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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挥一挥衣袖 ...

  •   “鸟尽弓藏的事,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也不一样?”

      景狄苦笑而不语。

      王富贵为了让腿早些好,每天都要在景家的院子里一圈又一圈的散步,景夏每天喂兔子浇花晾衣服都能看到他在院子里不厌其烦的走路。

      “你想早日康复,也不用每天这么走啊。爹当时给表叔治手臂的时候教了一套按摩法给他,每天照着按摩可以舒筋活络。”景夏是在忍不住说道。

      “我每天无事可做,只能这样一圈一圈的走。景大夫又上山采药了?”王富贵问道。

      景夏正给月季花浇了水,说:“是啊,家里好多药材都是爹从山里采回来的。”

      “我看你爹不像本地人,一个乡下郎中,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医术?”王富贵试图从景夏嘴里套出些话来,他着实觉得这一家人怪得很,家里有一个比御医医术还高明的大夫,还有一个练家子的表叔,那表叔虽未展示武功,但他仍能感觉到那个表叔一点儿也比不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会武的人差劲,或许比他爹更厉害。

      还有这个小姑娘,他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像她的父母,李珍娘是一张盘子脸,人长得算不上十分好看,但总有五六分。这个叫景夏的小姑娘有一张鹅蛋圆脸,长得眉清目秀,容颜娇美,杏眼高鼻梁,皮肤很白,就算常年劳作她的皮肤也没晒黑,娇憨中却带着一股精明。李珍娘身量不高,景狄的身材算中上,景夏不过十来岁,和李珍娘站在一起差不多高,可以说,景夏身上没半点李珍娘和景狄的影子。

      “我爹娶了我娘,在镇上住了这么多年,当然是镇上的人了。难道乡野间就不能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古代好多名医都出身乡野。”景夏对王富贵十分谨慎,并不多说景狄的事。

      “住了十年八年,也不一定就是本地人。”王富贵说道。

      景夏反问说:“既然不是本地人,那你觉得该是什么地方的人?”

      “这个……只怕只有你父亲才清楚。”王富贵笑道。

      “你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吧?”景夏问道。

      王富贵的双手在腿上捏了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景大夫说要想完全康复还得等些时日。”

      其实景夏巴不得他马上走人,总之看到这人她心理十分不安,联系前几天的梦和那天晚上莫名闯进她家的黑衣人,她总觉得王富贵是个祸害。

      “哦,听我爹的话总没错,你的腿早些恢复了也可早些……回家。”景夏心想下逐客令不能太明显,还是用回家一词比较妥当。

      “是啊,可以早点回家。”王富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些许惆怅。

      景夏转动轱辘,捞起水桶里的西瓜,切成块后端到院子里,说:“吃西瓜。”

      “你家种的?”王富贵接过景夏递过来的西瓜说道。

      景夏喂了一片给嘴馋的小花,小花伸长舌头努力舔西瓜上的汁水吃完一片后又眼巴巴的盯着景夏。景夏又送了一块到小花的嘴边,等它吃完了打水洗手,自己拿了一块吃:“是啊,家里什么蔬菜瓜果都种了一些,哪能什么东西都去买?”

      “那天看你在抄经书,你会读书识字?”王富贵大大的咬了一口西瓜,汁水溅得他一脸都是。

      “我娘说种田辛苦,不想让我哥在乡下种田,搬到镇上后就送他去学堂。他每天下学后都会教我,说让我也跟着学学,他也可巩固一天的功课,所以我也会读书认字。”今年的西瓜好甜,景夏吃了一块又拿了一块吃。

      “听景大夫说,你哥哥参军去了。”王富贵说。

      十五岁的年纪,放到现代也是上初三或高一的年纪,用大人们的话说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景贤和龚敬就早早的被拉去打仗,虽说他们的武艺不错,但战场上的事哪有那么好说的?“三个月前走的,那时候你还没醒。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回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懂得这个道理。

      李珍娘回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景夏迎上去问道:“娘,怎么了?”

