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同人》尉洛子

14、第 14 章

　　建宁从迷药中醒来，头痛欲裂，浑身无力，稍稍一动，就发现不对，她竟然是躺在地上！

　　那些狗奴才想找死！

　　建宁勉力睁开眼就要发怒，忽然浓郁的佛香冲入鼻中，在她身边竟然倒着许多穿着道袍的女子？

　　她心中惊骇，不知自己怎么回事。

　　旁边有人呻-吟着坐起来，互相彼此之间全都是震惊错愕，还有似乎年纪小的已经哭了起来。

　　建宁假装体力不支，也慢慢坐起来，糊里糊涂状听这些女子叫着“师姐师妹”，然后有人哭起来，说“师父，师父不见了！”

　　大家都朝着那个女子看去。

　　建宁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眸，这里不是什么寺院，是监牢。

　　她似乎在努力坐起来，慢慢地朝着牢门那边挪去，靠着牢门，打量这一点也不脏乱差的牢狱是什么情况。

　　很快，有女子纷纷震惊地发现大家失去了内力。

　　建宁沉默地看着这些人又惊又怕，其中一个看着年纪稍大的女子站起来，愤怒的说什么“武当的英雄”“我们峨眉”怎样。

　　在她旁边的人说，“丁师姐，咱们这样，师父只怕也……”

　　“倚天剑，倚天剑是不是也被人夺走了，所以我们才会这样？！”

　　建宁眯起眼睛，倚天剑？

　　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子扶着她，小声的问，“芷若师妹，你怎么样？”

　　建宁闭目摇头，原来是周芷若。

　　那边，应该是丁敏君。

　　丁敏君在那里愤怒的拍着监牢大门，片刻后，来了两个黄衣使者，丁敏君怒声喝问，“你们到底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峨眉派吗？”

　　那两人对视一眼，骂了两句“不识抬举”“给你好看”之类，又要走。

　　周芷若慢慢扶着栏杆，站起来，对那两人道，“你过来，说的就是你，乱看什么！过来！”

　　那被点名的黄衣人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过来后还莫名其妙，恼火道，“你这小娘们乱叫什么！小心小爷割了你的舌头！”

　　周芷若冷声喝问，“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本，对我说话！那你们邵敏郡主叫来，若做得好，自然有你的好处。去罢。”

　　那个黄衣人浑身毛毛的，有点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个看得清楚，走过来，皱眉道，“去找鹿大人问问。”

　　周芷若冷笑，“鹿杖客？他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见我？呵，原来汝阳王府的下人就是这样待客的？堂堂郡主娘娘，若是连来这里见面都畏畏缩缩，那么她就算拿到了倚天剑，也不过是小儿提着巨剑过闹市，徒作玩耍罢了。你们滚去告诉鹿杖客，限他一日之内把赵敏给我找来，若是赵敏不来，那么倚天剑想要与屠龙刀统领天下，只怕此生无望了。”

　　那两个黄衣人对视一眼，情知此事比不得旁的，拱手“领命”，即刻去了。

　　周芷若勉强撑了这么久，那两人一走，她就体力不支，再也站不住，学了旁人的样子盘膝坐在了地上。

　　丁敏君此事出声，“芷若师妹，你说他们是汝阳王府？还有什么郡主？你都知道些什么，还不赶紧说出来，难道，难道你与这些小人勾搭成奸，故意陷害师门？！”

　　原本站在周芷若身边的几个师姐妹被丁敏君喝令，都自觉退开。

　　周芷若闭眼答道，“大师姐，你放心，铁指环是你的，即使不是你的，等会儿正主来了，我也会送给你。现在，你给我闭嘴。”

　　丁敏君脸上一喜，但很快收敛了表情，让大家都各自调息，不要再说话，端看等会儿怎么情况。

　　周芷若闭目养神，过了会让有人来送饭，大大家都没有吃。

　　在这种地方，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面容奇怪的老头现身，看着峨眉派众人，对周芷若行了一礼，笑道，“周女侠，郡主有请。”

　　丁敏君那边立刻站起来，“芷若！”

