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范湍？还是漠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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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极一双平静的寒眸淡淡看着范湍，扫过范湍眼中最后那一句的认真，心不觉有些颤动。记忆中那双含笑的浅眸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映在他眼中的只是如同看待陌生人般的疏离。
“漠尘”
华极缓缓伸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却被范湍轻身闪过。
望着空荡的手掌和手指间，华极一时迷了心神。过往，就如同流逝的时光，除了空无，他一无所有。曾经，他见过的那个最灿烂的言笑容颜，早已成了镜花水月。
默默地将手缩回，华极短暂的失神很快被他掩埋在眼底。
过往不续，他怎还会奢望那人对当年的原谅。
“你…”，华极嘴角轻启，却又语顿，不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角，华极终还是忍不住，道，“这些年，可好？”
好？怎会不好。一双疼爱他的爹爸，两个溺爱的哥哥，慈祥的祖父母和外公，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门名贵少，他怎会不好。然而，范湍却知道，他问的都不是这些。也许是这人仅存的对那人的愧疚，但上一世的漠尘，他又怎还会记得。突然，范湍忽生几分气燥。
“呵呵”，范湍呵笑两声，只是眼里却又没半点笑意，“东皇华极，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立场来问这个问题。”神魂湮灭的痛苦，所爱之人弑杀的绝望，他居然还问他‘可好’，这难道不是天大的讽刺么？！！
范湍嘴角勾起一抹嗤嘲的讽笑，昨晚已经毫无印象的梦境猝然袭上识海，血染青衫，蚀骨的钻心之痛让人凛然一恸。范湍紧紧地闭上眼睛，被压下的前尘又卷卷而来，为何他已经决定将这些全部都要忘记的时候，这人还是如此不肯放过！
猝然睁开眼睑，属于范湍平和的气息转眼被凌厉的威压所取代，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将整片街道覆盖，方圆百里之内，修为不足的仙魔妖族被威压震慑在地甚至昏晕过去。
乔音勉强抬头看向那威压中心的范湍，修长的身形，华华灼目，魔域皇族的血统苏醒，一股淡紫色的光晕莹莹覆在范湍身上。
不知何时，白枫已经落在范湍身侧，看向范湍的眼神隐隐激动。
而从魔域正在赶往逍遥城的漠景，血脉相连的至亲也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
“父君”
华昊蹭地在课堂上站起，看着窗外的方向喃喃而吟，还未等讲桌上的夫子出声呵斥，华昊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学堂里。
魔域二殿下漠尘历万年劫难，复归。
紫色的瞳眸深邃，犹如魔域里一望无际的紫萱花看不到尽头。范湍原本清秀的面貌如同换了一张精致的容颜，艳绝华尘，一目惊人。却也是白枫再熟悉不过的那张容颜。
“华极，汝终还是不肯放过本尊。”
冰冷的声音从范湍口里溢出，范湍拾眸，眼里的情绪除了冰寒，一切不复存在。
对上那样的瞳眸，华极突然有种心痛的感觉。
“漠尘”
望尽那人的一颜一容，原以为的愧疚在不知的慢慢岁月中夹杂了太多的感情。再次看见这人，心里多了几分心疼、几分无措和几分想念。
道歉的话滚在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万年间，他一直想要用一语道歉划去过往的种种，也割断他们之间曾有的纠缠。如今做来，他却有些力不从心。
比起这人的仇视和敌意，他更不想在他眼里看到的是平淡的疏离和陌生的漠然。
不知不觉中，原来这人在他的心里占据位置已经这般深重。
几分情许，却是不知。
突如其来的幡然醒悟，华极嘴角扯出一抹涩然的苦笑。
“万年，你可安好？”华极苦涩道。
安好？他怎会安好！冥界的聚魂池他一躺便是万年，神魂一点点凝聚又破碎的经历他怎能忘记。一次又一次的疼痛袭来，他除了默默咬牙忍受外，还能怎样。而那一切，全都托眼前之人所赐。
“华极，吾再如何，与汝已是无关。”清冷的眸子看不出情绪，范湍将所有的心绪埋在心底，不是不恨、不怨，而是他不想再和眼前这人有所牵连。爱极方生怨恨，他怕前尘一梦清醒之后，他还会对那人心存眷恋，再一世挣脱不得。
一世情劫，几乎让他万劫不复。再世轮回，前尘种种，好比一场清风飘过，风过无痕，比起仇恨，他更想要的是释怀和放手，而不是为他再误一世尘华。
“吾儿昊儿万年叨由东皇照料，如今吾归，父司司职就不再劳及东皇。迎婚娶妻，东皇自行便以即使。”范湍清泠的声音将界限划开，清眸澄澈，语气中再无半点涟漪。
“好。”华极声音低沉，一双冰脸一如既往的冰瘫依旧，只是长袖中的那纸休书却被攥得团成一团。
“若无事，东皇神君还请自行离去。今日看在主人的面上，擅闯之罪我不与你计较，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身后，白枫鼻子里喷粗气。趁他不注意潜入逍遥城，当他赤火兔吃素的么！白枫兔子眼瞪得滚圆。
