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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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周立大喝一声，火焰从口中吐出，化作蛟龙四处游走，炽热高温灼烧的此处黑烟弥漫，蛟龙冲向楚夏，一路热浪一下子盘住他的肉身，密不透风，火光绚烂，连天空也被染上了一层妖冶的鲜红，浓烈得压抑至极。
“小子，这就是——差距。”
火焰遍布了一切，灰烬、焦土……还有绝望。
躲在自家草屋中的村民绝望的颤抖着，他们看着曾经熟识的人一个一个着起了火，却只能绝望哭泣，连呼喊的资格都没有；他们感受着自己的四肢与□□渐渐分离，却只能绝望瞪眼，连求救的资格也没有……
火龙掠过，这里还会剩下什么呢？残肢？头颅？血液？
不……是虚无。
这就是凡人与修仙者的差距，弱者与强者的差距，生与死的差距。
“娘！”房屋倒塌，发出一声巨响。刚满七岁的幼儿嘶哑着哭喊，扑向被房梁压得只剩半截身体的母亲。
“不！”母亲看见向自己扑来的孩子被火龙的血盆大口吞噬！
什么都没有了。
“啊啊啊！”
而那人依旧高高在上的御剑俯瞰，眼神轻蔑，蝼蚁罢了，何须在意！
“哈哈，结束了……”
转身欲走……
噗——
一切都始料未及，形势发生了大逆转。
他瞪大了眼睛，慢慢低下头去看——
一把通体莹白的冰剑正中心门，从背后捅入卡在胸口，被破了一个大窟窿，鲜血顺着剑身流下，猛地剑一下子蓝光闪现，直接从背后穿过胸口，插在前面的石山上，血液喷出。
蓝衣见血，越发幽深，那血就像是黑色的一般，触目惊心。
莹白的剑身鲜红似梅初绽在上。鸣渊鞘出，千里冰封。唯有寒梅，可探一二。
周立的手哆嗦地捂上自己的窟窿，却丝毫止不住鲜血淋漓，沙哑道：“你不过，咳咳，是毁了我肉身咳……低我三阶咳，你伤不了我的灵体！”
呵，楚夏睁开眼，一双似黑耀般的眼折射寒光，拉扯下脖子上的守灵玉，顿时神威碾过，直直压得盘在身上的蛟龙张扬不在，一寸一寸结成冰晶，嚣张的火焰被冰包裹也失了光彩.
周立本能的感受到危险，虚弱的用神识扫过楚夏……辟谷……辟谷后期！竟然是辟谷后期！一个十岁的奶娃娃！
会死的，一定活不了了！此刻周立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像中了魔咒一样，根本停不下来恐惧，急火攻心，又猛吐几口鲜血，咳嗽不已，这样反而使他清醒几分，他侥幸的想，或许这只是障眼法，对手也许没有那么厉害……
‘砰！’冰龙随着爆炸声四分五裂，随后隐隐消逝的白霜光芒四射，以极快的速度再次覆盖了火势汹涌的村庄，暖阳当空，现下却寒冷异常……
尚有幸存的些许人战战兢兢地从废墟中探出脑袋，顺着炸裂声望去，看见原本被烧得焦黑甚至化作粉末的屋舍、庄稼、田地，只要是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白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然后就向倒带一样，从破坏殆尽到残缺不全再到完好无缺……周立也震惊地看着一切。
化霜一如它的名字——化作尘埃再凝霜如初。
周立此时像看妖怪一般的眼神看着楚夏，看着楚夏打破了上阶灵玉，本体释放出雄厚的源源不断的灵压，再想到楚夏稚嫩的身体却从打斗的一开始就布好局，仿佛料到了自己的每一步，如此深谋远虑怎么会是十岁的孩子！
他僵直了身体，目眦尽裂，牙齿止不住剧烈打颤，双唇发紫，是寒冷，亦是惊恐。周立言语不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身上根本没有半点压制年岁的灵器，为什么——
“咳咳，你是魔……！”
戛然而止，时间似乎也被冻结了……周立的脑袋滚在地上咕噜咕噜转了两圈，身体僵直坐着，血就像喷泉一般争先恐后地从脖子和胸口的窟窿中飙射出……不远处的脑袋，瞳孔放大几乎占满了整个眼黑，眼神中充斥了茫然和不解，正盯着前方，死了，连同灵体一起。
一个约四五岁的男孩手上拿着破旧的斧子，身上尽是草屑和树枝划出的裂口，应该是砍柴时听到山下动静后从山上狂奔赶下来的。
男孩咬着嘴唇，眼睛赤红，右手大力地握着斧子的木柄，指甲嵌到手心，血肉模糊，神智不清，高举斧子往周立的尸体一刀一刀拼了命地砍，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仿佛一个浴血的修罗，嘴里不住的地嘶喊着：“你把我娘亲还给我！还给我！你们这群坏人！！！！”
而男孩只是个常人，未满五岁……
所有人都被这戏剧的一幕震撼到，包括楚夏，修仙者不说刀枪不入，好歹也是常人不惧，即使被他毁坏了肉身，可灵体尚在，怎么会被一个寻常孩子砍下脑袋灵体尽毁？这简直是在做梦。
在回过神来，那人犹如一滩肉酱涂在地上和着泥土，俊朗不在，男孩这才收了手，抬起头，视线直直撞入楚夏的眼，深邃的黝黑眸子愤怒依旧：“还有你！”
楚夏没有动弹，挺直地站着，看着男孩如行尸走肉般走向他……
“我要你血债血——”男孩用尽了所有力气，摇摇欲坠，瘫软在地上，双眼失去焦距，涣散着合上眼。
楚夏走过去，抱起男孩，白衣沾上了血却毫不在意，他迟疑地转过身看——屋舍俨然，崭新如初，小道平坦，植物茂盛，一片欣欣向荣的表象……而就在其中，地上散落了残肢碎肉，五脏六腑，血液铺红庄野，人间地狱。
为什么会这样？楚夏问自己，为什么只是来寻个弟子会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而他……却只有一点点的忏悔，余下的皆是淡漠……
“仙人，可以……你用那白东西把我爸爸变回来对吗！”女孩捧着爸爸的碎骨期待地问道。
化霜能覆万物，凝万物，独人不行。
“人，死不能复生。”楚夏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声音是多么暗哑，他有些无言以对，整件事因他的因，却结了他人的果。
一瞬间的停顿后，女孩脑中的弦像断了一样又哭又笑，把爸爸的碎骨往嘴里填，坚硬的骨头卡在喉咙，脸涨得通红发紫，楚夏抬起手食指指向女孩，将一道清心咒打入女孩额头，女孩才慢慢恢复平静，抽抽搭搭地在哭。
众人似乎毫不知情，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感激的仰视着御剑半空的楚夏，大喊着：“神仙！恩人！”这次噩耗好像让他们都疯了。
世人皆浑浊，唯有这个男孩清醒着，楚夏落寞的低头看怀里的男孩。
晴空开始下雨，洗净了满地鲜红，仿佛洗净了一切，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自己和那个周立又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带着一张好人般的面孔罢了，倒是比他更加可恶，前世再是常人也不过了了二十几年，而在这……半百春秋。
人命早就不像心里想的那样重要了。
此行一闹腾，任务也忘得零零散散了，会带那个男孩走，只是因为他的眼神太强烈了，让楚夏在这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一种真正活着的感觉，这是对他个人的眼神，而不是对‘楚夏’这个躯壳。
——修仙大道，果真无情。
许久众人散去，女孩泪水泥泞纵横的花脸闪过一丝黑气又归于原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