　　周芷若起身，也不看丁敏君众人，随着鹿杖客出去了。

　　鹿杖客本来是在前边走着的，但不知怎么回事，走着走着，他就走在了这周芷若的身后，竟是不敢往她前边冒犯。

　　下了宝塔，楼下有黄衣人领路，鹿杖客留在此处守着，神色怪异的目送那峨眉派的小美人离开。

　　周芷若一路沉默，走到万安寺内一个大殿，殿内布置华美，里面桌几旁坐着一位华服美人，美人手中正在把玩一柄宝剑。

　　周芷若见赵敏年纪虽小，却端的是一身气势。

　　赵敏看周芷若何尝不是，她微微皱眉，记得当日在光明顶，这个周芷若还柔弱无骨似乎风一吹就能倒。

　　两人对视，周芷若心道，“看来我的年龄也不是多大。”

　　赵敏让宝剑入鞘，笑道，“周姑娘，听说你一早就知道是我，还想与我说话，说什么？我虽然不信，但还是多此一问，周姑娘你当真知道倚天剑与屠龙刀的秘密？”

　　周芷若走过来，直接坐到了赵敏旁边的位子，对赵敏颔首，“我不喝龙井，没滋味，叫人拿碧螺春来。”

　　她又说了几种点心，什么做法，几分甜度，不要花生碎，要杏仁碎。

　　立在赵敏旁边的下人听得茫然，什么碧螺春，什么点心，他全然不懂。

　　赵敏笑盈盈听着，不说话。

　　这个周芷若当真有一点意思。

　　周芷若说了半晌，只见这下人无动于衷，主人也没开口，不悦道，“郡主娘娘身边就是这等不中用的货色吗？若我是郡主，王府里有这种痴痴傻傻不会待客的下人，早该赏了一丈红，而不是叫他在人前丢人现眼。”

　　赵敏仔细瞧她神色，并不似作伪。

　　周芷若笑起来，毫不客气的回视她，“也是，敏敏郡主也只是郡主而已。倘若你是公主，这些刁奴也不该是这样的没规矩。”

　　赵敏摆摆手，叫殿内下人全都出去。

　　周芷若此时却开口，“让她们替我准备一锅热汤，等会我要涮火锅吃羊肉。”

　　“周姑娘似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明白，你不明白。郡主，你这万安寺又脏又臭，我片刻也受不了，等会儿用完羊肉，你再给我准备一间上好的屋子，贴身的丫鬟多也不用多，十几人足够，内寺三五个，要会听话的。”

　　赵敏沉下脸，“周姑娘！听说你是灭绝大师的得意弟子，但你出身不过草莽江湖，这样挑挑拣拣，什么奇奇怪怪碧螺春，什么十几个丫鬟不嫌多，还有内寺，你什么身份，敢用内寺？当真胆大包天，当我做猴耍吗？”

　　周芷若闻言表示疑惑，“我素日听闻敏敏郡主聪明绝顶智计无双，怎么你竟是这样的不懂人情？你有求于我，我也算有求于你，你我之间互相惠利，你何故说出这样无知的话来？这难道想不明白吗？我知道倚天剑，也知道屠龙刀，这样厉害的情报，不过换你好生招待，叫我吃好睡好休息好，难道是倚天屠龙不配？郡主，我可不曾问你讨要十香软骨散的解药呐。”

　　赵敏听她说得轻快，十分有理，回嗔作喜，含笑道，“周姑娘果真都知道？”

　　周芷若点头，“郡主知道，我是有师门拖累之人，在这里说什么做什么不甚方便，且我如今身困体乏，懒得说那些无趣之事。你送我去绿柳山庄，那边想来无人叨扰，是个养生的好去处。”

　　赵敏脸色一变。

　　周芷若皱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奇怪？今晚你脸色变了好机会，你可是真的敏敏郡主？我怎么瞧着你这样的城府，着实不像我听说的那位女英雄？……倒是，这绝色容貌与非凡气度，不是那胭脂俗粉可比肩的。”

　　赵敏被她三番四次挑动，沉不住气，此时又是恼又是要在她面前不露怯，冷笑着叫人来，把这周芷若带走，去绿柳山庄安顿了。

　　绿柳山庄机关繁多，也不怕她捣鬼。

　　周芷若得偿所愿，高高兴兴的吃了羊肉火锅，又在绿柳山庄的客房里洗了澡，重返温柔富贵中睡了一大觉，休养生息不提。

　　那赵敏在万安寺作弄六大门派之人，偶闻张无忌等人下山，便前往绿柳山庄布阵。

　　到了山庄，她先闻一阵悦耳琴声，不禁挑眉。

　　周芷若在亭中抚琴。

　　赵敏好几日没来，忽然回来绿柳山庄，只觉得这里下人陌生又熟悉，那亭中抚琴的少女，叫她浑身不痛快。

　　就好似宫里的娘娘让她不舒服一样。

　　她大步走到亭子里，手指倚天剑，用剑柄指着周芷若，“周姑娘，不知这几日休息的可好，若你再拖延，我就给你一个痛快。不，你这美人儿容貌不在我下，我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与我的苦大师一般，满脸碎痕，看你还有何话说？”

