
　　“晴天，我要走了。”
　　“走？”这个却是我始料未及的。“家里已经派人来接了吗？”
　　“恩，我那个混蛋二哥，来得还真快！真想给他两拳，他带着一帮人来押我回家呢！”她说“混蛋二哥”这四个字的时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咬牙切齿，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那“混蛋二哥”正在门口笑着听她抱怨。
　　“也好，你是该回去了。”我抚了抚她的肩。
　　“晴天，你希望我走？你是不是嫌我烦？”她很是讶异我竟会这么说，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怎么会嫌你？我们是好朋友啊！可是，你离家也有几个月了，没想过家中父母会担心你吗？”
　　她想了一想，“可是，回去之后，就不能每天见到你们了。”
　　“会再见到的。”等你嫁给杜行远，我们就可以天天见到了。“我想，应该会很快。”你回去与父母表明心意，相信不久就能听到你们成亲的消息了。我的心中又酸又涩。
　　“好的，晴天，我相信你的话。”眼前的人明眸皓齿，语气中微露着欢喜。我突然觉得无比羡慕她。那样一副小小的身体，却可以承受人间无数情爱，可以任性地来去、任性地爱与被爱。相较而言，我所经历过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是多么的苍白，多么的——荒芜。
　　“晴天，陪我去跟杜大哥辞行吧！”
　　原来她竟是第一个跑来找我的！心中一暖，便笑着牵起她的手。
　　“走吧。”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牵一个人的手。

　　可安走后，我开始像初来时那般，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只当和杜行远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每日只和他客套地打招呼，或是说笑几句。想来他也是能明白的。习远却对可安没有向他告别耿耿于怀了好长时间，常常来我这边说，那个丫头怎样怎样，实在可恶！
　　天气渐渐寒冷，屋内虽生着火盆，仍让人有些微的寒意。我诧异着京城怎么还没消息传来，难道是可安忘了？这样疑惑了许多日，等来的却是杜行远他们要去京城的消息。
　　“十一月初六是我父母的祭日。我和习远要回京城祭拜。”
　　“我也要去吗？”
　　“若你愿意，便随我们同去吧！”他看着我。我想了想，点点头。他眼神忽然有些凄凄的，“有你陪着，习远可能会感觉好些。京城对他来说，太可怕！”他停下来，看看我，不再说话。
　　我知道其实他还有话，却不说出口。他不说，我也不问。有些事，一旦说破，就无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