      “听到北边传来消息,说朝廷出师不利,已经连败好几场了。匈奴人对待俘虏,不是砍头就是活埋。我担心你哥哥他……”家里有参军的人,就格外关注北边的战况。

      “娘,哥哥身手那么好不会有事的。”景夏劝说道。说话的时候景夏也有些底气不足,毕竟都说徽朝内部腐败已久,军队早已腐朽。那些人除了用兵器对准反抗他们的臣民外,对外则是一滩烂泥,不用打,内部早就搅得一团糟了。

      李珍娘哭着叹气:“战场上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小夏,你再帮我抄一百份金刚经。”

      “好,我马上回屋抄写。”景夏扶着李珍娘回屋,李珍娘刚进堂屋,就给观音上了一炷香,放上供果后拜了又拜。

      景夏看着厚厚的一本金刚经,一百遍,不知道要抄到什么时候。“要不我帮你抄?”王富贵敲开景夏房间的窗户说。

      “不行,我帮我哥哥抄才更灵验。”景夏拒绝道。

      王富贵说道:“你父亲救了我一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抄写经书为他的儿子祈福有何不可?想必佛祖不会怪罪。再说我的字比你写得好,抄写的速度也比你快,你娘又急着要,何不一起抄呢?”

      景夏咬着笔头想了想,说道:“那好,我再去拿一副笔墨来。”

      王富贵的字果真远胜于景夏,抄写的速度也比她快上许多。他的字笔力遒劲,挥洒自如。明明是正楷小字,他却写出了飘逸之感。景夏很想问王富贵到底是什么来历,但郭弋告诉她说知道得越少越好,尤其和王富贵有关的事。

      “当真写得好,比学堂里的夫子还写得好。”景夏由衷表扬道。

      王富贵一点儿也不谦虚:“那是当然。”

      听到北边战况紧急的消息,郭弋对景狄说道:“我到北边走一趟,不管是胜还是败,一定会把小贤和龚敬带回来。”

      李珍娘哭着跪在郭弋面前:“大兄弟,谢谢你了,我先给你磕头了。”

      “表嫂,你先起来。当年表兄收留了我,让我有个落脚处,又供我白吃白喝这么些年,我为景家做些事是应该的。”郭弋虚扶了李珍娘一把,到最后还是景狄扶她起来的。

      “如此,就拜托你了。”景狄对郭弋深深的作了一揖。

      景夏到龚屠夫家买了肉,又到专门买菜的刘家买了些反季节的时蔬回家,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给郭弋践行。

      “这是一路上能用到的盘缠,你带着吧。还有家里那头骡子,你也牵走吧。”景狄递了一个钱袋子给郭弋。

      “骡子留下你们要用,马的事我会想办法,我会接他们回来的。”郭弋重复了后半句话好几次。

      天蒙蒙亮的时候郭弋就走了,永安镇也开始丰收了。朝廷又以粮草为名收了大半的粮食走,每户还得交一两银子的军费。这次是匈奴进攻,要制造兵器,给军人们发饷银,老百姓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把粮食晒干了赶紧交税。

      景狄在交了税后,常往山里跑,每次回来都背了一大背篓药材回来拿到县城卖了。景夏如往常一样,做了家务活儿后就待在家里抄写佛经,陪李珍娘纳鞋底说话。

      王富贵闲来无事的时候,拿了几本医书坐在桂花树下翻看。这个时候桂花开了,满院子都是桂花的香气。

      “我看着今年的桂花开得好,摘一些来做成桂花糕吧。我记得一年你和小贤还有敬儿都抢着吃。”李珍娘闻到桂花的香气后说道。

      “龚敬最喜欢和我抢东西,我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抢。”景夏说起那些旧事的时候也笑了笑。

      李珍娘笑道:“原来你们三个在一起多好,虽然总是打打闹闹的,也比现在冷冷清清的好啊。”

      “娘,我还在家陪着你呢。”景夏说道,这话说得有些不满的味道。

      李珍娘抚着景夏的头发:“是啊,还有你呢。”

      年底的时候,王富贵突然失踪,带走了景家的骡子和五十两银子,连一封信都没留下。李珍娘只是坐着叹气,说看那小青年长得挺整齐,想不到竟然是这种人。

      “娘,他的玉佩还在我们手里。既然他牵走了我们的骡子又偷拿了我们的银子,我们就把他那块玉佩当了。爹不是说那块玉是好玉吗,起码也值个一千两。”景夏心里气不过,走就走吧,不留一封信就罢了,连声谢谢也不会说,还顺手牵走了她家的骡子和银子,着实让人气愤。

      “我看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他就这么悄悄的走了,也许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景狄说道,至少那块玉佩还握在他手上,他知道那块玉是王富贵家的祖传之玉,是留给下一任家主的信物,王富贵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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