　　周芷若岿然不动，手指在琴弦之上，抚琴之态甚美，闭目自问，“郡主，可是张无忌到了此处？”

　　赵敏眼中陡然发出精光，“你究竟什么人！”

　　周芷若睁开眼，笑道，“你前些日子在这山庄里各种布排，我又没眼瞎，自然看得见。今日那些修建全都完毕，而郡主你竟亲自来了山庄。试问天下能叫郡主你这般大费周章的对付，除了明教张大教主，还能有谁？你放心，你想活捉他，我懂。我也是。”

　　赵敏被她道中心事，索性收了剑，坐在旁边，沉沉思索起来。

　　周芷若收势，琴声暂歇。

　　赵敏皱眉，“弹下去。”

　　“你想听？抱歉，我却不想弹了，”周芷若从丫鬟手中接来热帕子，擦了手，还把帕子递去，然后摸上了赵敏的手，“好郡主，只要你肯——”

　　“放肆！”赵敏本来在想事，忽然被她一模，再听到这句话，受到惊吓一般立刻站起来，“你做什么！”

　　周芷若无辜举着手，“郡主怎么了？”

　　赵敏目露嫌恶，“原来峨眉派那么多女子，竟然都是这种人！”

　　周芷若叹道，“你这郡主，想到了哪里？我不过空闺寂寞，想问你要几个好人儿。也是奇怪，你这样的冰清玉洁，怎么做的那跋扈的郡主娘娘，看来你父兄带你宽厚不是假的了。”

　　赵敏心灵受到巨大震动，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芷若，“你您、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几个什么？”

　　周芷若点头，语气极其正常的答道，“实不相瞒，——苦头陀你看什么看，下去！这种姑娘家的春闺秘事与你无关。”

　　一直守着赵敏的苦头陀已经尴尬的不行了。

　　赵敏对他点头，他疾步就走了。

　　周芷若笑着饮茶，“这人倒是老实。实不相瞒，郡主，本宫不是什么蓬门蔽户的来历，本宫乃天山灵鹫宫第十一代天传合欢派掌门，可惜本宫当年年幼，宗门内斗，宫中圣姑为保全本宫性命，将本宫托付与人，顺江流下，至于汉水。后来本宫命途多舛，当年无奈委身峨眉已属勉强，如今有大好的机会金蝉脱壳，何乐而不为？郡主可知我灵鹫宫威名？”

　　赵敏自然知道几百年前的武林盛世，其中就有灵鹫宫赫赫威名。

　　但是她，怎么可能是？

　　周芷若笑起来，自得意满道，“我灵鹫宫天传掌门非人定，而是天定。而本宫，所在合欢一派，便是最后胜利者。所谓合欢，就是男女合一，欢享极乐。”

　　她对听呆了的赵敏眨眨眼，“此事极乐无穷，郡主可要一试？”

　　赵敏勉强笑笑，不愿意听她再说这等羞耻之事，岔了话题问道，“你既然问张无忌，你是觉得他能救得了你？”

　　周芷若失笑，“我身中十香软骨散，总是张无忌把我带走，我还是个废人，不但己身无法自立，还不能重振我灵鹫宫，夺回宫主之位。我与他，不如与郡主。”

　　赵敏脸色一红，“放肆。”

　　周芷若随即转口答道，“不过郡主说的也对，我的确想见一见张无忌。”

　　赵敏问，“为何？”

　　周芷若答，“因为我想得到他的乾坤大挪移。”

　　赵敏冷笑着站起来，“又来骗我？你当我真是任你戏耍的吗？”

　　周芷若摸着她的袖子，“郡主——”赵敏立刻撇开，后退好几步，警惕的看着她，周芷若只好这举起手，发誓道，“这样，我与郡主立个誓言，若我所言虚假，嗯，叫我灵鹫宫灭，合欢宗死，我此生再也无望做回我宫主之位，如何？”

　　“不过虚无缥缈的誓言，谁信。你当真有心，就该用灭绝大师与峨眉起誓。”

