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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一 ...

  •   阴森,冰冷,的环境。
      以及,眼前那身着象征着荣耀与光明战铠、眉目之间都是冷漠的男人。

      他的脸同村民B认识的小时候相比变化了许多。曾经稚嫩的大眼睛成熟了许多,眉峰挺立,黑眸如星。圆滚滚的脸蛋被蓦地拉长,五官立体,却因为冷漠而显得僵硬。他的发质倒与曾经相似,偏软偏褐,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上去揉两把。
      他从小时候便被选为勇者,离开了村子。从那时候开始,村民B就没有再见过了。

      勇者小时候就对村民B极好,他是住在村民B隔壁的铁匠的儿子。他们一起爬过树,上过山,种过田,一起在附近的学校学习过魔法,却因为两人都没有魔法天赋,而被拒绝进入了主城的学校。
      在村子因为前任勇者的死亡而陷入危机时,他才离开了。

      离开之前,跟村民B约定好了,等他打败了远在魔界的大魔王,回到这里后,便要在城里定居,与她结婚。
      那些儿时稚嫩与暧昧的戏言,在如今看来显得颇为可笑。

      胸前划过的一整道伤口,那火辣辣的疼痛在提醒着村民B那可笑的承诺。望着远处的人,她不由得被泪水浸湿了双眼,呼吸也愈加急促起来。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无话可说。
      她握着那柄铁剑,手在颤抖。

      村民B忘记了这周围是哪儿,她只觉得自己对这有印象。攀爬在岩壁缝隙中的那些青苔,看上去湿嗒嗒的能够逼出水来。远处不断传来水滴落在石面上的啪叽声,一声声在这空洞的环境中回响,与远处走来的人铠甲落地的声音相对应,形成了那种紧张的氛围。

      村民B周围四散着武器,长枪短匕,铁剑银弓。它们金属部分的表面,在不知从哪儿漏进来的光线下,倒映着自己身后站着的那人。
      不过只能模糊看出个影子。
      好在,身后那人对她说了一句话,以证明如镜的铁剑上倒映着的,并不是石块堆砌出的模样:

      “你有两个选择。”

      对方似乎靠近了她。吐出的呼吸都是冰冷的,轻轻扫过她的耳边,令原本便因为对方的冷漠而感到心底发凉的村民B,咽了口口水,咬紧牙关。
      对方的声音与她此时的紧张完全不同。他平静而又低沉,带着些刻意的诱惑,一下下为村民B捋平了此时的喘息,平息了她因为远处那陌生的勇者而受伤的情绪。

      “杀了他,或者死在我手下。”

      一只手从后方附上了她的脸颊,那温度根本不是一个人所拥有的。
      那只手指骨分明,有着漂亮的弧度与尺度。倘若不是那苍白的像是戴了手套似的颜色,那绝对是一双非常漂亮的手。

      村民B明明不想,不知为何却扯起了嘴角,语气随着哆嗦的手颤抖起来:“如果,都不选择呢?”

      “……”
      那熟悉好听的声音,突然变得飘渺了起来。他似乎还说了些其他的话,可村民B远去的意识,已经听不到了。

      周围的黑暗,在不断被光明挤压,从村民B后方开始一点点的被吞噬、挤成了一团。她眼中的那些四散的武器、周围的两人,以及耳边的那些声音,都在不断地破碎,消失,混入光明。
      村民B蓦地睁开了眼。

      “……”

      周围是一片森林,是她昨天记忆的终点。
      上方落下的阳光在清晨有些冰凉,落在村民B额角因为噩梦留下的冷汗上,显得亮晶晶的。清晨的森林难免有些雾霭,也许是时间还早的缘故,此时并未完全散去。

      村民B动了动因为坐着休息而僵硬了的身子,一阵酸痛从四肢传来,在动了许久后,她才有些习惯。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明明休息了一个晚上,却还跟没有休息似的疲倦。