听着白枫的声音，范湍转身，眉目轻笑。
“小枫。”范湍伸手，拂上白枫的发顶，“都长得这般高了。”几分慈爱的眼神好像在看儿子一般。
乔音眼角跳跳等着白枫炸毛，可白枫安安静静窝在范湍手下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乔音预测。
乔音，= 口 = 。
看着宛如父子般平和温馨的画面，乔音不禁抖出两把恶寒。不知道白枫院主事后会不会杀人灭口？
果然，下一刻，乔音就见范湍凌厉的眼刀子满含威胁和警告地戳过来，扫视一周。
乔音默默收了视线，他是遁走呢？还是马上遁走呢？还是马上、立刻、刻不容缓的遁走呢？白枫院主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和火爆脾气，这地雷可是踩不得呀。
乔音闪走，但一旁的东皇华极却还是戳在原处没有离开。
瞅，瞅毛瞅！白枫对着华极无声的呲牙。——滚走！
四目相对，对于白枫的挑衅，华极眼中的寒意却是隐而不发，无视白枫般地将视线又转回范湍身上，华极始终静默不语，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
白枫两眼冒火，咯吱咯吱磨牙。他倒不知道东皇华极神君的脸皮什么时候练得这般厚重。
将白枫掐向华极的毒辣眼神收在眼底，范湍避过华极看来的视线。
“此非汝仙域之界，东皇，还请离去便是。”范湍背身，朗声道。
望着那抹挺直的背影，华极暗下双眸。终究，他和他还是这般形同陌路。
“君之所愿，吾自当成全。”
望尽最后一眼，华极的身影化作一道极光离去。
原地，范湍眼角的珠泪却如倾雨而下。他以为，万诛血煞阵中，他已流尽一世情殇，却道此番诀别，心殇依旧。任由泪珠肆意，范湍仰目。今日一别，他与他再无前尘孽缘纠葛，陌路而生，相见亦不识。
身形微晃，范湍的身体轰然倒下。
白枫慌张间接住，身后，华昊红着一双赤目，冲冲赶来。
范湍的昏倒，突如其来。吓坏了华昊，也吓极了白枫。一次的失去，足以埋下今后所有的忐忑和不安。范湍来到天界的日子，他身边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的又一次离去，而这种症状最严重的恰是眼前的这一大一小。而两人之中，华昊尤甚。
“父君！”华昊上前拉住范湍垂落的右手，焦急的黑眸中隐隐跳动着几分红光，气息躁动，神情不稳。很快，华极两眼愣滞，眸色无神，黑眸渐渐染上一层血煞的艳红，似乎有种力量要破茧而出，凶煞、嗜杀。
“华昊！”白枫一惊，凛然看向神色异状的华昊。近五百年不曾复发，怎么这个时候也来添乱。
“华昊，若还想要救你父君，你现在就给老子控制好你的神志！”白枫吼道，同时腾出的右手点上华昊眉心，注入一道压制的灵气。
“父君……”华昊喃喃而吟，呆滞的瞳眸中似乎透进一丝光亮，渐渐的，眸心的血红散去，华昊清醒。
白枫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华昊下一次的崩溃还没有来临前，白枫绷紧最后那一根弦，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华昊将范湍带回凌渊书院，一旁，鸾凌已经等在墨尘院的院门口。凌渊书院，亦或整个逍遥城中，鸾凌的医术最为精湛。
“快，先去放床上。”鸾凌跟在白枫身后疾走，等白枫一将人放下，很快抓过范湍的右手，两指搭在脉门上。
周围顿时安静，跟进屋里来的白枫、华昊、云峥都屏住呼吸。鸾凌静着听了两分钟，随后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慢慢地将范湍的手放下，鸾凌好笑的摇摇头，有些无语。
范湍这货忙翻了别人，他却徒自睡得香沉。
对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鸾凌呼着他们往外间走。
“无事，他只是刚刚魔族的血脉觉醒，身体有些负荷不了而已，睡一觉就没事了。”鸾凌边走边轻声道。
白枫，“……”
云峥，“……”
华昊，“……”
危险解除，一颗悬着的心安心地放在肚里，华昊的神情一瞬间又恢复成小冰瘫状。
只是，东皇这货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潜入逍遥城？心理负担湮灭的白枫眯眼瞅华昊。今早听属下来报，这小狼崽子居然派人给东皇那货送了一封书信。休书什嘛的，你觉得连婚堂都没拜过的人适合么？！！（啊咧，白枫你的关注点好像错了吧。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想的是为什么东皇那货会因为一封休书潜入逍遥城才对么。）
华昊表示傲娇地挑挑小眉头。户主（饲主）什嘛的，很重要滴。
= = 白枫眯缝眼。熊孩子！
“既然没事了，还不滚回去上课！”白枫踢人。
给了白枫两个‘小爷鸟你’的白眼，华昊无视掉白枫脸上濒临炸毛的危险，冷冰冰地丢出“不要！！”两字，随后一脸傲娇地撑着面瘫的小脸转身回了范湍睡觉的房间。
(╰_╯)# 白枫的怒火瞬间被华昊牌软包子点燃。
“华！昊！”白枫磨牙，怕吵醒范湍，白枫压抑的低吼从嗓间沉闷而出，神色扭曲。
而回应白枫的，却是轻轻的关门声。
尼玛！他就知道跟姓华的沾边的没一个好东西！老子、小子都是那么讨人厌！
两眼似火地戳着闭上的木门，天界版的三字经在白枫识海里炸开了锅。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范湍？还是漠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