　　“还有这等好事？”周芷若一脸的你是不是傻，飞快的举起了手，发誓说，“本宫，周芷若在此立誓，若本宫不能帮赵敏郡主找到屠龙刀与倚天剑之机密，则灭绝老尼不得好死，峨眉弟子，女者世世代代为娼，男者世世代代为奴，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周芷若发誓之后，笑盈盈看着赵敏，“怎样，郡主可满意你听见的？”

　　赵敏点头，“灵鹫宫的誓言太轻，你用这个誓言重新发誓我听，我便信你。”

　　周芷若皱眉，“你这样的郡主，怎么说话不算话。我那灵鹫宫早就没有了，都灭门了，你还让我说着些，当真是郡主娘娘。”

　　赵敏笑起来，“倘若你当真帮我找到那倚天剑屠龙刀的秘密，帮你重建灵鹫宫也不是不无可能。”

　　周芷若定定看着她，笑起来，“好毒的美人儿。如此，你听好了。”

　　她依照方才的毒誓，重新发了一回，

　　第二日，赵敏就把张无忌骗来了绿柳山庄。

　　周芷若在暗中观察。

　　赵敏留下假的倚天剑，走回到周芷若身边，“见到你的情郎，情不自禁了？”

　　周芷若道，“他是我的情郎，郡主这样多心，是为什么？”

　　赵敏冷笑着离开。

　　张无忌等人走了。

　　很快，他再次回到绿柳山庄。

　　赵敏设计陷阱，用周芷若作为引子，在时机成熟之时，将张无忌与周芷若一同跌进了那密道之中。

　　周芷若浑身武功皆无，掉下陷阱时只觉得吾命休矣，后悔自己怎么选了这样的法子。

　　幸好张无忌将她抱在怀中落于陷阱底下。

　　周芷若惊魂未定的把张无忌抱的紧紧的，哭泣道，“无忌哥哥！真的是你吗无忌哥哥！”

　　张无忌救她时心急如焚，此时两人坠落陷阱，他怀中再抱着芷若只觉大为不妥，慌忙道，“之若妹妹，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周芷若哭着点头，又摇头，泣道，“我身中赵敏的十香软骨散，浑身无力，若非赵敏要引无忌哥哥你入彀，我早就死在她手里的倚天剑之下了。无忌哥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此时漆黑洞中张无忌渐渐能看见一些影子，见她可怜无助，不禁安慰道，“芷若妹妹你莫怕，等我打开上边洞顶，就可带你出去。”

　　“我怕，无忌哥哥我怕！”

　　“芷若妹妹，你放心，待我上边查探一二，你等着我。”

　　周芷若哭道，“无忌哥哥你不知这里，这陷阱上边有八根九根非常粗的钢条牢牢扣着，倘若咱们是在平地，你或者能打开，可咱们身处陷阱底下，你毫无凭借之地，总有千般万般法子，也抬不起那牢顶。”

　　张无忌听闻她这般说，使者悬身半空去推那顶端，的确坚硬非常，动弹不得。

　　周芷若在下面低泣，张无忌遍寻不到法子，只能下来，安抚她，“你莫急，天无觉人之路，我再试试别的法子。”

　　“无忌哥哥！无忌哥哥，无忌哥哥……”

　　张无忌被她轻声细语唤地浑身酥麻，感觉她言语中情意绵绵，再要安慰什么，只觉她缓缓靠近自己，伏在他怀中，泣诉道，“无忌哥哥，你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芷若妹妹，你放心……”张无忌话未说出，就被她用手封住了口，她纤细柔软的手指在他唇口轻轻按着，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且连大气也不敢出。

　　“无忌哥哥，你听我说，好吗？”周芷若颤声道，“无忌哥哥，你可知我这些年想得你好苦，在武当时，宋大侠儿子宋青书欺负我，去了峨眉，丁师姐作践我，我心里苦，我好苦。无忌哥哥，我快死了，我中毒这么久，又被赵敏用来设计陷害你。你被捉住，我再无用处，只怕从这里出去之时，就是我身死之日。无忌哥哥，我快死了，临死之前，让我得偿所愿，好吗？”

　　张无忌闻着她身上的幽香，伏在自己怀中的柔弱无骨，此时心神荡漾，问一句，“什么愿望？若我所能，一定答应你。”

　　周芷若顺势把自己的手指塞到了他口中。

　　这傻子立刻浑身僵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