      她朝自己休息的这片小空地望去。

      中央的是已经熄灭了的火堆,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村民B手边是那个小小的随身包袱,里面装着些不值钱的玩意,看那模样,昨夜应该也没有被小偷劫掠过。周围四散着食物的残骸,一夜过去后,并没有在村民B的体内留下什么。
      她肚子饿了。

      村民B站了起来,看向充当了她的棉被的,那只从魔界带回来的狗。

      那只狗浑身漆黑,毛发长而柔软,在黑夜当中,倘若不是那对眼睛,真的会找不到他。它的耳朵低低的耷拉着,此时因为村民B的动作而清醒了,迷糊的睁开了那对小眼睛,朝村民B轻轻地叫了一声。
      “……早安,小花。”村民B这还是第一次起得比它还早,她一只手捋过眼前不大不小的狗毛,又叹了一口气,“我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

      村民B没有什么起名字的经验,便干脆将小时候她与勇者在野外偷偷饲养的那只狗的名字交给了它。那只狗最后去哪儿了,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勇者偷偷把它藏了起来,然后送给了远处有能力饲养它的人家。

      想到勇者,村名就不由得呼吸一滞。昨天那场梦、勇者那冷漠的态度、她身上那狰狞的伤口——
      现在只能安慰自己,那是个梦了吧。

      勇者在救回了公主以后,应该与她已经大婚,成为了王室的一员。而斩杀了大魔王的他,也会名垂青史——应该已经没有心力,来对付她这个小小的村民B了。
      真不知道自己回来是干嘛的。

      趴在村民B膝上的小花,此时已经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它掉在了地上,甩了甩身上的毛,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村民B看着它轻声笑了笑。她拍了拍自己因为长途跋涉而破旧的衣物,那灰头灰脸的,着实不太容易变的精神。

      好在,主城就在前方了。
      进去后,先找间旅馆住下来,然后再去换身衣服。这一年以来,她几乎都没有进过城。

      村民B此时灰头灰脸的,看着反而不像有固定住所的村民,而是大街小巷都能见到的乞丐。因为魔界的温度比人类这片土地要寒冷许多,所以她穿了厚厚的好几层衣服,原本外面还披着一张兽皮,在进入人类的土地后,便因为太过厚重而丢掉了。
      此时的衣服跟周围的温度相比,也有些厚实了,不过再脱去的话,可能里面的衣服会因为太过破碎而无法遮住身体。她打算先进城买两件衣服再说。

      村民B是从那个在人类口中被誉为吃人的魔界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公主被抓去魔界后,村民B也被一起抓去了那边。作为人质,活的勉强比那些误入魔界的人类要好些。只是也许是因为天性上便不太对付,公主在魔界的时候,屡屡来挑衅她。
      甚至在最后,勇者来救人了——

      都因为公主的抵触而没有把她带走。

      想到那位发小,村民B又叹了口气。见色忘友的这么厉害,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对方了。
      她在魔界与人类的边境徘徊了近一年,才摸索到了人类的主城。期间甚至连一座城镇都没有碰见,这个概率,也确实是路人才有的幸运会造成的结果。

      这片大陆被魔族统治。
      但并非完全都是他们的土地。在南方,魔族很好心地为人类划出了一片地盘,地盘不算小,但绝对不符合人类的野心。人类屡次想要向北方开阔他们的土地,却屡屡被对方打了回来。
      特别是,在曾经的大预言师马戈的预言下:

      ——“不出意外,人类将会在不久之后,被魔族完全统治!”

      因为这句话的出现,人类才会疯了似的找出勇者。才会疯了似的,让勇者去击杀魔王。
      而成功了的那位勇者、他现在,一定享有无上的荣华富贵吧。

      村民B收拾好了随行的包袱,她的东西并不多,不过一包与一狗。
      她的位置已经能看见远处那空旷的天空了。看见那下方的城墙,不过是靠近后的事情。

      “走吧,小花。”

      小花在村民B的身边欢快地摇着尾巴。似乎只要跟这位主人一起,就无比兴奋。
      村民B那蒙上了灰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我们入城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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